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薛氏南竹
竹林内,有竹楼,一袭白衣的薛姑娘正坐在竹楼前院,纤手玉指轻拨琴弦,悠扬的琴音断断续续,却有缠绵,有哀婉……
单纯几个音节就这么厉害,这位薛姑娘的琴艺怕是超凡。
可惜她对牛弹琴了,楚浮白对音乐的理解,基本还停留在躁不躁的阶段。
不过这薛姑娘可真漂亮啊!
她姓薛,却没有薛宝钗的丰腴,反倒有林黛玉的清减。
楚浮白走近了,起码的礼貌他懂得,别人忙的时候不好打扰,但那位薛姑娘似乎不懂礼貌,客人来了,她居然还自顾自抚琴,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丫鬟端来茶水,楚浮白见旁边有竹制的小桌子、小凳子,便不客气的坐下喝茶。茶水中,竟有点竹子的味道,喝起来倒是十分爽口。
两名丫鬟奉茶之后,便全都向外走去,主楼前,就只留下两人。
“楚驸马以为,这琴音如何?”薛姑娘淡然问道。
“我不懂……咦,你知道我是楚浮白?”
“自是知道的。”
楚浮白这才盯着薛姑娘细看,直把那女孩看的不再弹琴,反过来盯着楚浮白问道:“驸马很好奇吗?”
“本来挺好奇的,现在不好奇了。”
楚浮白想起来了,他和这个薛姑娘曾经见过,就在天府楼,当时薛姑娘与蜀王世子一起,有人称其为“南竹姑娘”。
薛姑娘的本名,正是薛南竹。
“为何不好奇了呢?”
“蜀王世子告诉你的吧?”
薛南竹起身款步走到楚浮白旁,在他对面坐下,又为他倒了杯茶水。
“驸马以为这茶水如何?”
“不懂,只知道水可以解渴。”楚浮白一饮而尽,确实不像懂茶的模样。
薛南竹只感觉不可思议,楚浮白素有才名,难道只有诗才,不通音律也就算了,连茶道也不懂,这该怎么聊天?
“薛姑娘意欲何为?”楚浮白放下茶杯问道。
薛南竹笑道:“驸马前来寻奴家,却问奴家意欲何为。”
楚浮白站起身来,道:“曲儿也听了,茶也喝了,总得找点事儿干吧?”
“那驸马想干些什么呢?”
楚浮白环顾四周,此处只有他们两人,于是楚浮白猥琐的笑道:“要不然干点爱干的事儿?听说你是蜀王世子的女人,和你睡觉,蜀王世子应该会很生气吧?”
薛南竹脸一红,竟没有生气,只微笑道:“驸马何必这样说话?我不信写出《将进酒》、《静夜思》、《元夕》的驸马是那等粗鄙之人。”
“要不然还能做什么?我听说了你,然后来看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当然也该离开了。后会有期吧。”
薛南竹咬咬嘴唇,起身走到楚浮白面前,楚浮白玩味的看着她,不料她忽然屈膝跪在了楚浮白面前。
这个是真没想到。
楚浮白惊诧莫名,眉头也皱起来了:“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南竹叩头道:“有人告诉我,驸马是我唯一的机会,民女恳求驸马为我做主!”
楚浮白居高临下,看着薛南竹的头顶,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倒要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返回座位,道:“薛姑娘,有话请说,不用客气。”
薛南竹没有起身,她膝行至楚浮白面前,伏地道:“民女之父,曾是蜀地地方官,因不满蜀王和州牧豪奢残暴,鱼肉百姓,便上奏天子,却不料奏章为蜀王所得,他便诬告先父,并派刺客暗杀民女父母,求驸马明察,为民女做主!”
她言辞恳切,凄凉悲愤,但楚浮白并不相信,他可没有忘记,天府楼外薛南竹和蜀王世子在一起。
或许她是隐忍,但也不排除她是蜀王的人。
“你想让我怎么给你做主?”
“蜀王残暴不仁,蜀地民怨沸腾,求驸马法办蜀王,为民女,为千千万为蜀王所害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做主!”
楚浮白吁了口气道:“蜀王,按品级来说,官比我大。按辈分来说,也是我的长辈。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法办蜀王?”
薛南竹说不上来了。
楚浮白只是驸马,大罗驸马不掌权不为官,也就是说,他除了皇亲的身份啥也不是,然蜀王却是正经的皇家子。
以皇亲法办皇家子,这可能吗?
当然,楚浮白还有个钦差的身份,这个身份倒是有点权力,不过那也是对老百姓和普通官员而言,对蜀王来说,钦差,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薛南竹凭什么认为楚浮白能法办蜀王?这完全不合常理。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为蜀王试探吗?
楚浮白见她说不上来,便问道:“你说有人告诉你,是谁?”
薛南竹也说不上来,迟疑片刻才说道:“那人说,不能提他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提他的名字?”
薛南竹闭口不言。
楚浮白敲着桌面,静等薛南竹,等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薛南竹仍不愿说出背后的人是谁,楚浮白便站了起来,道:“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薛南竹怎能让他走,当即道:“驸马,请不要为难民女,民女答应过那人,绝不泄露他的名字。”
“他那么见不得人吗?”
薛南竹更加为难,稍作迟疑道:“那人说,他与驸马有些误会,若是提起他的名字,怕驸马会生气。”
楚浮白倒是有些好奇了,他和谁有过误会?
“今天到此为止了,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薛南竹急忙起身跑到楚浮白面前,再次跪下叩头道:“驸马若能为民女申冤报仇,民女愿付出一切,恳请驸马大发慈悲。”
楚浮白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薛南竹,问道:“你在跟我讲条件?”
薛南竹忙道:“民女不敢。”
“你说愿意付出一切?薛姑娘,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妨直说。你说你愿付出一切,你的一切是什么?是金银珠宝还是你的人?我从来不避讳我的喜好,我喜欢金银,可你的全部身家是不是足以打动我?至于你的人,我喜欢美人,你确实很美,不过我身边从来都不缺美人,你还没有美到让我神魂颠倒的程度。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付出一切,你所能拿出来的一切,对我来说,其实无足轻重。”
这话说的有些残忍,却也是事实。
薛南竹仅有的筹码就是她这个人,如果楚浮白对她这个人不感兴趣,她所能拿出来的东西,对楚浮白来说,也都是一文不值的。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人,你还能拿出什么呢?”楚浮白冷漠的问道。
薛南竹咬着嘴唇道:“南竹知道,没有和驸马谈条件的资格,但求驸马给民女一个机会,民女愿为此付出一切!”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你所谓的一切,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想要我做什么就要付出能打动我的东西。而能打动我的,不是你有的东西,而是我感兴趣的东西。和你聊天很愉快,后会有期。”
薛南竹看着楚浮白的背影,心中纠结许久,直到楚浮白走的远了,她才叫住了楚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