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太子定,天下安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一路楚浮白都抱着濮潋滟细声安慰,看的秦婳人脸色很不好看。
她已经后悔陪着楚浮白一起来了,看了还不够生气的呢,关键是生气了还不能说,毕竟她和楚浮白的关系,家里除了深得两人信任的,其他都不是很清楚,濮潋滟并非深得两人信任的,这可就太难受了。
“潋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问清楚的。”
“驸马你说。”
“你跟我说过,你那个兄长,濮空濂,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他现在已经是濮家的掌家人,你的弟弟,濮空濛,守灵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
濮潋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必是自愿。弟弟至纯至孝,学富五车,父亲当年就想把家业交给弟弟。”
“为什么会落在濮空濂手中呢?”
秦婳人插嘴道:“嫡长子是濮空濂,有什么奇怪?”
楚浮白叹了口气:“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嫡长子继承,应该有才有德者居之才对,一份几百年的家业,交给无才无德的人,可能一代人就垮了。”
秦婳人冷声道:“你这人,在这方面为何如何没有见识。”
要不是濮潋滟很难受,楚浮白怕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我怎么没见识了,还请指教。”
“一家人,贤德者未必只有一人,嫡长子则只有一人。”
“这有什么关系?”
秦婳人一脸无奈:“太子定,天下安。太子不定,皇子则有争端,皇子夺嫡,则天下乱。”
楚浮白心说九龙夺嫡也没有多乱啊,但回忆当年的电视剧,虽然聚焦是在朝堂,但偶尔也会流露出当时民间受到的直接或间接影响,确实很乱。
大罗的皇权虽然稳固,但还没有发展到明清的那种极致。
清朝军机处,大臣只能站着或跪着听皇帝吩咐。
大罗的内阁大臣,甚至三省六部的长官,在与皇帝议事的时候,甚至是可以坐下与其面对面谈话的。
皇权发展到极致的朝代,放任皇子夺嫡,尚且影响深远,倘若皇权还没有发展到极致的大罗不立太子,任由皇子争夺帝位,会怎么样?
只怕会比所谓九龙夺嫡惨烈更甚,甚至有可能分裂大罗!
皇家如此,民间也是如此。
一份家业,几个儿子争来争去,结果会怎么样?
这么想来,嫡长子继承制,确实是一种很明智,但又很无奈的制度了。
“这么说的话,潋滟,如果我帮你弟弟把家产夺回来,是不是不行?”
“绝对不行!”秦婳人冷声道,“你是钦差,你的一言一行同样也是朝廷的脸面,帮次子从长子手中夺家产,这是大罪!”
楚浮白忙道:“没那么夸张吧?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啊。”
秦婳人冷声道:“今日你能帮次子与长子争夺家产,明日,你是不是就会帮皇子与太子争夺帝位。”
“这种小事怎么能和帝位牵扯上关系呢?”
“你现在可不是无权无势的驸马,你在文人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在蜀地更是深得百姓爱戴,另外你财力雄厚,与三道六家的新一代关系紧密,身边更是有宗师、小宗师等多位绝顶高手。诸位皇子不拉拢你,一是因为你没有表达出你的态度,二是因为我在你的身边。若是帮了濮空濛,皇子便会将其视为你的态度,他们必定会来拉拢你。你怎么办?拒绝,还是接受?”
这倒是个问题,秦婳人说的这种情况也未必不会实现。
拿濮潋滟当借口?
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支持次子夺长子的家业,那简单啊,派几个女人给楚浮白不就好了。
能不要吗?能,不要就说明不想站队,不站队,那就是太子的人,是太子的人,那就是皇子的敌人……
楚浮白一往深处想,事态的发展显然会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
“不会那么倒霉吧?”楚浮白拍着脑门道。
秦婳人冷声道:“在朝为官,最重要的是:谨小慎微。你自己想想,如果追究你,你该死多少次了?为什么你还活着,那是上面有人帮你把大事化成小事,能大事化小,自然也能小事化大。”
楚浮白吁了口气,拍拍濮潋滟的后背。
“抱歉啊潋滟,她这么一说,即使濮家有事,我可能也没法帮你弟弟。”
濮潋滟也没想过要帮弟弟夺取家业,这都是楚浮白一厢情愿。
“潋滟不懂,但弟弟不会与兄长争夺家业的,即便他愿意,我也不愿看到驸马为了我家的事,害了自己。”
楚浮白拍着她道:“没关系,等见到再说吧。”
就算不能帮濮空濛拿回家业,起码也要保护一下他,最好是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要让濮潋滟感觉到,楚浮白是真把濮空濛当成小舅子的。
“舞阳,你支持谁?”
秦婳人瞪他一眼,这样的事情是在这里说的吗?
就算不怕濮潋滟,起码也该顾忌一下车夫吧?
“以后,说话的时候多注意场合,做事的时候,也不要那么激进。”
楚浮白非常听劝,他立刻就不再多说了。
太阳逐渐落山,天空渐渐昏暗,马车也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濮家也是传承很多代的大户人家,祖上有不少做官为宦的,家里的祖坟也非一般,在坟地外面,还有专门一个村的守墓人……
马车开进了村庄,也很快就被拦了下来。
楚浮白让两女留在车里,他下车与村民交涉。
“在下李小白,来自京城,特来拜祭濮老先生,还请行个方便。”
村民很有礼貌,很有礼貌的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楚浮白身边没有濮家人陪伴,他们自然不敢轻易让他接近濮家的祖坟地,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奈楚浮白只得表明身份,顺便亮出钦差金令,这会守墓村民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即就要让几个最德高望重的陪同前往。
楚浮白也没有拒绝,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一定就认识濮潋滟。
把两女接下马车,濮潋滟怕被人认出,仍戴着面巾,而且强忍住了悲戚和泪水。
三人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坟地,这里果然有一处草庐,而草庐之中居住的便是濮潋滟的弟弟和母亲。
看到衣着朴素的母亲和弟弟,濮潋滟再也无法控制泪水,楚浮白拉着她要公开她的身份,却又被她拒绝了。
观音庵的女人可以出现,但不适合公然出现——不是说他们只能在家里躲着,而是她们不能返回自己家中。
在大街上可以用同名同姓狡辩,都回到家里面对亲人了,还怎么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