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哭泣
自从中秋节那天杨航在山上挖好了陷阱之后，再去看的时候，活兔子倒是没有抓住，只有躺着几只血淋淋的兔子和野鸡。
杨航觉得是自己陷阱中的倒刺插得太长了，这可不行，还是得把之前搞得陷阱给填平才行。
这样就不会给别人造成危险，还好大家很少来这座山，听说以前有狼来着还出过事，渐渐地来的人就少了。
至于阿瑶要的兔子和母羊，还是去附近的村落去看看。
杨航填完陷阱之后，带着死兔子和野鸡回家了。
这会宝宝们正在午睡，而阿瑶正在赶稿，杨航自己把野物处理后，等着楚瑶给风干，这样冬天也就有肉吃了。
这次楚瑶去镇上投稿，便没有带着宝宝们，只是让杨航在家看着宝宝们，楚瑶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今天的镇上好似不同往日的热闹，大家都脚步匆匆，似乎后面有什么赶着一样。
楚瑶不明所以，跟着人流走去，只见大家聚集在镇上一个宽阔的地方。
还没有等楚瑶走进人群里面，只听见外面的人大声的喊：“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楚瑶很是好奇的往人群中望着，人群内围着一群老者，而一群hwb此刻正在殴打几位老者，而那些老者看上去，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被人那样压着打，好像打的不是他们一样。
他们头上还戴着用白纸竖起来很高的帽子，身上还带有写着字的牌子，他们麻木地跪着。
而那些年轻人的拳头像沙包一样落到他们的身上，还有人朝着他们吐口水，有的老者倒下了，没有立刻站起来，那些人直接就用脚踢，好似和这些老者有什么仇恨一样。
几位老者身上的血迹混着口水黏黏答答的，也没有人动手去擦，只是跪在那里或者是歪倒在那里，任由那些人打骂。
年轻人的神情看上去狰狞凶狠，老者们的眼睛里如一潭死水，脸上的神情麻木到了极致，这种情况他们已经遭受了太久了，太久了。
他们渴望有朝一日的清白，但又担忧自己是否能挨到那一日，他们已经见识过太多了，多少德高望重的老人，多少和他们一样的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人受不住，直接自我了断。
他们没有等到黎明，而他们能等到吗？
楚瑶好想大声的告诉他们，可以等到的，快了，就在这一两年之内，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眼泪都不敢落下来。
她不敢再看了，她害怕自己一个冲动，忍不住去暴打那些施暴者，但她知道她不能，不止不能还要袖手旁观。
楚瑶虽然在后世知道这残酷的十年，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她有点不知所措，但也明白她一个人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也抗衡不了时代的巨轮。
楚瑶没有投稿的心思了，离开了人群，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楚瑶甚至不敢再回头看一眼，那些老者，那些围观者，那些施暴的人。
楚瑶回到家直接去了堂屋休息。
杨航看见楚瑶回来了，感觉今天阿瑶有点不对劲，平时不管去镇上干啥，阿瑶都会给宝宝们买点饼干啥的，今天阿瑶不仅回来的早，而且直接去了堂屋，也没有过来正屋看宝宝们。
杨航有点心急，想让宝宝们早点午睡，可偏偏平日里听话的宝宝们，这会就是不肯睡觉，没有办法的杨航只好暂缓去看楚瑶，耐心的哄宝宝们睡觉。
等宝宝们睡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杨航这才起身去堂屋看楚瑶。
堂屋的门，楚瑶并没有关，杨航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只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阿瑶睡着了？杨航心想。
索性直接推门进去，而楚瑶正坐在缝纫机的位置上，静静的发呆，连杨航进来都没有发现。
此时的楚瑶眼圈红红的，眼睛更是无神，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好似游魂一般。
这还是杨航第一次看见阿瑶这个这个样子，杨航很是担心，他快步走了上去。
“阿瑶，是你的稿子报社不要吗？还是你去镇上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点，我在这里陪着你。”
楚瑶才发现，杨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堂屋了。
楚瑶摇了摇头，只是看着杨航也不说话。
杨航更着急了，他蹲了下来，让自己仰着头看楚瑶，这样更能清楚的看到楚瑶的表情，他害怕她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
“阿瑶，你和我说说好吗？别自己一个人闷着。”
楚瑶以前在前世听过一句话，看一个人喜不喜欢你，就看他眼睛中的倒影是不是你。
此时楚瑶看的清楚，杨航的眼中的倒影有自己，还有他的心急。
楚瑶自从来到了这里，虽然接受了这里的生活，但不代表她忘记了以前的生活，以前的楚瑶生于红旗下，长在红旗下，虽有恶事但都不及今天给她的冲击巨大，那些老人他们以前那是人中龙凤的存在。
而现在，那些年轻人在干什么呢？
而今天的这种现象，距离结束还有两年，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不得安稳，提心吊胆。
也许今天的事情吓到了楚瑶，此刻的楚瑶只想哭泣，而哭泣是此刻唯一发泄的途径。
“杨航，我可以抱抱你吗？”楚瑶眼含热泪问着杨航。
杨航站起来靠近了楚瑶，把楚瑶抱在怀中。
这还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拥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拥抱。
杨航这会也没有再问楚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安静的抱着她，陪着她。
他知道她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晚上做饭时，楚瑶的精神比下午那会稍微好点了，但还是蔫蔫的。
于是杨航陪着楚瑶做饭，分担洗菜并且打下手准备。
饭桌上，宝宝们觉得今天的妈妈有些沉默，大宝正要开口喊妈妈时，被爸爸一个眼神制止了，大宝看见爸爸的用食指在嘴巴上面比了个“嘘”的表情，便听话的点了点头，开始专心的吃饭。
二宝和小宝也有学着大哥的样子，三人乖得像鹌鹑一样。
楚瑶没有心思吃饭，只不过为了不浪费的原则，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塞饭，连菜都没有吃。
还是杨航看不下去了，说：“不想吃就别吃了吧，让我来吃了吧。”说着就把楚瑶饭碗里剩下的饭菜直接倒进自己的碗里。
楚瑶看着手里的空碗，默默的把嘴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
饭后，楚瑶带着宝宝们在院子里消食，杨航去了厨房收拾残局。
杨航正在洗碗的时候，楚瑶进来了。
楚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有胆量，还是不要为了面子而做噩梦吧，楚瑶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个，杨航，今晚你能在正屋睡觉吗？”楚瑶说的时候不敢盯着杨航的眼睛，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而杨航这边有点不可置信，表情有点错愕，等杨航回过神了，听清楚了楚瑶说的话之后，有点高兴，不，应该说是十分高兴。
“阿瑶，你同意我睡在正屋了。”杨航语气中有点掩饰不住的惊喜。
楚瑶点了点头，“那你今晚过来这边睡觉吗？”
“好，那你收拾吧，我先带着宝宝们去洗澡了。你一会多烧点热水，现在天气有点冷了。”
杨航高兴的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楚瑶得到杨航的答应就带着宝宝们准备洗澡了。
楚瑶把宝宝们洗白白后，就出去给自己洗澡了。
杨航这会还没有开始洗澡，正屋的被子有点少，他得过去把他盖得那一床拿过来，好放在这边，以后自己也是一直可以和阿瑶还有宝宝们一起睡觉了。
杨航简直快乐的不能自已，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了今天阿瑶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而哭泣，晚上还答应自己过来正屋睡觉。
杨航心里还有些疑问，还是等到晚上宝宝们睡着了再说吧。
等楚瑶洗澡回来之后，宝宝们们骑大马也玩累了，一个个跟小猪似的睡的横七竖八的，楚瑶只好上床把宝宝们挪回来，并给宝宝们盖好了小被子。
今晚杨航洗澡的速度着实快了点，几乎就在楚瑶帮忙给宝宝们盖好被子，杨航就已经进屋了，这前后大概不到五分钟吧。
这是战斗澡吧？是吧。
杨航看见楚瑶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实在是自己今晚太兴奋了点，所以洗澡的速度快了点。
“别愣着了赶紧上床啊，我要关灯了。”楚瑶看着杨航愣愣的，开始催促道。
灯绳在床的外面，宝宝们是靠近墙里面睡觉的，楚瑶给杨航留的位置就是把大宝搬到她那里，让杨航进去睡在墙那边。
关灯之后，眼睛受限什么也看不见了，当然除了眼睛，其他感官在黑夜中被无形的放大。
刚关了灯，楚瑶还有点睡不着，但是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和杨航在老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睡的，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楚瑶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一只大手直接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用巧劲把楚瑶抱起来，直接抱到杨航的身上。
楚瑶被吓一跳，伸手就要打那只手的时候，就是这么一走神，楚瑶自己已经在杨航的怀中了。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而楚瑶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嘴唇上的温热，还有腰间的双手紧紧的箍着自己挣脱不开。
杨航总算在楚瑶清醒的时候，开始品尝属于楚瑶的芬芳。
楚瑶心中惊讶杨航的胆大，主要是自己还没有想清楚和杨航的关系，这人猛地就这么亲上来。
杨航亲的忘我，而楚瑶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杨航的脸上，杨航被楚瑶的眼泪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的唐突让楚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要不然阿瑶怎么会哭？
楚瑶挣脱不开，只好用牙齿狠狠的咬了杨航一下，嘴巴里顿时都是血腥味。
并试着按着杨航的胸膛爬起来，杨航的两只手像是焊在楚瑶的腰上，楚瑶怎么都爬不起来。
“呜呜呜”楚瑶摇着头，眼泪鼻涕都甩到杨航的脸上了。
“阿瑶，我，我不亲了，你别哭了，我不亲了。”杨航一只手擦楚瑶的眼泪，一只手固定在楚瑶的腰上，以防楚瑶不小心掉下来砸到宝宝们。
杨航手足无措的安慰着楚瑶，楚瑶趴在杨航的身上细细啜泣。
最后杨航没有办法，只好去吻楚瑶的眼睛和眼泪。
楚瑶下午和刚刚又哭了一次，心中的憋闷发泄的差不多了，等楚瑶意识到自己还在杨航的怀抱中，总觉得有点社死，在人家怀中哭的不能自己，眼泪鼻涕都流到人家的衣服上去了。
楚瑶有些脸红，但还好关灯了，黑夜中杨航并看不见。
楚瑶其实想错了，杨航的视力很好，毕竟他是特殊工作者，没有好视力一些重要的实验完成不了。
杨航见楚瑶终于不哭了，心里顿时觉得放松了下来。
“你放我下去，杨航。”
“不行，阿瑶你不喜欢我吗？你都哭了。”
“不是，哎，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楚瑶接着说道：“而且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瑶，你就是你，只有你让我这么失控，阿瑶，我。”
“杨航，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半晌之后，楚瑶说：“杨航，我可以相信你吗？”
“阿瑶，我是你除了宝贝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等以后宝宝们长大了，结婚生子了，要陪伴我们彼此到老，扶持一生的，只有我们自己。
阿瑶，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也知道你很坚强、很独立、所接受的教育，所生活的地方，享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很多。
但是阿瑶，既然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那就注定了我们是要在这个世界上成为最亲密的人，成为彼此的依靠。
所以，阿瑶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会用实际行动，用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喜欢和爱。阿瑶，以后不要躲着我，拒绝我，可以吗？”
“杨航，我。”
“我知道，阿瑶你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没有关系的，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给我听。”
楚瑶点了点头，又想到这会在晚上，杨航看不见。
“好，我以后会和你说的，杨航你先放我下来。”
杨航没有办法，只好把楚瑶放回去。
但杨航是谁啊，既然阿瑶已经开始动摇了，那可是要趁火打铁的才行，这样才能早日进入阿瑶的心中。
杨航又把大宝抱回靠墙的一边，这样阿瑶身边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可怜的大宝，被追妻的无良爸爸抱来抱去。
或许是黑夜容易让人放松，或许是楚瑶想要一个依靠了。
杨航重新把楚瑶抱在怀中，这次楚瑶并没有拒绝。
“杨航，我今天在镇上看见了hwb，他们在殴打老者，旁边的围观者都在兴奋的喊打喊杀，我觉得那些老者可怜，又为那些围观者感到悲哀。
我虽然知道这些迟早会过去的，以后不管是我们的国家还是人民都会越来越好的，但我还是为我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愤恨，我来到了这里，并不能帮助别人，也阻止不了什么。
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但今天看到的这些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里，我前世也只是个普通人，现在更是个普通人，我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杨航，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楚瑶说着说着又开始流泪。
“阿瑶，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我和宝宝们，我知道你也不愿意来的，稀里糊涂的就过来了。但阿瑶我们只能往前看，‘既来之，则安之’其他的事情我们是帮不上什么忙。
你看很多历史，虽然我们看史书的时候总是想着，要是我当时在会怎么样，这些事情肯定就不会发生什么的，这些只能是我们的臆想。
时代的洪流，有时候就是要顺应才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顺应洪流，在洪流中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其他的，我们无能为力。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能帮助的我们就悄悄的帮助，尽量不给我们留遗憾，只要对得起我们的本心就好了。
所以，阿瑶不要自责了，知道那么多事的发生，并不是你的错，你我也是洪流中的一部分，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
杨航的话让楚瑶陷入了沉思。
其实杨航说的并没有错，历史中的洪流，人就像那沙砾，被推着前进，而历史的进程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好，我不钻牛角尖了，很晚了，还是早点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好，阿瑶想开了就好，阿瑶我还能再亲亲你吗？”
楚瑶的牛角尖被杨航的一句话震得不知道飞到那个犄角旮瘩里去了。
这个人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杨航没有等到楚瑶的回应，直接就开始动嘴了。
好家伙，这是一下子开窍了吗？还是之前一直装得来着，楚瑶心中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