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转眼间，形势便被逆转。
数不清的黑衣与敌人相交，在树林里形成数道黑影。
那个戴着阎王面具的人的实力足以以一敌十，手中长剑如银蛇狂舞，带领着所有人撕开一道裂缝。
沈昭胸中热血沸腾，握紧手中的剑与他并肩作战。
这是很奇妙的感觉，明明他从未见过那个男子，心中对他却充满信任。
等他回过神，他们回顾四周，敌方已经被尽数斩杀。
“沈将军！”
沈昭转头，却见那男子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他微微勾起唇角，斗篷因风扬起，这一刻他的身影似与记忆中年少时意气风发的宋武相重叠在一起。
“多多保重。”他腿用力一夹，骏马嘶鸣扬长而去。
犹如一场梦般，所有人都没有再看见方才前来支援的军队。
“是他吗？”沈昭胸口微微起伏，眼中隐有热泪。
一青年走到沈昭身边，脸上还沾着血污：“爹，此地不宜久留，怕是会有追兵。”
沈昭眼神一凛，振臂高呼：“将士们，随我归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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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宋瓷成功了没有。”沈卿卿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撩起车帘，闲着无趣向外看去。
雨已经渐渐小了，街上没带伞地狼狈奔到遮雨的地方，你再看那打伞的人悠然在雨中走着，看向崩逃躲雨的人，神情好似在嘲笑他们样子滑稽可笑。
沈卿卿放下车帘，神情忧虑。
沈久久安慰道：“皇上专门为爹开庆功宴，爹应该只是在路上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很快就会来。”
沈卿卿低头冷笑，庆功宴？怕是专门为沈昭遇害身亡而举办的庆宴吧？
所谓皇家，可真是虚伪。
马车停下，沈卿卿三人相继下车，迎面就来了一个堆满笑的太监。
“参见长公主殿下和两位小姐，还请几位跟着奴家。”
长公主微微点头，太监提灯在旁边打了个请的手势，长公主便与沈久久熟稔地往宫门走去。
沈卿卿还落在几人身后，她还从未来过皇宫，略有些好奇地四处瞧。
宫道两边立有石柱，每个石柱上都摆放着威风凛凛的石像，沈卿卿本以为是瑞兽麒麟一类的，但细看却见那兽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长有一双翅膀，竟是穷奇。
“呵呵，小姐有所不知。”太监忽然在沈卿卿身旁开口，幽幽的声音吓了沈卿卿一跳。他翘着兰花指指向石兽，“这穷奇啊，寓意驱逐妖邪和守卫庇护，是保护咱们皇上的神兽呢。”
沈卿卿觉得好笑，穷奇寓意驱逐妖邪和守卫庇护是不假，但是也象征着不重信义或者远君子进小人的人，倒还真适合那皇帝。
“公公说的是。”沈卿卿点头收回视线，跟上前面两人。
进了宫门，很快就进了昭和殿。
太监向几人告退又去忙其他事宜了，沈卿卿与沈久久坐在女眷席上，旁边碰巧坐的是唐音。
“卿卿，你爹爹和兄长会不会带什么好东西给你啊？”唐音乐呵呵地凑近沈卿卿。
沈卿卿没心思理这个只知玩乐的好友，她手指摩挲着酒杯繁复的雕纹，酒水平静如镜面，倒映着沈卿卿的面容，沈卿卿看着酒水上映着的黑色数字，有些郁闷地道：“不知道。”
“哎呀，也不知道你兄长与宋瓷相比是谁更胜一筹？”
“你在说什么？”沈卿卿瞥她一眼，不知所谓。
“她是说你兄长与宋公子相比谁的脸生的更好。”一道娇蛮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两人抬首看去，正是关如静准备在沈卿卿身旁落座。
“不过，要我说自然是宋公子啦。”她优雅坐下，从果盘里挑出一颗饱满浑圆的葡萄。
唐音火力全开，阴阳怪气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被人拒绝还不死心的吧？”
关如静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紫，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我觉得肯定是我兄长的脸生的更好，宋瓷如何能比得上我兄长？”沈卿卿斩钉截铁，她现在不知怎的对宋瓷一丝好感都无，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一丝瓜葛，偏生任务与他有关，自己必须接近他。
“我看你是自知宋公子不喜欢你，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哈？喜欢我们卿卿的人多了去，还差他一个？”
说着说着两人又要吵起来。
真是头疼，沈卿卿揉了揉太阳穴。
“呵。”
一声轻笑让沈卿卿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一抬头果然看见宋瓷一脸灿烂地冲她笑。
“沈小姐这么说，可真是让在下伤心啊。”
还在吵闹的两人顿时安静如鸡。
“哈哈，怎会，我们在说笑呢。”沈卿卿打着哈哈，又冲两人使眼色，“你们说是吧。”
议论别人被正主给逮个正着，两人都丢脸地想跑，她们配合着沈卿卿干笑道：“哈哈，是啊，是啊，宋公子你多虑了。”
“是吗？这样看来，是我弄错了。”他礼貌地微笑，“那祝几位小姐宴会过得愉快。”
“愉快，愉快。”
等宋瓷走的远了，几人才如释重负，唐音捂着胸口，夸张地吐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沈卿卿张嘴想说什么，却听一阵喧闹。
等再回过神，沈卿卿的头已经被唐音和关如静合力给按在地上。
殿内响起异口同声的声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威严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响，一人缓步落座，他身穿龙袍，头发花白如雪，眼神却犀利地扫过跪下行礼的众人，像是要看到所有人的臣服。
“多谢陛下。”
再是整齐划一的声音，众人已直了身子。
他就是楚昭帝，沈卿卿看着他的样子心道。
“沈将军呢？”楚昭帝环视一周没有见到沈昭，眉头紧皱询问众人。
沈卿卿冷笑，真是装模作样，沈昭就是因为他才遇到伏击还没回来。
众人相互看着，议论纷纷，这时一个侍卫手捧着金色雄鹰印记的信函，他神色匆匆，差点倒在地上：“报！陛下，收到报信说沈将军在郊外遇到伏击身亡。”
底下哗声一片，已是乱成了一团。
沈卿卿手指紧紧抓着衣摆，长公主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要昏了过去，沈久久已是崩溃，掩面哭泣。
楚昭帝接下信函一目十行，暗中松了一口气，眼中钉总算是拔除了，如今天底下再无人可威胁得了自己。
宋临风神色诡秘，他看向身旁还在饮茶的宋瓷询问道：“你怎么看？”
宋瓷眼神微动，似笑非笑对宋临风道：“你觉得呢？”
宋临风皱着眉头，不再言语，宋瓷回来后就对他抱有警惕，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怎么会呢？在他去寺庙之前宋瓷明明十分爱戴相信自己这个哥哥。
四皇子看着楚昭帝若有所思，却不言语。
面对这种形势，每个人心底都藏着秘密。
整个大殿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然而，一道有力的声音将微妙的气氛打破，继而将气氛冲向高潮。
“臣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众人惊愕回首，却见一人立于黑暗，身上铠甲带血，即便发间隐有银丝，眼神却锐利逼人。他的身边站着一青年，约莫不过二十岁的模样，气质却与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同，那是久经沙场的毅力和果敢。
“沈将军回来了？”
“沈将军没死？”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目下，二人徐徐走进大殿，身上的伤痕昭示着他们遇到了多大的危机。
长公主捂着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成功了！
沈卿卿愣愣地看着不断走近的沈昭，自己真的改变了沈昭的命运。
现在他头上的死亡率虽然还是黑色的，但是他真的活下来了，死亡结局是可以更改的。
沈昭和沈冽楚昭帝面前站定，单昔下跪，另一只手握拳撑在地上：“臣不辱使命，拜见陛下。”
举国上下，除了沈家从武的后代无人可以行此礼，这是先帝因沈家每代屡屡立下大功而特免他们行跪拜大礼。
楚昭帝站起，眼神竟有了几分恐惧：“你，你不是遇到伏击身亡了吗？”
沈昭抬头，面色不解：“臣的确遇到了伏击，但是有援军前来帮助，您不知道吗？”
楚昭帝差点晕了过去，他哪知道有援军？信上不是说没有意外吗？
对，信！
他召来刚才送信的侍卫，低声命他去寻写信的金鹰，必要问个清楚。
等侍卫离开，楚昭帝恢复威严的样子，他手指略有些颤抖，勉强对沈昭笑道：“爱卿平身，应当是侍卫弄错了。”
“谢陛下。”二人起身，在原本定下的上席坐下。
“好了，既然沈将军已经化险为夷，那一切便正常进行吧。”楚昭帝挥了挥手，准备好的舞女上台表演，婢女也将菜为宾客呈上。
“哎，你哥哥真的好好看呀。”唐音和沈卿卿坐的席与沈昭坐的上席隔得有些远，唐音自沈冽进来就已经目不转睛盯着他了，现在更是恨不得把脖子伸长方便欣赏他的美貌。
沈卿卿也是第一次见哥哥，但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沈昭身上，她喝了一口茶掩饰她内心的紧张，又假装欣赏舞娘跳舞，在舞娘跳舞的缝隙里她恰好对上沈昭的目光。
沈昭如同个顽童般对她眨了眨眼，又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沈卿卿心下一松，继续去看舞娘跳舞。
这一次，却是不经意地与宋瓷对上目光。
他微笑着举起酒杯，像是与她敬酒一般，他仰头喝尽，将杯底露给她看，然后用口型对她说。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