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鸾凤和鸣声动京城
淳德十六年,六月初七,婚嫁。
大堼(hèng)的长天清白如鉴,没有飘着一片残云,不过今日万人空巷,甚至连白发老媪也着了最体面的衣裳,人人等着目睹这场极尽奢华的十里红妆。
(这是哪?)
(我穿越了哪个朝代)
(不对不对,我人呢?我这算什么视角)
(做梦吗?)
京城的百姓多喜穿亮色,尤其在这种热闹的日子,几乎没有人不愿意穿的吸睛一点的。
所以人潮中那抹苍筤色显得格外扎眼。
那少年约莫弱冠之年,身形单薄赤条,又肤色白皙,配之寡淡的苍筤薄衫垂到脚踝,大概算江湖上“天无穷路”的逍遥云烟客。
只是虽然身无行囊,怀里还抱着根青竹。
他挤到人群中问一旁的老翁:“老汉儿,麻烦打听一下,这嫁的哪家的女娘子这么大排场”
(我在做梦吧!?)
老翁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这都不晓得今儿这是临安王府的二姑娘出嫁呢,临安王晓得就是当朝的林太尉1。”
“那娶亲的呢?”
“大将军2的长公子,顺安小王爷呐!”
少年恍然大悟,拍手称绝:“那就不奇怪了!”
(不是,喂,有没有人能听得到我说话)
老翁解答完又揣起手,朝地上红绸延伸的另一头张望,那少年又穷追不舍道:“嘿老汉儿,其实我不认得什么林太尉,也不晓得什么大将军,有没有兴趣给我讲讲”
老翁睨了他一眼,不去看他道:“你既是外地的,知道这些做什么,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少年用前臂蹭蹭他:“哎呀老汉儿,我是外地的不错,但是我打算搬到京城来了呀,给我讲讲呗。”
老翁就再给他解答:“临安王,叫林括,又是公家的太尉,从前是大将军,了不得的大人物,不然怎么能封王呢?当然现在也是大人物。后来,辞官不做了。然后呢,现在的大将军,叫景宏德。大将军原被武显帝封为章城王的,这不他的长子,也就是今儿的新郎官,被圣上封为顺安王了吗,既然儿子都成了王爷了,那他肯定不能当王爷了啊,所以就不叫他王爷啦。”
少年道:“打住打住,到底换了几个大将军不是沈将军”
老翁嗤笑他:“你是大堼的人怎么还提那沈将军呢?沈不落早没啦,连尸首埋在哪都不晓得呢!”
少年眉色微蹙,不知是哀惋还是惊疑,道:“沈将军不是挺好的么,怎么没了?”
“这个…就不同你细讲了,也不是我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总之世家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更何况沈不落是咎由自取得了这样的下场,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晦气。你问完了?问完了我要继续看热闹了。”
少年连连摇头:“别啊别,老汉儿你讲的真好,你再给我讲讲,那个顺、顺安王,是个什么人?”
老翁:“顺安小王爷叫景南浔,不过这是他的字,他单名一个‘泆’(yi)字。既然都告诉你这么多了,干脆也给你讲讲新娘子吧。今儿出嫁的二姑娘,也是林太尉的小女儿,名为林溆(xu),字幺初,乃林太尉正室沈昭情所生。林太尉宠爱至极,视若珍宝,亲自培养调|教,排‘京城十大闺秀’之首的!”
“嚯,这么厉害?不过这沈昭情,又是何人”
“哎呀都同你讲了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我要给你讲沈家又要牵扯到另一家……你爱听不听!”
“所以这个沈昭情和沈将军,不是一家的?”
“哪到哪啊,一个是流宁的沈家,一个是皇亲国戚,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别瞎问就是!”
“行罢我不问了,老汉你继续说新娘子。”
“二姑娘很有盛名的,只不过,人哪有个十全十美的,她虽然出生名门,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她娘,就是先王妃,生完长公子林衍、二公子林淮之后就落了个体虚之症,以至二姑娘及笄3那年,圣上派人送赏赐,竟病得难以下床接驾。后来日日调养,每日人参二两地补,听说啊,也曾转好。”
“然后呢?”
“没过半年,先王妃竟遇喜了,只不过待好不容易临盆,却难产生不下来。好像是生到第六个时辰的时候,产房突然没了声音,先王妃竟然就这样溘然长逝,带着未出世的三公子归西了!”
少年嗟叹:“啧啧啧,悲哀悲哀,好好的小姑娘没了娘。不过这先王妃既然身体不好,还要孩子做什么”
老翁闻言一愣,似乎没听过这样的话,他道:“你管那么多,重点不在这啊。哎呀,可怜林衍和林淮两位公子,连他们阿娘最后一面也没见成。”
“这又是为何?”
“那天,他们恰好奉林太尉之意出门了,谁曾想偏赶上他们阿娘生产的日子,又如何得知经此一别,竟是天人永隔。先王妃死后,二姑娘守孝三年,所以原本定下的十八岁与景家的婚事,也才拖到一年后的今天嘛。”
听完这些,少年大概有所了解,不过他十分好奇,这老翁如何能知晓这么多?
莫不是诓他这个外地人的。
“欸老汉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细?”
老翁“切”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得意:“念在你是外地人不熟悉京城的人和事,我就再透露给你一个秘密。”
“好,你说!”
他突然小声:“我可是京城有名的说书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点东西我还能不清楚”
少年于是嬉皮笑脸,惊喜道:“哦~,难怪你拿着个破扇子遮脸呢,我还以为你害臊呢!”
“你说的什么话!”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他又刻意压低:“我这哪是破扇子,这可是稀世珍品!”
少年凑上去仔细瞧了瞧,显然没看出什么值钱的地方,所以转移了话题:“老汉儿,我最爱听说书了,今日你藏的这么严还是被我揪出来了,那就是我的运气,既然我运气这么好,不如你给我说书呗!”
“你运气好与我何干?我为什么给你说书我还等着看迎亲找灵感呢。”
见他不同意,少年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不给我说书,我立马把你的身份抖出去。”
“你!……唉行行行,罢了我也不看了,不过要我给你说书,也是要有报酬的。”
少年毫不犹豫:“这好办,你会说书,我会算命,你给我说书,我给你算命,这不就对了”
“算命这怎么能、”
没等老翁说完,少年缠着他道:“哎呀就这么定了,走了走了!诶我帮你挡住人,你放心带我走哈哈!”
(欸不对不对,我怎么光顾着凑热闹了,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哎呀谁能来帮帮我啊!!)
……
说回这场婚事,三年前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放到今日声势也丝毫不减。毕竟是京城少有的大阵仗,也是皇帝亲赐,各方都万分重视。
路人甲:“嘿呦,这排场可真大呀,我爹活一辈子也没见过这场面。”
(我明白了,我这是上帝视角!)
路人乙:“那是,也不看看两家是什么人,景家和林家,谁不知道两家是权力滔天,不相上下?你瞧瞧那聘礼,从这头抬到那头,还有林家的嫁妆,咱们哪里见得这些东西这这这,公主出阁也不过如此吧!”
(啧,算了,做梦就做梦吧,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路人丙:“就是这配对,怕是不太对吧?”
路人甲、路人乙:“这怎么说?”
路人丙拢了拢他们,声音放低了道:“都知道今儿的新娘子吧,临安王嫁的嫡女,那可是京城大家闺秀的榜首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用说。可偏偏,”他更低声道:“嫁的是顺安小王爷。唉,我可听说这位小王爷可不是个善茬儿,到处混迹,青楼烟花巷可是他常去的地儿,这样的人不是我说,不是纨绔子弟是什么?”
(哎呀,这景泆不行啊。)
路人甲:“啊?真这样?那林家二姑娘竟也愿的?”
“说来也怪了,临安先王妃死了二姑娘不是守孝三年吗,之前她是不愿意的,要死要活也不嫁,可谁知过了两年,她竟突然又肯了。于是另一家高兴地马上就把婚书递过去了,定了日子,就是今天。”
“那也倒是神了,别不是奔着人的家财去的吧?”
“你傻啊!虽然顺安小王爷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4,人家临安王也不差呀!林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朝里当官!两家旗鼓相当,这要是再一联姻,那可更是无人能敌了。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武将世家,向来彼此切磋,这会也怕是看准时机,主动示好,万一哪一天真打起来了,免不了两败俱伤。至于二姑娘,估计是自己想开了吧。”
“也没什么可惜的,再说大户人家的事,我们如何说得?退一步讲,才子配佳人,也算是一段佳话嘛。”
(原来如此。)
已是未时,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吉时了,送亲的队伍启程,敲锣打鼓起来。
最前是章城将军府的小厮骑马开路,左右各八人,后有步行的,再后是林家陪嫁的,足有十六人!然后,就是瞩目的聘礼了。
寻常百姓家,聘礼可能是五头猪、八只羊、四头牛的,稍阔绰些的,也不过黄金百两,到了今天迎娶林幺初的聘礼,从景宏德的大将军府一直排到了临安王府!
两名小厮抗一抬,或金银,或帛匹,或奇珍异宝,总之,什么好箱子里就装什么。
(还真是……财大气粗!古代大户人家,都是这么豪横的吗?)
又见一最华丽夺目的轿辇,便是新娘的花轿了。
这花轿,来头不小,说是京城八位手艺最精湛的工匠花三年制成的,没错,就是两家婚事定下之后。
这种轿子,叫作“万工轿”,绛红色的轿身配上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四周,点缀的更加雍容华贵。轿顶犹如宫殿的蓬顶,富丽堂皇。正中心镶嵌着硕大而柔白的珍珠,阳光洒下,愈加无价。
实在是,移不开眼。
能让少女心花怒放的除了载新娘的轿撵,一定还有骑在黑鬃白尾马上的景南浔。
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眉宇间隐着飒气,克制的恰到好处,撩人而不自知,薄薄的嘴唇并无太浓的血色,反而让人注意到那双眼睛。
明明身形高挑,宽肩薄背窄腰,却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垂,似醉非醉,眼角泛着浅浅红晕,眼神里看人,却带着薄凉,有些寒气逼人。
他骑在马上,一袭红装,红黑缎带,玉缕金龙,戴一九纹发冠,后结一绛红发带,飘飘忽忽,摇摇晃晃,飘进了路边挤满的女娘子们的心里。
(这景泆……还真帅啊!)
景南浔,如众人所言,是个浪荡公子。
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倒是无甚稀奇,他见惯了。
尤其是进出蓬莱楼的时候,那些妖艳女子不仅朝他犯痴,更是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今日一婚,日后必不同往日般出入方便,不知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顺安王府]---
洞房外歌舞升平,佳宴正兴,宾客盈门,主客融融。
景南浔敬了酒,被催促着入洞房了。洞房外侍女手里端着的捧着的都是接下来仪式要用的东西,什么合卺酒,掀盖头用的秤杆,还有带有“生娇子”寓意的生饺子
再入内,还围了一圈人,媒婆、景宏德正妻邓氏,还有女方家的侍女和嬷嬷。坐在床中间被众人围着的,自然是林幺初了。
见小王爷来了,众人都识趣地让出道来,只剩林幺初还端正地坐着,一动不动。
景南浔终于看到了新娘子,只不过盖着盖头,首先入目的,是她一身价值不菲的霞帔。
这身嫁衣是景南浔找人做的,听说花了三千多两,耗费了八个月的时间。
即便房内站着十多人,个个隆重妆扮,也分不去半点目光。尤其在曳曳烛光下,婚服上的金丝焕着光,甚至是要晃人眼睛的程度。
“王妃,王爷来了。”林幺初的贴身丫鬟兰萝贴近她道。
“泆儿,还愣着干嘛,来,掀盖头啊!”大夫人,也就是景南浔的阿娘一脸喜笑。
景南浔接过丫鬟递来的秤杆,缓步走向林幺初,先是停顿了须臾,然后不急不缓地掀开了盖头,红盖头下的面容缓缓露出。
靡颜腻理,朱唇皓齿,朗目疏眉,碧眼盈波。
头顶凤凰金冠,鬓边金爵钗,腰佩翠琅开。凤冠霞帔,玉指纤纤,肤若凝脂,身似飞燕。
即便是在青楼,或是在宫里的宴会上,林幺初的美都和别的美人不同,她虽十九的年纪,却多了一份沉稳,五官大气,体态端庄,不愧为,“京城十大闺秀之首”,纵与排名第二的自家阿姊林梦素相比,也略胜一筹。
景南浔竟然看入了神……
“长这么大了”
“泆儿?泆儿,嘀咕什么呢?别傻看新娘子了,等会你们有的是时间,该走流程啦!”
一经提醒,景南浔才发现自己还盯着林幺初看呢。
“这个小王爷,怎么还在盯着我看”
(欸,我怎么能听得到她心里想的什么)
不过林幺初也不示弱,也盯着景南浔看,反把景南浔个大男人看脸红了。
景南浔被媒婆拉着紧贴林幺初坐下,一时间两个人都浑身不自在。
“公子,我们现在来走礼,先吃生饺子。”
两人照做,都一脸嫌弃。嫌弃饺子。
“新人交换合卺酒,寓意百年好合!”
……
正进行着,宫里派了女史前来宣旨,特许新人不必跪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几经思量,赐尔准婚。既为朕定,终有忧虑,冀新人相敬如宾,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钦此。”
待一切完毕,景林二人已像木头一样不自主了。
媒婆笑嘻嘻地道:“王爷王妃,我们的事办完了,接下来就看二位的了,我们就都先退下了!”随即一行人退出了洞房。
一下子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倒是尴尬的不行。
(嘿嘿,有好戏看了!)
林幺初一直挂念着自己早早计划好要做的,但不是圆房。
她仍然端坐在景南浔身边,只是不急不缓道:
“既然王爷与我都是奉旨成婚,才结为夫妻,那王爷也应该不会想和我有什么太过分的接触。”
(什么什么??)
林幺初停了下来,等着景南浔的回应。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接下去道:
“那不如你我今日便约法三章,免得日后闹不愉快。”
“怎么个约法?”
“其一,我们仍是夫妻,但只是表面上的,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免得旁人生疑。其二,到了家里,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景王爷,我还做林姑娘,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王爷觉得如何?”
(别啊……我还等着磕cp呢……)
景南浔沉默了一会,应道:“都依你吧。”
(不是吧景泆,你这也能答应啊?不是你告诉我你喜欢了人家林溆四年吗!也不能算是你告诉我,唉反正我就是听到你心里话了,难不成我这上帝视角,还能骗我不成)
“既如此,王爷也早些宽衣休息吧。”林幺初唤来丫鬟兰萝前去侧房更衣。
景南浔好一会儿也不见林幺初回来,便一人坐在罗汉榻上擦拭自己的佩剑。
(剑名是……祭思)
林幺初一袭贴身长袍走了进来,先前的金银首饰全褪,只脖颈上留一小巧的项圈,淡银色,坠着个拇指大小的平安锁,中间镶一月光石荧荧闪光,下扣三个银铃。
繁琐的发髻也拆下,用一根铃兰形状的发簪别住,倒是更加稳重端庄了。青墨似的头发把簪子衬的别有一番韵味。
林幺初方才在门外注视了案旁的自己的夫君好一会,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相处。
她心中绰绰的,止不住胡思乱想:“孤男寡女,虽已是正经的夫妻,到底是第一次见面。唉景南浔,我可是豁出去了才嫁与你,别让我失望,可千万别让我这条路走错了。”
她走到景南浔旁边也坐了下来,见他在擦剑,倍觉无趣。一辈子就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和一个陌生男子过了。可悲!
景南浔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开了口,谁知他说的是:
“那个,你困吗?”
……
(景泆你要是实在没话说,其实可以不说。)
林幺初听了这话也是想笑,端着腔道:“好啊,宽衣吧。”
见景南浔还未更衣,就随口客套了句:“要我帮你吗?”说完就打算转身了,哪料想景南浔也是个不知好歹的,竟爽快答应了!
“多谢。”
林幺初心道:“我嘴欠什么?!”
(哈哈哈哈。)
她又不好不做,蹑着手去帮他解衣服带子。
随着外衣滑落,露出了里面纯白的衬衣,才发觉景南浔的脖颈竟如此修长,皮肤白皙不亚于女子,怎么也不像是从小习武的武将之子,久经沙场的将军。
景南浔还觉得怪不好意思,转过来说了句:“夫林姑娘客气了。”成了亲,还要叫人家林姑娘,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转,林幺初却看见了少年的右胸口很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处伤疤。
那是一道旧伤,不会再疼,只是疤是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景南浔看出了端倪,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本就不怪你,早就不疼了。”
林幺初没听明白,就问:“什么叫‘本就不怪我’?这伤和我有关吗?”
景南浔愣了一下,倒是被林幺初的一句话问蒙了,还以为她记性这么不好,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你、你不记得了?”
明明屋内有两个活人,这时候倒是一个也不发声。
“不记得也好,都累了一天了,歇息吧。”景南浔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林幺初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也觉得干站着不是个办法,兀自上了床。
景南浔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出于礼节,问她:“我睡哪儿?”
林幺初现在没有心思陪他尬谈了,回他“随你吧”,遂闭上了眼。
景南浔也是不客气,径直上了床,睡在了林幺初旁边。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见身旁的小王妃入睡的如此之快,知道是累了,就也闭眼睡着了。
林幺初其实没有睡着,她在等景南浔睡着了,好好看看那道伤疤。
她悄悄把头转过去,刚好看见那道露了一半的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
“箭伤,刺的是危险,直中天溪穴,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暗暗分析着,又想了一会儿。
恰好景南浔睡前喜点安神香,这会子被这香一熏,没撑住,也朦朦胧胧睡着了。
这一睡,就做了一个梦,把一切都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