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只手遮天者夜郎自大
袁玮所指，乃是一帮衣着华丽的老者，他们都是北山县的士绅。
楚浮白喝退要阻拦他们的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带头的白发老者道：“我等俱是此地乡绅，敢问这位可是钦差楚驸马？”
这些家伙，耳目倒是挺快的，不过明知驸马钦差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去拜见，显然是很不正常的，楚浮白对他们当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是我。”他傲然道。
老者居然指着楚浮白质问道：“楚驸马既为钦差，为何知法犯法，无故杀人。驸马如此任意妄为，就不怕言官弹劾吗？”
袁玮凑近低声道：“这位是苏老太爷，曾是朝中言官，他的两个儿子现都在朝中为官。”
楚浮白点点头，好一个“言官弹劾”，用这几个字吓吓其他当官的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吓不到楚浮白。
“你曾是朝中言官？呵，张口就来的本事不错啊。算了，看在你年老体衰的份上，本官就不怪罪你了，回去吧。”
苏老爷竟指着楚浮白怒喝道：“身为钦差，如此残杀无辜，我等身为大罗子民，岂可视若无睹？楚驸马速速住手，若不然，老朽即刻上京，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匡正纲纪，禁暴止乱！”
楚浮白拊掌道：“行了，你已经表过态了，可以离开了。如果还留在这里妨碍本官，那本官就不得不怀疑，你们与逆贼刘庆砒蛇鼠一窝，到时候可不要怪王法无情。”
苏老爷身后有人大喊道：“不过就是个驸马而已，竟敢如此猖狂！有我们在这里，就不许你任意妄为，你就等着被弹劾吧。”
其他士绅纷纷附和，他们甚至簇拥着苏老爷堵在了刘家大门前，叫嚣着让楚浮白从他们的尸体上碾过去。
楚浮白都被气乐了：“北山县的人很刚啊！连钦差都不放在眼里。”
苏老爷大喝道：“钦差再大，也大不过王法，大不过天地正道！”
一帮士绅又纷纷附和，大声呵斥。
袁玮忙道：“驸马，这些士绅家中多有人在朝为官，轻易不可杀。”
楚浮白歪头看他一眼，问道：“你怕了？”
袁玮一怔，道：“我怕硬来对驸马不利。”
“为什么？”楚浮白问道，“为什么他们敢对抗钦差？就因为他们家中有人在朝为官？”
袁玮苦笑道：“三人成虎，驸马今日所为，即使对，也会变成不对。”
“如果好几个大官联名弹劾我，那我真的可能会危险了，而且北山县上上下下全都是不利我的证人。看起来好麻烦啊，要不然，全杀了吧。”
袁玮急忙劝阻：“驸马，不可！”
“这么蠢的人，留着干嘛？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苏老爷一听少年钦差骂他愚蠢，顿时忍不住了，大骂道：“黄口小儿！”
楚浮白讥笑道：“说你蠢你还别不承认。本官是谁？本官是钦差，代天子巡行天下的钦差。刘庆砒那蠢货，竟敢刺杀本官，你们知道的吧？你们明知道居然还敢阻拦本官抓捕逆贼，说你们与逆贼同党不算错吧？本官还没找你们，你们居然自己跳出来，说你们蠢难道错了吗？本官倒想知道，是谁给了你们阻拦本官的勇气？”
苏老爷一身正气，大喝道：“是大罗律法！是人间正道！即使你是钦差也休想为所欲为！”
“说得好，说得好。”楚浮白拊掌道，“正气凛然，很有风骨。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抗法了？”
苏老爷傲然道：“钦差残暴不仁，我等唯有杀身成仁！”
“好啊，我成全你们。”
袁玮就怕楚浮白少年冲动，忙劝阻道：“驸马切勿小看他们，莫要冲动。”
楚浮白看着那些士绅冷声道：“你们以为我和那些钦差一样？你们以为在北山县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禁军可不管他们是谁，有命令就会有行动。
那些士绅见楚浮白不服软顿时有些心慌，以前的钦差都怕被弹劾，难道这个钦差不怕吗？
楚浮白笑道：“希望你们都是干净的，如果被我查出你们有触犯大罗律法的地方，天下除了皇上，谁也保不住你们。”
士绅更加慌了，他们一边大叫“杀人啦”一边往外闯，可惜这些蠢货主动站到了刘庆砒的家门前，此时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任由士兵拿捏。
与士绅同来的仆役们见到，立刻举着棍棒刀枪冲过来，以展示他们对主人的忠诚。
楚浮白忍不住笑出声来，士绅已经很蠢了，仆役居然更蠢，为什么北山县的人都那么蠢？为什么那么蠢还能控制北山县？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夜郎自大！
在北山县只手遮天的时间太长了，已滋生了“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
这种人并不罕见：古有汉与我孰大的夜郎国，今有誓要三天攻占苏联的非洲雄狮，还有拿五常开玩笑的卡大佐……古今中外都不乏这样的佼佼者。
如何对付这样的人？
历史早已给出了最佳方案，一是不搭理，二是稍稍搭理一下。
楚浮白选择了第二种，并且贯彻的非常简单粗暴，他指着仆役，说了两个字：“杀了。”
弩箭齐发，十几个仆役倒地而亡。
唯有血与火才能让只手遮天的夜郎自大者清醒。
在十几条人命的“劝说”下，仆役不敢冲杀了，以苏老爷为首的士绅们也瑟瑟发抖不敢叫嚣了。
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可惜已经迟了。
士兵很轻松就把他们全都绑了，楚浮白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只下令士兵破门。那两个拿锤的终于派上了用场，三两下就在门上砸出了大洞。
在正规军面前，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在敢于杀人的正规军面前，乌合之众，便是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抄家的过程没有半点波澜，非常顺利，狂妄的刘庆砒也怕了，怕的跪地求饶，怕的要把所有财产和女人献给楚浮白换取活命。
楚浮白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刘庆砒。
“袁县令，孙将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保证两点，第一，挖地三尺找出刘家所有密室，将所有东西封存送到县衙。第二，刘家上下但凡还在喘气的，全都关进牢房，以备审问。素雅玄英，我们先走。”
袁玮忙道：“驸马这就回去？”
楚浮白摇头道：“我先到门口等着，看刘家会不会派人来。”
孙季安惊呼道：“驸马所言刘家，可是武人六大家之一的刘家？”
“刘庆砒是刘家的外门弟子。老实说我真希望刘家出面，最好是像士绅那样阻拦我们，我可以省好些事儿。”
素雅有些担心：“刘家会来吗？要不要请无垢姐姐过来？”
“不用。武人干涉朝廷乃是大忌。刘家混迹江湖多年，不会想不到，我是真心渴望他们如士绅般愚蠢，不过，大概率今天只能等一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