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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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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秦濯吗?

    阮乔觉得不会。

    他喜欢温柔谦和的人,可秦濯霸道、强硬,就连对人好也是强势的,强势地安排好一切,把人揽在羽翼之下。

    他就像站在云端上的人,只弹了下手指就能把遥不可及的未来送到他面前,也能拂去他身上洗不掉的灰。

    这样遥远的距离,怎么会有喜欢呢。

    阮乔想,也许他和秦濯之间除了感谢,就只剩下一些不大不小的约定了。

    -

    一周后。

    “秦总,今天下午和白汽集团无人驾驶项目的合作启动仪式需要您出席。”

    唐礼站在一旁汇报,见秦濯没有反应,又试探提醒说:“今天是3月4号,小阮先生父亲的忌日。”

    寒假在榕城时,秦濯说等回了京市就带阮乔上栖霞山,去求大悲寺住持开光的安息铃,日子就定在他父亲忌日那天。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中间会发生那样的插曲。

    秦濯一直觉得阮乔虽然天真,但却是个有分寸很聪慧的乖小孩,没想到还是发生了那样越界的事,大概是前些时间他宠惯太过才带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秦濯只“嗯”了一声,唐礼自行解读:“那我和小阮先生解释一下吧,以免他一直等您。”

    “不用。”秦濯签字的笔没停。

    等不到,自然就不会再等了。

    唐礼担心:“那他如果一直等您呢?”

    秦濯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漠说:“小孩子晾晾就懂事了。”

    -

    阮乔一大早上就背着小包出了寝室,在校门口碰见喻肆。

    “喂,你去哪。”银发少年跨在大摩托上,冲他扬了扬下巴。

    阮乔兴致不高,只说:“保密。”

    “切,”喻肆拿出一个崭新的粉色小头盔,问他,“坐不坐?”

    “谢谢,不用了,有人等我。”说完阮乔笑了笑,一个人往旅游大巴的站点走了。

    栖霞山离京郊不远,快中午的时候他已经上了盘山公路,最后停在景区门口。再往上没有能走机动车的路,要爬山或者坐缆车。

    阮乔不着急,找了个湖边大石头坐下啃三明治,太阳暖融融照着倒也不冷。

    三明治吃完有点干,他拿出一瓶娃哈哈。娃哈哈喝完有点腻,他又拿出一小包苏打饼,一小口一小口啃着。

    阮乔自己都说不出他在墨迹什么,或者等什么。也可能他知道,但他并不想承认。

    不远处两个没他腰高的小孩儿在追着玩踩影子,嘻嘻哈哈比树上的小鸟雀都高兴。

    小姑娘说:“我是太阳!”

    小男孩叉腰:“我是夸父!”

    阮乔不禁想起上次在画展看到夸父追日时,秦濯说大人不会去追逐梦幻泡影。

    现在想想挺好笑的,怪不得秦濯总说他是小孩儿。

    不过好在他现在终于想通了,也许是有一点点小失落吧,就像曾在童装店门口看见的那些没能带走公主裙的小朋友。

    她们见过镜子里像公主一样的自己。

    但也仅此而已。

    山间凛冽的风让头脑格外清醒,阮乔觉得他对秦濯现在顶多只算得上有点好感,但还远远谈不上喜欢,趁现在离开还可以全身而退。

    他是应该做出决定了,不然就像所有人担心的,早晚要陷在秦濯的强势和温柔中。

    他不想。

    打定主意后,阮乔感觉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刚才还撒欢跑的小朋友已经改吹泡泡了,透明的泡泡在阳光下五颜六色,也有特制的带颜色的泡泡,十分有趣。

    阮乔拍了两张照片发动态,就在此刻,算作他和一场梦幻泡影的告别。

    他可以自己上山,求到安息铃。

    [老婆发超话了!逮住亲亲!]

    [哈哈哈好中二文艺啊,而且怎么连位置共享都忘了关]

    [楼上你快删掉,我还想和太太偶遇呢!]

    [不会只有我一人知道第二个动图可以点开舔老婆吧]

    [草草草好白好嫩啊我幻肢in了]

    ……

    “老婆?太太?说的都什么玩意儿……有病。”喻肆看了眼短信刚弹出的暴雨预警,不爽地戴上头盔,“下大雨上山干嘛?笨蛋。”

    -

    秦氏科技大厦。

    仪式现场,平日能见到秦濯见不到秦濯的人都在努力套近乎。

    “无人驾驶就是未来出行的方向啊,全仰仗秦总了。”

    “那是那是,秦总就是咱们中国的jeff dean。”

    众人应和一片,秦濯淡淡回了个“过奖”,心里却不由想起某个意气风发的小家伙。

    他脸上没有那些谄媚的假笑,会直白地说,前辈们站得好高啊怎么都够不到,真是幸福到绝望呢。

    也会握紧小拳头说,没有人可以定义我的未来,我想去一个自己能去的最高峰。

    秦濯自己都没有察觉嘴角勾起来一点。

    旁人见状说得更起劲:“技术总是没个头的,不过到秦总这个位置,有秦总这样的本事,那真是再没什么求不得喽。”

    众人又是一番应和。

    秦濯不置可否。

    只是觉得如果阮乔在这儿肯定不会答应,他肯定要瞪着一双冒傻气儿的大眼睛问:“大千世界,怎么会没有人做不到的事情呢?”

    要是跟他讲道理说,理智的成年人不会去追求那些梦幻泡影,他就更来劲了:“所以是理智在说谎呀,那心里呢?”

    一双透亮的眼睛总跟要看到人心里似的,让人烦得很。

    合作仪式结束,还要和白汽那边的人接着开高层会议。

    秦濯坐在主位,听项目负责人向各位董事汇报市场前景投资回报技术支撑等等,他最厌烦这个环节,明明几句话的事儿,偏能说出两三个小时。

    百无聊赖到去看手边的三层茶点架。

    不知哪个助理这么没品位,选的茶点架上镶了陶瓷兔子,还给一群以中老年男士居多的人准备草莓慕斯。

    台上的人侃侃而谈仿佛白噪音,秦濯脑海中全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先生,新年快乐嗷。”

    “先生,谢谢你。”

    “先生,好疼……”

    秦濯有点烦,为什么今天总是会想到阮乔,不就是失约吗,口头上约定爬个山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总,您还有要补充的意见吗?”

    不知进行到哪个环节,主持的副总问他。

    秦濯脑海中闪回一遍ppt,正要开口,一个清脆的电子音突然响彻会议室。

    “您关注的小软糖更新动态啦!”

    众人:oo

    没听见没听见。

    秦濯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您关注的小软糖又更新动态啦!”

    众人:!!

    秦濯:……

    副总赶快接过话茬,说大家开会这么久累啦先休息二十分钟继续。

    秦濯拿出手机,点开下载后只关注了一个人的崭新app。

    第一条动态——

    “看,粉色的湖[图片]”

    图片可能加了滤镜,也可能是从什么特殊角度拍的,湖面看起来确实是粉色。

    第二条动态——

    “是泡影啊。[图片]”

    和刚才一样的角度,只是镜头拉得更远,真相浮出水面,原来那片梦幻的湖只是躲在了一个粉红泡泡后面。

    秦濯点了一下,画面动起来,有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入了镜,食指轻轻靠近,“啪”,泡泡碎了。

    动图没有声音功能,秦濯却好像听见了。

    接下来的会议变得更加无聊。

    没多久天色几乎转瞬就变,狂风大作。

    室内无一人注意,再大的风雨也扰不了抗震八级的秦氏科技大厦。

    秦濯不时点开手机,停在一个通讯界面没有动作。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而这种预感在顶栏跳出实时新闻时彻底发酵。

    ——栖霞山发生多起追尾事故,雨天出行要当心!

    秦濯立刻播出一个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台上白启泰正在讲话,秦濯骤然起身:“白总,抱歉。”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径直离开会议室。

    候在车里的司机被突然出现的老板打开驾驶门时吓了一跳。

    “秦总,您要去——”

    “下车。”

    司机立刻服从下车,正要再上前说什么,被紧跟而来的唐礼一把拽开。

    下一秒,黑色猛兽以最大马力嗖得消失了。

    司机满脸焦急:“唐特助,暴雨天不好走,秦总开这么快不安全啊。”

    唐礼刚才跟来的路上已经得知情况,一边飞快编辑消息询问医院和警局,一边安抚司机:“放心,秦总在天门山赛车都拿过牌儿。”

    司机一脸震惊,震惊之余腿又有点软,小声问:“唐特助,咱们不涉黑产吧,咋秦总又是玩枪又是飙车的。”

    唐礼:……

    秦濯疾驰在栖霞盘山公路时心里其实很平静,他是一个极端唯物的人,从不会去想“可能”“万一”“如果”。

    他只是想到阮乔在他面前崩溃大哭的样子,抱他很紧,眼泪把衬衣都打湿了,脖子湿湿热热的很不舒服。

    想到那晚只有一片花瓣的距离就能碰到的嘴唇。

    想到阮乔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秦濯一直带着耳麦,唐礼汇报所有受伤人员都已核实清楚,没有阮乔,可能只是山里信号不好才打不通电话。

    秦濯想起上次小东西一个人躲起来难过时,他问在哪,他说在一条小路边。

    不知道这次他的小狗又掉进了哪个水坑,等着他去捞。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秦濯找到人时,阮乔已经浑身湿透,牛仔裤上沾着新鲜的泥,脸颊和手上都有伤口。

    和他对视的一瞬愣了一秒,然后默默扭开了头。

    他虚弱地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肩上。

    “秦总,麻烦让下路。”喻肆不耐烦说。

    秦濯皱了下眉:“把他给我。”

    “秦总想要什么没有,何必为难我们。”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把阮乔给我,什么条件你开。”

    秦濯语气不悦,喻肆也丝毫不退让:“秦总也有这么想要一个人的时候?那你求我试试。”

    秦濯嘴唇抿很紧。

    喻肆冷笑:“秦总,他是个人,嘴长在他自己身上,你应该问他想跟谁走。”

    喻肆说完不等秦濯开口,背着阮乔直接从侧面过去,而阮乔也没有抬头。

    擦肩而过的时候,秦濯抓住那截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

    “阮乔,你跟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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