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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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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阮乔腹部重重挨上一脚,被一把推下悬崖。

    手腕瞬间传来撕裂的痛,全身上下的重量都只被一根麻绳吊在树上。

    “我再问一遍,钥匙在哪?”

    那人拿出匕首,刀刃紧紧贴住还不及拇指粗的绳子,只要他再一用力,阮乔立刻就会坠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钥匙……”

    他已经饿了两天,被踹下悬崖时撞上石头,此刻腹部翻江倒海的疼,意识正渐渐变得模糊。

    “不交出钥匙,老子就让你摔成一滩烂泥,然后被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去死吧!!”

    阮乔看见那人挥起匕首,绝望地闭上双眼。

    “砰!”

    有湿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他想睁开眼但并没有做到,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被一只手拉住,背在宽广的肩膀上。

    他听不见声音,只记得从血腥中闻到的另一种气味,很淡的玫瑰,像是从凛冬来。

    “嗡——嗡——”

    手机振动第三声时阮乔惊醒,按下了接听。

    “小乔,醒了没?上午没课出来玩啊,我约了心怡看电影,你也来吧。”

    秦嘉阳温暖的声音从听筒淌出来:“第一次追人也太没底了,你可得陪着我。”

    阮乔张了张嘴,意识还有一半停在梦里,曾经背过自己的肩膀,也许今天就要被别的女孩依偎了。

    他把酸涩小心翼翼藏起,取笑说:“嘉阳,哪有带着兄弟一起追女孩的。”

    秦嘉阳才不管,拖长腔调耍赖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嘛——好小乔,我最喜欢你啦。”

    阮乔垂下眼,掐了掐手心说:“嘉阳,我一会儿真要去画室练习,你们好好玩吧。”

    “哼,好吧好吧,那我要买你最喜欢的香芋味爆米花,然后吃两人份!”

    阮乔笑了笑,说好。

    简单收拾下便出门去画室。

    “你猫这儿干嘛呢?来看阮乔啊。”

    “嘘——他真的好帅啊,白得在发光。”

    “女娲毕设实锤了。”

    t大美术社团在美院一楼有独立画室,常有专业或者非专业的学生来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过来只是围观的人。

    而在这其中,少说有八成都是为了能远远看阮乔一眼。

    他站在窗边的画架前,半边身子浸在阳光里,颈修长,瓷白手指正捏着碳棒,在光影中沙沙留声。

    原本清软的面庞在作画时认真而疏离,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坐立都纤瘦挺拔,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但并不是每一种注目都是善意的。

    “看你的人还真不少,这么好看到底什么时候来给我做裸模啊?”

    季驰晃到阮乔身后,插着兜,笑得一脸痞气。

    “我不做。”阮乔淡淡说,目光同雪色清亮,没有从画布上挪开。

    “怎么就不做啊,阮大画家是不是看不起人体模特?”

    “你是想找我做模特吗?”阮乔下笔没停,“你只是想羞辱我。”

    季驰哂笑:“难道你不该被羞辱吗?”走进一步压着声音问,“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杀人犯的儿子,还会不会喜欢你?”

    起稿顿时重了一笔,炭精棒在画布留下难以擦去的痕迹。

    阮乔一字一顿说:“我爸爸不是杀人犯。”

    “懒得和你争这些,”季驰按住画架,“你乖乖给我做裸模,一次一万,表现得好我可以考虑送你一套麦克哈丁。”

    “我说了不做,请把手从我画布上拿开。”

    “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够买一管好颜料,你也有脸跟我装清高?”

    阮乔不想在人前争辩,收起画架正要走,被进门的社长拦了下来。

    “小乔去哪呢?这儿有给你的东西,先看看。”

    “我的吗?”他看向社长抱进来的礼盒,足有画板那么大,“这是什么啊社长?”

    杨杰笑着摇头:“是买你画的客人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买我画?”

    阮乔一时有些怔愣,他只在公园里给人画过素描,并没有别的卖画渠道,除了……

    “社、社长,你说的该不会是‘错觉’的那副画吧?”

    画社其他成员听见也都纷纷凑过来。

    不怪大家稀罕,“错觉”是京市数一数二的高端画廊,承办的画展均出自名流大家。

    按说如此有格调的地方不会出现普通画作,但因着老板是t大美院毕业,所以特地留了一块情怀展厅,专门放置t大的学生作品。

    其中一部分来自t大美院,另一部分就来自他们画社。

    季驰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相信:“错觉的画都是百万千万起拍,那么一大堆珠玉搁前边,还真有人能看见你这样的小石头啊?”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艺术是最讲究眼缘和共鸣的,说不定小乔就是遇见知音了呢。”

    “哎呀社长你快说啊,到底是不是错觉嘛!”

    一群人焦急围着阮乔和社长,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尖叫声要把房顶掀了。

    阮乔揉揉耳朵,心跳扑通扑通。自从家里出事后,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当画家了,没想到竟然能在无数画师的心仪之地卖出作品。

    那可是错觉啊!他这是什么运气?

    那么多画,怎么就挑中他了呢?这是要有多喜欢他啊。

    阮乔心口有点发热。

    “小乔别愣着了,快看看盒子里装的什么?”

    阮乔被大家催着,晕晕乎乎地拆开礼盒。

    礼盒很沉,由质感很好的克莱因蓝丝绸包裹,他拆开银色缎带,里面的暗纹桃木盒便露了出来。

    在看清盒上logo时,周围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限量版麦克哈丁吧……”

    “颜料中的爱马仕!”

    “随便一只都够我俩月生活费了,这儿有64只!!”

    “刚才我听见好像有人说也要送乔乔颜料,不知道现在还送吗?”林雨萌在画社里和阮乔关系最好,刚才隐约觉出季驰在欺负人,这会儿目光带刺地全瞪回去。

    “阮乔,恭喜啊,你们阮家人确实很会起高楼。”季驰做出祝贺的姿势抱住阮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会好好看着你,然后再把你衣服一件一件全扒下来。”

    阮乔不动声色地把季驰推开,打开木盒任大家传着玩。

    不过大家也就是过过手瘾,这么贵的颜料可不是敢随便试用的。

    杨杰指尖摩挲过群青,温和说:“这位买家应该真的很喜欢你的画,连这种纯度的青金石都送了,我之前找过很多厂家都没有买到。”

    阮乔点点头,社长对他一直很照顾,之前见他不舍得买颜料,总借着自己用腻了不喜欢的借口分给他一起用。

    群青珍贵,但阮乔更希望对自己好的人能开心。

    “社长,”阮乔小声说,“我不太能用到群青,还是交给你吧。”

    杨杰愣了一下,无奈笑说:“用不用得到都是你的,快收好吧。”

    “社长——”

    “好啦,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大家把这一盒都瓜分掉。”

    “……那我还是不舍得的呀。”阮乔委屈地抿抿嘴,“社长,等你以后用到了一定来找我拿啊。”

    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问:“那个买家有留下什么信息吗?”

    杨杰:“嗯?什么信息?”

    “就是……联系方式什么的,”阮乔抠抠围裙上的小花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副画是我特别喜欢的,被买走了,还送我礼物,我就……就想感谢一下,没有就算啦。”

    “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是不是感觉被认可了,特别高兴?”杨杰笑了笑,“我问问画廊经理发你,要是有的话。”

    “谢谢社长!”阮乔眼睛亮嗖嗖的。

    “别乐了,都过来给你们派个活儿。”

    杨杰把大家招呼到一块:“团委刚通知,下个月有大佬要来学校参观,求是大道的那块墙绘交给咱们,雨萌你带大家讨论讨论定个初稿给团委老师看,要能体现咱们的校训和学生风貌。”

    林雨萌八卦问:“什么大佬要来?”

    “没说,但从接待规格看挺牛的,以前还没这么大排场过。反正你们都注意点,千万不能出错。”

    杨杰安排完又单独和阮乔说:“你就别和他们一起了,咱们活动室外面这块墙绘交给你。”

    “啊,”阮乔眨眨眼,“学校有什么要求吗?”

    杨杰笑:“就是没要求才给你,知道你主意大。”

    t大学风自由,社团氛围也很好,尤其美院这片,各种墙绘、草坪雕塑争奇斗艳。

    “不是说不能出错吗?”阮乔问。

    “大佬的参观路线都是定好的,肯定不会来这块。”

    他们画社位于美院大楼的后门,偏僻隐蔽,绝妙的法外之地。

    阮乔跃跃欲试:“我知道啦,交给我!”

    -

    回寝室没多久,阮乔真的等来了社长给的联系方式。

    虽然只有一个邮箱,但这种不太即时的通讯方式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古板的浪漫。

    阮乔慢慢斟酌着打字,先生您好,我是阮乔,冒昧打扰了……

    一字一顿,删来改去像个刚开始写作文的小学生。

    “乔儿,你干嘛呢?”

    肩膀突然被拳击手套砸一下,陆然讨人嫌地凑过来:“写什么呢?”

    阮乔啪一下盖上笔记本,捂着说:“给我买家写感谢信。”

    “啧,还不让看,你现在这小模样儿就跟少女怀春一样。”

    “你不懂,”阮乔美滋滋的,“这是我们高山和流水之间的交流,那位先生能在那么多画里挑中我的,肯定是看懂我的画意了。”

    “还画意……你那画到底藏着什么国家机密,我都看八百遍了也没看出来个123。”

    “所以说你不是我的知音嘛!”

    “是,就你那位先生是知音,是扁是圆是秃顶还不知道呢!”

    “人家既然能看懂,肯定是一个品性高洁的谦谦君子,和你这样的暴力狂才不一样呢!”

    “哈?我暴力狂,是谁天天手机一塞就让我代跑汉姆运动的?阮小乔,你再说一遍?”

    陆然胳膊卡住阮乔的小细脖子,丝毫不用力,反正再让阮乔一双手也没用。

    “你俩快别闹啦,喝杯牛奶要睡觉了。”

    每个寝室都需要一个温温柔柔的和事佬,阮乔终于逃脱虎爪,讶异道:“春生,你还帮我把牛奶煮了呀。”

    原本盒装的牛奶躺在小瓷碗里,散着加热后独有的香气,不仅煮了,还加了阮乔喜欢的红枣片。

    陆然不喜欢牛奶,付春生只给阮乔热了一份,放桌上说:“都快11月了晚上喝凉奶容易闹肚子。”

    阮乔嗷呜一声:“春生,你也太贤惠了吧,我好喜欢你啊——”

    “只喜欢春生?”

    见陆然又想卡脖子,阮乔立刻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陆哥,明天把煮奶的机会让给你好吧!”

    “美得你。”

    -

    几天一晃过去,美滋滋的阮乔终究是没等到高山先生的回复。

    从一开始每半小时就想看一眼邮箱,到现在已经几乎不抱希望。

    “该不会是抄错数字了吧……真忧伤。”

    陆然翻个白眼:“别盯你那手机了,再盯它也下不出蛋来。走吧,哥带你打拳去,没有什么是一场拳击不能解决的。”

    阮乔撇撇嘴,背起小画板就溜:“我妈不让我和四肢发达的玩儿!”

    周末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去公园赚外快了。

    以前跟着妈妈学作画时,阮乔是真的喜欢,但也是真的娇懒。

    那时候在大落地窗前站一个小时都要撒娇的男孩儿,想不到将来有一天会为了赚钱,能在公园湖边连着画一天的人像素描。

    一直到日落西下光线暗淡,他才甩甩酸涩的手腕收起画板。

    “呦,阮大画家不画了?”

    季驰靠在树干的阴影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阮乔没有回应,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忽略这些刁难。

    但季驰显然不愿意放人走:“你一幅画能卖几个钱啊?我给你十倍,你给我画一幅。”

    “今天不画了。”

    “二十倍。”

    “不画。”

    “给你脸了是不是,装什么清高?”

    季驰欺身把阮乔按在树上:“你以为她们为什么找你画,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真以为你那破画值钱吗?”

    阮乔肩胛骨被树干撞得生疼,抬眼冷声说:“放开我。”

    “你知道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有多讨厌吗?还当自己是阮小少爷啊?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扒了你裤子——”

    季驰颈边一凉,声音戛然而止。

    垂头去看,一柄油画用的刮刀正抵在他脖子上。

    夕阳在薄削的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

    “秦总,那边好像是小阮先生。”

    时值金秋,汉湖生态公园的银杏是京市一绝,中午秦濯受白氏汽车集团的白总邀约前来游湖。

    饭吃完,生意也谈拢,白总家里有事先走,秦濯少见地有兴致继续留在三层游轮,抽检游戏部的成果——三维推箱子。

    听见唐礼汇报,秦濯在平板上滑动的手指没停,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唐礼:“他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秦濯没有反应,只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推滑。

    唐礼怀疑老板根本没听自己在说什么,好在最终关卡的通关音乐响起,他斟酌着问:“需要派人去看一下吗?”

    庆祝胜利的小人在手机跳了一分多钟,秦濯这才抬起头,不甚在意地瞥了唐礼一眼:“有麻烦的人多了,你能看过来吗?”

    “有这功夫不如去游戏部跑一趟,替我问问,几百万的年薪就是让他们八百年都不更新吗?”

    唐礼不敢说话,知道老板这是又嫌别人智商不够用了。

    自从公司买下这款游戏重新运营后,全民掀起推箱子热潮,一度成为炫耀智商的标杆,游戏组的奥赛金奖大佬们更是马不停蹄地连连更新关卡,至今还无人能通关。

    ——只要不做人的老板别来玩。

    唐礼一边心疼游戏组的年终奖,一边感慨上帝在打开一扇门的时候果然还得堵上一扇窗。

    常有人说,长成秦濯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永远都不会有真心的人。

    之前秦濯让他好好送阮乔一份礼物,唐礼还以为老板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看来还是郎心似铁,坚不可摧。

    “秦总,晚饭在哪用?”

    “附近酒店。”

    秦濯到了才发现,还是捡到小孩儿的那间套房。

    摘手表时隐约想起,之前好像说过要送人,但人家跑得太快,不想要。

    秦濯想起下午几次落入眼角的单薄身影,不要他几百万手表的人,倒是画了一下午几十块的素描。

    手腕都快累折了还能拿起刀。

    秦濯看向洗浴间的落地镜,后背上的抓痕过去几天了还隐隐泛红。

    ——确实是个爪子锋利的小狗。

    晚上十二点半,24小时待机的唐特助收到一条来自老板的短信。

    「阮乔」

    没头没尾的,唐礼摸不准老板意思,第一时间上楼出现在老板面前。

    秦濯扫来一眼,像是在等他主动汇报。

    唐礼不敢擅自揣测。

    “阮乔,安全回到学校没?”

    见唐礼一脸懵,秦濯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年终奖减半。”

    唐礼:??!

    -

    阮乔回到寝室的时间并不算晚。

    趁陆然回来前就把自己冲洗干净,他不想再有朋友卷入这场没有尽头的争端。

    但人总会累,总会委屈的,也许是他太脆弱吧,阮乔真的很想有一个树洞,一个远在天边不会被他牵连,又能懂他心情的人。

    邮箱还是没有回复,阮乔想或许只是高山先生随手留下来的一串数字吧,能在错觉买画的人一定非富即贵,都是极注重个人隐私的。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等到回复了。

    生活总有一些奇怪的瞬间,明明知道很不应该,但就像上瘾一样控制不住,他又点开了邮箱界面。

    “先生您好,我又打扰您了。不知道您休息了吗?如果还没有,就当听一件睡前趣事吧,今天我在公园画素描时……”

    按下发送键的一刻,阮乔呼吸都有些凝滞。

    像朝着遥远的星球发送信号般紧张。

    他期待回复,又害怕回复。

    他不知道先生会不会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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