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最好的计划，最坏的打算
在无垢的邀请下，他又一次进了无垢庵，又留宿了一晚。
自那天后，他们常来常往，楚浮白都有些不舍得回京了，可眼看就要到小年了，蓬莱已经派人过来催促，他是不得不回去了。
他带着所有人，大张旗鼓的回到京城，楚浮白来到正门，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下人出来拿东西的时候，楚浮白指着马车问道：“那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在我们门口？”
下人忙回答道：“是齐驸马的马车。”
楚浮白看了眼那个蜷成一团的车夫，没好气的问道：“瑶池公主还在？”
下人道：“听说瑶池公主还在昏睡，大夫不让挪动。”
“好吧，你让人跟蓬莱说一声，就说我不过去了，你们收拾好，直接拿去承露苑就行了。”
楚浮白回到承露苑，直到妘娘过来告诉他齐俊已走，他才来到前面瑶池居住的院子。
秦婳人赶走了所有人，房间内只留下了六个人。
楚浮白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宫中晚宴的时候，我就动手。你们呢？”
桃源道：“明日我与姑姑先回宫，待禀明父皇，再接大姐回宫。陆大夫已然与太医院提点打过招呼，到时候他们会帮着遮掩。”
秦婳人也道：“我已经查到合适的刺杀地点，夜里带你过去。”
楚浮白点头道：“好啊，那就分头行动吧。宫中晚宴是什么时候？”
桃源道：“除夕。”
“除夕？”楚浮白感觉不可思议，道，“除夕不该在家团圆吗？我还以为初一拜年的时候才有晚宴呢。”
蓬莱道：“皇家与百姓自然不同。除夕宫中设宴，京中王公贵族以及内阁三省的官员都要进宫守岁，那时候宫里可热闹了。”
楚浮白却犯了难：“我若过去，必定要和朝臣一起，你们肯定要留在后宫，我该怎么提前退场？”
蓬莱道：“你是京中第一才子，后宫肯定也想见见你，你要准备一首惊艳的诗词，到时候呢，我发动众人向你敬酒，你喝醉了，便可以提前退场了。”
“别闹了，我都醉了，提前退场还有什么用？”
陆幽篁道：“我有秘制解酒丸，服用之后立刻醒酒，不过会难受几日。”
楚浮白笑道：“你们家还有这样的神药呢？给我多来点。提前退场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个问题，齐俊离开皇宫的时候会不会带上瑶池？”
蓬莱异常坚决的回答道：“不会！”
她怎么会这么肯定？众人疑惑的看向蓬莱。
“那天我也不会回来，都不会回去，我们要留在宫中叙姊妹之情，守岁至天明。”
楚浮白有点头大了：“皇上那边不会也守岁到天明吧？”
“理应如此，但初一在京官员勋贵以及外邦使臣都要进宫参驾，父皇会非常忙碌，于是就把守夜改成丑时散场了。”
楚浮白想了想，道：“拖住齐俊，让他晚点走。其他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她们坐在一起从头到尾又把计划梳理了一遍，直到再没有明显的漏洞和问题才正式确定下来。
又与几位公主聊了几句，因秦婳人在，他也不好与瑶池、桃源表现的太过亲近，这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楚浮白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去了承露苑。
承露苑的暖室中，女孩全都聚在楚浮白身边，或是看书，或者下棋，或者聊天，或者做女红。
楚浮白则盯着炉火，漫不经心的想着有的没的。
夜色越来越深，竟无人想离开暖室，楚浮白第一个起身，大家都以为是时候散场了，却听楚浮白说道：“婴宁，来书房，我有事找你。”
来到房中，楚浮白拿出厚厚一叠纸交给婴宁道：“这是下一个生意的计划书，我写的非常详细。端木壅已经帮我找好了地方，如何改造，我都已经写在了计划里。你回头好好看看，这项目我打算交给你来做。”
婴宁赶忙拒绝道：“我不行，我从来没做过生意，我不会啊。”
“计划书我写的很详细，你照做就可以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怎么好像交代后事？婴宁更不敢接，她赶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浮白道：“现在还不确定，年后我可能会离京一段时间。京中未竟之事就只能麻烦你了，你聪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好。”
“不要，我是你的丫鬟，我陪你一起去。”
“你连霍家的血脉都不管了？你先拿着，我也不一定飞走不可。记住不要让别人看到了。别的不说，你先回去，叫妘娘过来。”
婴宁的心更悬了，楚浮白这番话语实在太像是在交代后事了。
过不多时，妘娘走了进来：“驸马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年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先提前做个准备。”
“驸马要去哪里？”
“不重要，又不用你跟着。我若不走，一切照旧，若不得不走，承露苑这边就麻烦你了。你生过孩子，有经验，要多照顾青奴。”
妘娘也感到楚浮白语气异常，好像在交代后事，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瑶池公主有关？”
楚浮白沉吟片刻，道：“除夕夜，我要去杀齐俊。”
妘娘脸色骤变，紧张的跑到楚浮白面前，刻意放低声音道：“驸马，你怎么可以……”她猛地想到秦婳人她们的诡异，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在计划这样的事情，这可不是小事啊！
楚浮白点点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就假装不知道。告诉你，是想到时候你帮我打个掩护，院子里就你稳重，几位公主对你也是赞不绝口，有你协助我会更相信，更放心。”
他顺便把计划简单跟妘娘提了一嘴，妘娘非常担心，问道：“有把握吗？”
楚浮白笑道：“你见过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凡事不仅要做最好的计划，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因为它是意外。事情没有结束，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这么说妘娘就更担心了：“驸马要亲自动手吗？你若出事了，这满院子的人该怎么办？”
楚浮白笑道：“为了你们我也会尽量不出事，不过万一没有成功，她们就只能拜托你了。蓬莱不会赶你们走，你帮我看着不要让她们走歪路。”
妘娘摇头道：“我看不住她们的，你一定要回来。”
“我不会死的，我会活着回来，失败的话我跑路就可以了。”
妘娘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心，楚浮白笑道：“你回去吧，我再想想计划。”
他在书房里坐了很久，越坐越冷。
暖室那边，人早已经散了，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楚浮白回到自己房间，转了一圈又退了出来，他轻手轻脚的出来，见所有房间都已经熄了灯，便悄悄钻进了青奴的房间。
在田庄，他拜托青奴帮忙打掩护，总是睡在她的房间，其实每次都是聊聊天，待人都睡了便离开。
名义上天天一起睡，实际上却从未真正的睡过。
这对两人来说，都算是个遗憾。
楚浮白要在去刺杀之前，弥补这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