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长公主秦婳人
“姑姑，你怎么来了？”
楚浮白非常震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封信，居然引来了秦婳人。
秦婳人冷漠的看了眼无垢，无垢回敬一个眼神，她已然是超脱凡人的八重天境，单纯的眼神，也有强大的威压。
然而秦婳人毕竟是长公主，早已习惯了皇家的威严，想从气势上震慑住她，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秦婳人也看出无垢不好惹，便没有挑衅。
“姑姑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无垢，我在江湖上的朋友。”
“只是朋友？”
“男女哪有纯粹的朋友？所有的友谊都是个幌子。”
楚浮白并未否定不纯粹的关系，这令秦婳人的目光更加冰冷，却也让无垢非常安心，望向楚浮白的眼神，也满是不加掩饰的柔情。
“你跟我来。”
秦婳人把楚浮白叫到室内，她坐在楚浮白面前，冷冷的审视他。
楚浮白心里有点打鼓，赶忙陪着笑脸道：“姑姑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若不是瑶池桃源求我，我才懒得管你。”
楚浮白谄笑道：“我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不要给我嬉皮笑脸的。瑶池桃源，日日记挂着你，你倒好，听说你离开姚家十天，去了哪里？和她在一起？”
楚浮白神色正的都不行了，道：“她是八重天境的武人，我们在修炼。”
秦婳人一个字也不信，她冷道：“当真在修炼？”
楚浮白无比肯定，因为他说的也是事实，只是隐瞒了修炼的方式而已。
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忙转移话题：“姑姑，您离开京城，不会只因为瑶池和桃源吧？有皇上的旨意吗？”
说起这个，秦婳人拍案而起，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又怎么了？只是问下有没有皇上的旨意而已，怎么就胆大了？
秦婳人冷道：“你可知蜀王是谁？”
“蜀王秦偓，是您和皇上的亲兄弟。”
秦婳人寒意更甚：“你尚未到蜀地，就想对付蜀王，真是胆大包天！”
楚浮白知道，这个时候，秦婳人不是姑姑了，她是大罗的长公主，是至高皇权的代言人。
再以姑姑相称，也就不合适了。
可这样一来，楚浮白反倒不觉得害怕了，没错，他怕的是姑姑，可不是什么大罗天朝长公主。
“微臣没有对付蜀王的意思，请长公主殿下明察。臣认为，蜀王殿下不仅是皇上的兄弟，也是我大罗的重臣，大罗重臣，残害百姓，自当以大罗律法惩治。当然，若皇上与长公主殿下认为，皇家亲情，大于黎民百姓，臣亦会谨遵御令，绝无二话。”
楚浮白自称“臣”，秦婳人也不觉得奇怪，她端坐椅子上，看着垂手而立的楚浮白，冷声问道：“你信上所言，是否属实？”
“臣不知。臣已在奏报中说明，信上为一家之言，尚未证实。臣传信回京，非是为污蔑蜀王，臣所求，乃皇家态度。臣身为钦差，应严格执法，对欺压百姓之辈，不可视而不见。然蜀王身份尊贵，若当真欺压百姓，臣该当如何处理？事关皇家，臣领皇命，自当以皇命为先。”
“若信上所言，实为诬告，你当如何？”
楚浮白朗声道：“诬告亲王，按律严惩。”
“若句句属实，又当如何？”
楚浮白声音依旧响亮：“皇上要臣如何，臣便如何。”
“如果让你视而不见呢？”
楚浮白低下了头，声音也降低了，但没有丝毫犹豫：“那臣就做个瞎子。”
秦婳人却恼了，冷道：“你这样为官，岂不让百姓寒心？”
“臣是大罗皇家的驸马，做的是大罗皇家的官，不是百姓的官。百姓是大罗的百姓，是皇家的百姓，并非臣的百姓。百姓之死活，在于皇家，不在于臣。皇命与百姓若有冲突，臣只能罔顾百姓，选皇命。”
“如此不顾百姓死活，怎能做个好官？”
“楚浮白不会不顾百姓死活，但‘臣’会。为人之道在于仁，为臣之道在于忠。作为大罗人，我愿大罗百姓富足安康。作为大罗朝廷的官，我只忠于皇上，皇上要百姓富足，我便让百姓富足，皇上要百姓死，我便让百姓死。”
“你的为人之道呢？你的仁义呢？”秦婳人目光灼灼，厉声问道。
“我的仁义只是劝谏，倘若蜀王当真不堪，我会上书劝皇上惩戒，但皇上若不愿惩戒，我便按照皇上的意思行事。劝谏，是为人的仁义，是为人的品德。执行，是为臣的本分，是为臣的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秦婳人没听过，但也很好理解，她摇头道：“这种职业道德，不要也罢。”
“做生意就该一心挣钱，做小姐就该贴心接客，做大臣就应当好好为皇上办事，这便是职业道德。它与仁义或有冲突，我若是普通臣子，遇到这种情况辞官便是，但我是驸马，我辞不了。”楚浮白叹了口气问道：“皇上的意思呢？”
“皇兄登基，蜀王出力不小，是以皇兄将其封在富庶的蜀地，你那封奏报已然惹怒了皇兄。”
“我明白了。我马上把散出去的人叫回来，这次去蜀地，我只问江湖恩怨，不问官场是非。”
秦婳人冷道：“你继续做你该做的，结果，我来断定。”
楚浮白顿时明白了，对瑶池和桃源万分感激。
那两位公主，显然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她们已经看到了更远的结果。
无论结果是什么，楚浮白都不能直接评断——他没有评断皇家亲王的资格，若他执意亲自评断，将来必会惹祸上身。
黄龙帝饶不了他。
黄龙帝是个比较看重亲情的皇帝，他一时气恼，或许会让楚浮白严惩蜀王，但谁敢保证他将来不会改变主意？
蜀王饶不了他。
即使蜀王当真犯罪，也不太可能被处以极刑。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翻身的可能，一旦蜀王翻身，倒霉的肯定是楚浮白。
朝臣也饶不了他。
楚浮白不与朝堂接触，朝堂上没有敌人，若将来有敌人会如何？他们可能会联合蜀王对付他，甚至会诬陷他妄断皇家。
对付蜀王容易，结果却不是那么确定。
瑶池和桃源的意思很明显：让楚浮白负责调查，让秦婳人负责决断。
这样一来，就把楚浮白摘出来了。
不管蜀王的结局如何，不管将来皇帝的态度会不会改变，责任都在秦婳人这边，而秦婳人与皇帝和蜀王是兄妹，国事就变成了家事。即使将来皇帝改变主意，也不至于报复到楚浮白头上。
秦婳人到来，就是瑶池和桃源为楚浮白上的一层保险。
楚浮白倍感欣慰：以后回去京城，一定要加倍的疼爱她们才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必须确定：“姑姑，皇上到底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