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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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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嘉绮永远不会知道,王默这辈子第一次吃醋是因为她放在书柜里的一叠日记本。

    那时候他们已经同居,她习惯在他不在嘉城的时候住在自己家,方便小助理接送,麦白来聊公事也更自在。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王默提前回来,想着给她惊喜,没通知直接去她家等她。

    等待是一件需要消磨的事情,他处理完公务,抬头看见她满书架的书,想起她平时看书认真做笔记还不准他看的护食样子,一时忍俊不禁。

    何嘉绮面皮薄,不经逗,平时他随便调戏几句都会脸红,更别说在床上。好些天没碰她,今晚是肯定不会消停的,他脑中闪过她含羞带怯,粉面含春的风情模样,心中一动就去书架上翻书。

    书架上的书按内容分类排列,专业书上的笔记最工整,剧本上最多,但论“好笑”还是一些文学小说类书籍的读后感。何嘉绮喜欢用蓝黑墨水,在书上直接勾画批注,有些读后感洋洋洒洒写太多,她会额外贴个便签。

    王默渐渐明白她为什么不准他看,那些读后感其实就是她的小心思,她对工作对生活对感情的态度。

    对于“插足”他和陈若澜的婚约,她始终是感觉愧疚和不光彩的。

    王默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明明她的三观再正常不过,他却很真实的感觉到失望。

    她为什么就不能完全站在他的立场呢?

    无论对错,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他。

    他没了再继续的兴致,将手里的书放回去,却又无意识抽出另一本。

    何嘉绮爱惜书,大多都包着透明书皮,这一本书皮淡紫上面有漫画图案,他打开才发现是一本硬皮笔记本,里面记的日记。

    他无意窥探她的隐私,教养也不允许,但她字迹工整,他目光一扫就看到许多内容。

    “今天肖然跟我商量以后晚上一起回家,作为回报他帮我补习数学,他真有意思。”

    “班里的女生都觉得肖然长得帅,我怎么感觉不出来?难道是从小看到大导致审美疲劳?”

    “我懂了,因为他是学霸,球踢得好,画画也好,会唱歌会下棋,还会三四种乐器,综合评分高。”

    王默脸色变了变,青春期有欣赏的男孩子不奇怪,但是这个肖然?

    这个名字他好像看到过。

    他敛容想了几秒,是有次何嘉绮看书,他凑过去逗她,她拦着不准他看笔记,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一张彩色的纸从书里滑出来,他随手捡起来发现是一张明信片,寄信人的名字就是肖然。

    何嘉绮是拿那张明信片当书签的,他当时只当她喜欢收藏旧物,毕竟连大学时候过生日,朋友送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她都收的好好的。

    可他现在回忆她当时的神情,总觉得有点慌张。

    日记内容跟何嘉绮的文字都很平淡,字里行间仿佛只是为了记录,她描述肖然给她补习的过程,两人日常讨论的对话,他们结伴归家路上的对话,他们一起去看美术展,一起去爬山,讨论将来的理想。

    没有情窦初开的懵懂羞涩,没有初尝情动的热烈冲动,没有好奇,没有探究,没有只言片语在表露心迹,但王默就是从那些平淡中品出了喜欢,少年少女间纯粹朦胧的情意。

    他多明白这种感觉,很多时候不说喜欢并不是不喜欢,是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因为那个人已经很自然的在彼此心里。

    王默翻了半本日记,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翻页,最后是自尊心受不了才重新反回去。

    他跟何嘉绮在一起已经小半年,她性格好,比他从前交往过的都乖顺好哄。他平时事务繁忙,应酬多,又是贪玩不受拘束的性子,三个月热恋期后,他时不时会冷落她。

    最开始是习惯使然,他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通常只能维持这么久,何嘉绮虽然跟从前的女人不一样,但是他不想让她成为例外。

    男人在外应酬本来也没有规定的结束时间,越是重要或者有趣时间就越长。他高兴了会忘了时间,忘了她在家里等他,晚归或不归都自然而然。

    他从来不够深情,答应何嘉绮不会有别人,没答应她要宠她一辈子。

    所以他从不会跟她解释,好在她也不曾过问,只是极偶尔的她会发信息问他是否还回去,他看到会回她一句,没回复她也不再追问。

    王默知道自己的劣根性,何嘉绮不管他,他最开始喜欢她懂事听话,时间久了就觉得她在故作姿态。

    他恶劣,她越是能忍,他越要挑战她底线。

    可是她对他似乎没有底线,他开始在酒局后半场频繁看手机,开始希望接到她催他回家的电话或微信。

    从来没有,他失望至极。

    从发现那本日记开始,王默对何嘉绮更冷淡了,他住在酒店长期包房,很多天都不回去。

    何嘉绮那段时间在外地拍戏,一有空闲就飞回来见他,她兴致勃勃回家,总是面对一室清冷。

    她似乎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询问他踪迹,他明知她在期望什么,还是硬着心肠以一句“太忙”搪塞她,

    他心里憋着无法排解的怒火,不能跟她发,也不能跟她掰扯,就只能用这种二百五方式惩罚她。

    许久后的一天晚上,他应酬完回到酒店,站在套房巨大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繁华夜景,灯光旖旎,霓虹幻影,明明是他最熟悉的红尘万象,那一刻却让他感觉无比孤独。

    他想念何嘉绮,很想。

    他立刻让司机送他回家。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他想她应该是睡了,他想起她小小一团躺在大床一侧,下意识勾了勾唇角。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待会儿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惊喜。

    家里黑漆漆一片,王默没进卧室就知道何嘉绮不在。

    她总会为他留着门廊灯,因为——

    “你回家的时候看到灯亮着,就知道我在等你。”

    “你想着我在家等你,肯定食不知味,只想快点回来。”

    “王默,这辈子我只会为你留灯。“

    何嘉绮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她是认真的,而他只当是听了句好听的情话。

    何嘉绮五天前才从外地回来,连续拍了两部戏,她要休息一段时间,不在这里一定是回她自己家了。

    赶去何嘉绮家已经过了零点,王默去开门,指纹验证成功,门却打不开。他无奈,只好给她打电话。

    何嘉绮睡觉是习惯静音的,他打完一通没有人接没有再打。他知道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先离开,等她明天醒了再过来,但他不愿意,也不甘心。

    他每隔十五分钟拨一次电话,他想如果一小时后她还不给他开门,他立刻就走,以后再不会主动找她。

    一小时后,电话依旧没人接听。王默气得胸口发疼,他这辈子最讨厌等人,却有一种非要把电话打通,把何嘉绮闹起来教训的幼稚想法。

    不过他有原则,说给她一小时时间,就只能是一小时。他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王默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司机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车内静谧,气氛冷得结冰。

    车行过半,王默手机响了,司机凝神静气,意外听到他温和平淡的声音。

    “没事,我刚应酬完,问你睡觉没。”

    “还在路上,你没在家?”

    “我离你家挺近,过来找你。”

    简单几句话,味道全变了。

    司机猜到是谁的电话,抬头看一眼车内后视镜,视线跟王默撞个正着。

    他连忙:“王总。”

    “你觉得我说错了?”

    “……”司机胆战心惊,连忙表忠心,“我没听到您说什么。”

    “前面路口掉头。”

    “是。”

    去而复返,何嘉绮站在门口等他,她温柔笑着,有一点没睡醒的怔松,是高兴的,却谈不上惊喜。

    王默有点不高兴,越过她直接往里走,见她在身后关门,又忍不住嘴贱:“你家门锁坏了?”

    “没有啊。”何嘉绮有点懵,下意识开门检查,确定是正常的,看他的眼神有点疑惑。

    王默理直气壮:“我自己能进来,你站在门口等什么?”

    “你说在我家附近,我以为你很快就到了。”

    “修路,改道了。”

    何嘉绮没怀疑,小跑过去拉他胳膊,笑盈盈说:“我给你熬了醒酒汤,应该还热着,我给你盛一碗。”

    王默在餐厅坐下,何嘉绮将醒酒汤放到他面前:“你先喝,我去给你拿衣服洗澡。”

    何嘉绮不会做饭,家里长期有保姆,她也没必要非在这上面费心思,倒是这碗醒酒汤,她特意托人找的方子,实践无数回,不止味道好,还有养胃功效。

    王默很快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没留意,内裤掉在地上。他有轻微洁癖,即使地面干干净净,他也不可能再穿。

    他本打算穿上睡袍直接出去,想起何嘉绮今晚的表现,心里窝火。

    “何嘉绮。”他偏要叫她进来,“给我拿条内裤。”

    片刻,何嘉绮敲门走进来。虽然最亲密的事都做过,看到他不着寸缕坦荡荡站在面前,她依然不能直视。

    她垂眸,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王默握住她手用力一拉,将她压在光滑的玻璃上,撩起裙摆,狠狠吻下去。

    冷着她这些天,他实在很想她,动作狠的没有半分犹豫。

    何嘉绮在他和墙壁之间的狭缝中战栗不至,他却在她最需要温存的时候审问她:“你这几天都在这边?“

    何嘉绮余韵还在,喘息着,眼神迷离的望着他:”没有,今晚刚回来。”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我以为你又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之前给你打,你说你很忙。”

    “我说什么你都信。”

    何嘉绮睁了睁眼睛:”你会骗我吗?“

    王默愣住半秒,张嘴就骗:”不会。“

    “我没说要来,你也熬醒酒汤?”

    “万一你来了呢?”

    王默不说话了,他看着何嘉绮的眼睛,很清澈的一双眸子,水润明亮,黑白分明,除了事后的些微疲惫,一丝情绪都没有。

    她看着他,平静、坦荡,理所当然。

    万一他来了呢?只要还有这个万一,她就可以不问结果的等他来。

    王默心上的盔甲在那一刻终于变成软肋,他想他之前在作什么呢?他承诺她一辈子,她于他本来就是特别的,他回避这种特别,是不想她有能拿捏他的能力。

    能控制的情感实际是情不够深,待到爱意深重,低个头算什么?被拿捏也甘之如饴。

    他拥她入怀,低头吻了她许久,亲她脸颊,又亲耳朵,怎么着都觉得不够。

    “何嘉绮。”

    “嗯?”

    “以后再晚我都回来,你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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