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只会心疼长老
被窝被顶起一个大包，按照一定的频率高低、高低……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蛄蛹蛄蛹……
三分钟后。
“呃……啊~”
齐云舒爽地叫出声来。
这种事情，憋着真是难受，只有出来的那一瞬间，才强烈地感觉到生命的鲜活。
在被窝里憋了三分钟，终于探出头来的齐云畅快地呼吸新鲜空气。
由于担心左长老持续自卑，他在拿回被子的第一时间就缩了进去，闷在被窝里摸黑穿衣服。
往常三两下就能弄好的事，这次足足花了三分钟。
害得他足足憋了三分钟，才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空气入肺的舒爽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就是前面水了两百多字的内容。
不然你以为呢？
推开门，枯瘦的身影站在庭中，背对着齐云，负手而立。
晨光迷蒙，山风吹拂着他头上所剩无几的枯毛，左长老萧瑟得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程序员。
“左长老不好意思哈！家里穷，只有一件衣服，习惯了头天洗第二天干了穿，晚上都是裸睡，这点习惯还没来得及向您报告，让您受了惊吓。”
齐云搓着手迎上去，不好意思道。
“其他的先不说。”
左长老转过身来，眼神依旧迷离。
“你……为什么这么大……”
他艰涩地开口。
齐云害羞地低下头：“我学过一种叫拉丁舞的秘术，长老要是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不必了。”
左长老冷漠拒绝。
“长老千万不要放弃，虽然您年事已高、风烛残年、垂垂老朽、行将就木，但努努力说不定就枯木逢春、老而弥坚、春缝一库、睾伸没厕了呢？你得支棱起来啊！”
左长老：“……”
“我榻凉谢谢你！”
“不用谢。”
齐云目光诚挚。
“……”
“嘶——”
左长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额头跳动的青筋，道：“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那么大过……”
“原来左长老曾经也坐拥‘巨款’，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有！”
齐云肃然起敬。
“你很不错，很勤奋，与我年轻时一样，熬炼气血练到双脚肿到平时两个那么大，足见刻苦。”左长老夸奖道。
齐云挠头大笑道：“哈哈，也没有啦！这种东西其实主要靠天赋，跟刻苦关系不大……嘎！脚？您说的是脚？”
他低头，昨天砸得太过火，脚骨虽然完全愈合，外伤也全部修复，但双脚还是发肿，现在连鞋都穿不进去。
“你以为呢？”
左长老瞥着他，淡淡反问。
“……”
“嗐！我以为您说的是脸呢！哈哈，哈哈哈哈……”
齐云尴尬大笑。
左长老扫了他一眼，“你别说，其实你脸也真挺大的。”
齐云：“……”
【扎心了，精神+2】
“我特……别谢谢您。”
“不用谢。”
左长老面容和蔼。
“好好珍惜现在吧，等你上了我这样的年纪，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力不从心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跟你们这种年轻人站一块儿，我总有一种我也变年轻了的感觉，呵呵……”
左长老轻笑，头顶的枯毛在风中孤单地飘。
齐云沉吟片刻，眼神纯良无害：
“那是必然看不到了。等我上了您这个年纪，您坟头的草都比您头发茂盛了。”
左长老：“……”
“嘶——”
“好了，开始说正事！一年之后，你务必达到气血九重，替我得到《洞真宝箓》。作为交易，这一年里，我全力给你和马紫提供资源，并保护你们的安全！”
说起正事，他身上再次弥漫出恐怖的威势，目光凶狠。
齐云感觉只要自己一摇头，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掌拍成肉饼。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皮了，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
左长老瞳孔微凝：“说。”
“您也说过，达到气血九重，只不过是有资格参与试炼而已，就算拿到前十名的成绩，也只是获得参悟《洞真宝箓》的机会，我就算拿第一，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参悟成功啊。”
这不是借口，而是真实的担忧。
天道一通祸弄，自己目前就是个肉体凡胎，还是最劣质的那种，那《洞真宝箓》还真不一定能参悟出来。
到时候左长老一个恼羞成怒，一掌劈了自己，未免太冤枉。
当然，这事如果照实说了，齐云毫不怀疑左长老现在就会劈了自己，他只能尽量削减左长老对自己的信心，最好能让他另择他人。
“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
不明真相的左长老对齐云很有信心。
齐云：“我觉得我们还是得保守亿点。”
左长老：“我觉得你行。”
齐云：“我觉得有那么亿点点悬。”
左长老：“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齐云：“……”
“流批！”
“放心吧，若是别人，参悟《洞真宝箓》自然是难如登天。但对先天道体的你来说，易如反掌！”左长老看着他，眼中亮起炽热的神采。
齐云心头狂震！
先天道体！
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包括父母，包括马紫，包括齐家村所有的人，和对自己有恩的郝长老。
就连齐云自己，也是在被天道反噬剥夺体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先天道体！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目光幽深，气势阴鸷的左长老，齐云寒毛倒竖！
细思极恐！
“唰”的一下，冷汗打湿后背！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是先天道体。”
看着他震怖的模样，左长老嘶哑地笑了起来，神情狂热：“事关我的身家性命，我怎么可能不做十足的准备？你可是我这五年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最佳人选！”
五年？！
齐云瞳孔猛地一缩。
五年之前，“自己”就在被人暗中偷偷窥视着？！
不对！！
他随即意识到不合理的地方。
这副躯壳的记忆告知他，“自己”修炼的时间，满打满算才只有一年，天赋也是在这一年内显露，逐渐拥有名声。
左长老，怎么可能五年前就窥视自己！
他在说谎！
又或者，还有别的隐情……
齐云脑子飞速运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已经寿元将尽。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突破到神海境，延长寿命。”
左长老张开双臂，瘦骨嶙峋躯体像一根枯朽的干柴棒。
“为了继续活下去，这十年来，我遍观门内所有典籍、功法，试了无数种方法，最后都失败了。”
“无数次失败之后，我只能把希望放在《洞真宝箓》上。但想得到《洞真宝箓》何其困难！五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培养合适的人选，却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
“步步紧逼的死亡差点把我逼疯！直到我找到了你！！”
他眼中闪着精光，盯着齐云，像是饿了三天，终于看到血食的饿狼。
齐云全身肌肉绷紧，面上竭力保持着冷静道：“不如说，直到你找到了先天道体。”
“没错！”
左长老眼神炽热，随后问道：“你知道本门内现在有多少人修炼《洞真宝箓》吗？”
“不会只有掌门一人吧？”
齐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不，是一个人也没有。”
左长老摇头，语调铿锵：“准确来说，是千年以来，未有一人！”
“这种事情，你实在不应该把它说得这么有气势……”
齐云扶额，“一千年都没有人修炼成功的功法，你指望它干屁啊！”
“你错了，并非是一千年来没有人修炼成功。”
左长老继续睥睨着他。
“哦？”齐云提起一点希望。
“而是一千年来，就再无人在洞真崖刻前参悟出《洞真宝箓》。”
“……”
per！
是希望破灭的声音。
“很好，听上去难度更大了。”
齐云鼓掌。
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左长老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对活下去会有多么深的执念！”
陡然散发出来的阴戾，让齐云皮毛发紧。
咽了口唾沫，他劝道：“我觉得有那时间折腾，你不如喝喝茶，听听曲儿，顺其自然，安享晚年。心情一好说不定就……”
想到先天道体的特殊性，左长老心中一动：
“顺其自然，能让我突破境界，延长寿命？！”
齐云：“那倒也不能，至少能让你走得比较从容。”
左长老：“……”
“你要是想死，可以跟我直说，不用拐那么多弯。”
齐云干咳两声，扯开话题：“千年来都没人能参悟的东西，就算我是先天道体，也不是一定能参悟吧？”
“你不懂。”左长老道。
“先天道体乃是十大至尊体中最特殊的体质，对道法与灵机的领悟得天独厚！可以说在悟性这一块，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过拥有先天道体的你！”
“说得这么牛逼，怎么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其实我就是一普通体质？”齐云道。
“不会错的！”
左长老完全不受他诱导，解释道：“气血境又称凡境，专注熬炼肉身气血，先天道体的天赋自然不会特别突出，一般情况下，只会被当做普通天才。”
“若不是我运气好，刚巧在古籍上见过分辨此体质的方法，恐怕我也会把你当做一般的天才，而错过了。”
齐云沉默了，低垂着头，大半的脸庞掩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左长老以为吓到了齐云，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怕我……”
话说到一半，被齐云突然开口沉声打断：“村长说的果然没错。”
“果然天才的光芒就是遮掩不住的啊！就像女人温柔如水的爱意一样，哪怕是捂住了嘴，也会从其他的地方流出来！”
他抬头握拳，兴奋得双眼发光。
左长老：“？？？”
“只是……长老，你这么关注我，你家人知道了不会吃醋吧？”
“你的关注全在我身上，你家人知道了不会揍~我吧？”
“好可怕啊你家人，不像我，只会心疼长老。”
左长老：“……”
“你榻凉是不是有毛病！”
他急了他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