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中秋
承露苑里来了两个大美人,桃源当然要来问个清楚。
她气冲冲前来“问罪”,楚浮白很紧张的解释,解释两女的遭遇,解释自己没有邪念,结果却逗乐了桃源,更是把她感动的主动投怀送抱。
这样的操作也是惊呆了楚浮白。
他收留二女时,就已经做好了与桃源“长期斗争”的准备了。
换成李小白的时空,他若花高价帮助两个美女并收留她们,女朋友不闹八回分手,感觉都对不起“女”这个字。
而在这个时空,楚浮白的紧张和解释,却可以让一位真正的公主感动。
为什么?因为公主作为女性所得到的尊重甚至还不如后世的作女!
哪有什么低欲望、高宽容?只是基数和定位不同。
当所得只有一分的时候,给三分便可让人感激涕零。
当所得足有十分的时候,给十二分也难免贪心不足。
人就是这么回事。
定位就更重要了,桃源很清楚她和楚浮白的关系,也从未想过取代蓬莱坐上正位,所以承露苑来新人,要管也该是蓬莱管。
再说她还是一位公主,自持身份,也会不屑和贱籍丫鬟争风吃醋。
想通这些,楚浮白也暗暗松了口气。
哪个男人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呢?
感情也都应该是双向的,所以楚浮白也向不作的桃源做出了承诺。
“我保证,我对她们没有任何邪念,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想帮一把!”
就差对天发誓了,桃源也相信他——就算一开始不信,时间长了也信了。
楚浮白并没有因为婴宁青奴而刻意改变什么,他依旧是每天带着琬琰去酒楼监工,去正在装修的岐黄厅和陆幽篁聊天,与陆幽篁一起找李丽质喝酒。
回来之后,或陪小孩玩耍,或读书写计划,每天日子都安排的满满的。
尤其中秋之前的那几天,他更加忙碌。
忙着走亲访友——他也没什么亲友,有的都只是蓬莱家的而已。
忙着准备贺礼——中秋之夜宫中有晚宴,诸王、皇子、公主都会为皇帝皇后精心准备各种礼物。
楚浮白打算趁这个机会把白酒推出去,在这个非广告时代,还有比人脉最广的皇家更好的广告吗?
至于节日本身,他反倒毫无兴趣。
对他,以及承露苑所有人来说,中秋反倒是个伤感的日子。
妘娘丧夫、琬琰琳琅丧父、青奴婴宁家破人亡。
楚浮白就更惨了,不管是李小白还是楚浮白,活在世上,都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妘娘她们还能聊聊天,互相倾诉自身凄凉,而他却是“无处话凄凉”。
中秋当然,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整个公主府有着非常浓郁的节日气氛。
除了承露苑。
承露苑不仅毫无节日气氛,而且还弥漫着一股伤感的气息,院内的所有人也都尽可能避免提及中秋、团圆之类的字眼,以免触景伤情。
如果不是无法拒绝,如果不是为了推介白酒,他真不想去参加中秋宴。
帝王家的真情,哪怕只是表面,那种父慈子孝也大大刺激了他,他很快就喝醉了,而且醉的不省人事。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只知道半夜醒来,已经躺在卧房了。
房间内点着烛火,婴宁正坐在烛火下做着女红。
察觉床上有异动,婴宁转头看去,道:“驸马醒了,你还好吗?”
“挺好的,嘴有点干,有没有水?”
白开水也已经凉了,楚浮白一口气喝光一杯,舒了口气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几点——什么时辰了?”
“天快要亮了。”
“一夜没睡吗?”楚浮白很感激,“谢谢,除了我妈,我喝多的时候还从没有被女孩子照看过呢。”
婴宁忙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驸马还要什么吗?”
“我没事了,你赶紧去睡吧,明天不用早起,好好休息。”
“是,驸马。”婴宁收拾桌上的针线,端着笸箩正要熄灯,楚浮白忽然叫住她,问道:“你手里是什么?刺绣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楚浮白直接从床上走了下来:“能给我看看吗?”
婴宁一怔:驸马怎么会对刺绣感兴趣?
她把刺绣拿给楚浮白,楚浮白就着烛光仔细的查看,口中啧啧称赞。
“驸马也懂刺绣吗?”婴宁好奇的问道,因为通常男人都不屑于此的。
“完全不懂。我打算做几件衣服,可是我认识的都不擅长女红,我也不敢随便找外人来做,你能帮我吗?”
“驸马吩咐,奴婢无敢不从。不过,嫂嫂的技艺比奴婢更好。”
“我觉得你绣的这个已经很好了,她会比你厉害?”
“嫂嫂出身苏杭布商世家,自幼有名师指点,技艺之高,便是宫中大家也未必比得上呢。”
楚浮白大喜:“想吃冰下雹子啊,等天亮你让她去书房找我,我有点事想求她帮忙。”
婴宁走后,楚浮白又回床上补了一觉,起床天光已然大亮,他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打水漱口、洗脸。
妘娘为他端来了白粥、饽饽,他边吃边问道:“青奴呢?”
“她说你让她去书房,已经在书房等你了。婴宁昨晚看着你,先不要喊她让她多睡会儿吧?”
“肯定的。”楚浮白三口两口把饭吃完,便急匆匆跑去了书房。
青奴也是老实人,居然站在书桌旁等着,楚浮白进来就道:“抱歉,等很久了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你直接喊我就行了,不用死等,坐。”
青奴赶忙道:“驸马面前,哪有婢子坐下的道理,这不合规矩。”
“没关系,坐,你站着我还得昂着头跟你说话,脖子累。”
楚浮白从书桌下捞出一个上锁的木箱,放到桌子上,笑道:“琬琰琳琅没事就在书房读书,这东西可不能让她们看到。你坐呀。”
青奴还在犹豫,听到楚浮白催促,她这才挨着椅子的边上坐了下来。
“驸马有何吩咐?”
“你也不要自称婢子婢子的,我不是说了嘛,承露苑没有主奴,你不是我的奴才,为什么要自称婢子?”
“驸马是婢子的主人,婢子就是驸马的奴才。”
“这么说你是不想还钱了?”
青奴愣了一下:怎么还要还钱呢?
楚浮白笑道,“我花了九百两,你们什么时候还我九百两银子,就可以恢复自由了。我听说你出身苏杭富商之家,有没有想过回娘家?”
青奴却是一脸的伤感:“回不去了。”
楚浮白沉默了片刻,“回不去了”四个字,包含着多少委屈和伤心。
也许,在这之前,她已经无数次求助娘家。
可沈家只是富商而已。
而霍家是钦犯,别说区区富商,便是朝廷官员,也不会冒着被牵连的危险去帮助钦犯家属。
对青奴来说,沈家确实无情,但谁又能责怪沈家?
换成楚浮白,他也会抛弃青奴,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个体,背后还有整个宗族。
冒牺牲全族的危险而保一人,与牺牲一人而保全族,无论怎么选,都是十分残酷的,既然都是残酷的,理智的人,当然会选伤害最小的。
舍弃沈青奴,对沈家来说,便是伤害最小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