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直面内心
转眼间就已经跨过了十二月，沿着笔直的公路一眼望去，整条街都是五彩的灯海，各式各样的装饰品预示崭新的一年将要来临。
我安静的趴在窗户一边，望着街道上十指相扣的有情人，他们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好不恩爱。
“真的这么幸福吗？”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我伸出食指，在布满水雾的透明画板上一遍又一遍勾勒出他的眉眼，一双星河般灿烂的眼睛，一个高如嵩山的鼻梁，一张随时随地都在勾人的薄唇，还有…一对可可爱爱的虎牙。
“好可爱！”我紧抿着唇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干什么，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
可是我该发些什么呢？
【你好！我是苏阳，祝你元旦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啊！
好像…好像有点奇怪啊！
算了，删掉吧！
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一遍又一遍的删除，又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打出，反反复复，复复反反，半响过后愣是没打出一个字。
我叹出一口气，紧盯着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名片，久久不能离神。
怎么打啊？
好难啊！
叮咚！手机突然的震动将我的思绪拉回。
孙乔木：【怎么了？】
孙乔木：【看你的话框一直是“正在输入”】
“？？？”我有些懵逼“他怎么知道的？”
可是我还没有打什么啊？
我快速敲击手机键盘打出一个问号。
叮咚！一个伤心的表情包，附带着一条待播的语音条
孙乔木：【好吧！我还以为你在考虑如何给我发祝福呢！那…祝你元旦快乐！没事，我就先下了。】
他语调平平，语气中充满失望。
“不是的！不是的！”
情急下，我竟对着屏幕喊出声来。
我有些慌乱，飞速在键盘上打出几个字，可正当我准备按下发送的时候，我的手突然一顿。
这样，他会不会看不到啊！
算了！打电话吧！
电话嘟嘟声像是无形的大手，紧紧扣着我的心脏。
“喂！”
熟悉的声音顺着网线爬入我的耳朵，我放松似的呼出一口气
“孙乔木，我不是不想理你，那个…”我有些难以启齿“我是在想该给你发些什么，我没不想给你发祝福，你…你没生气吧！”
沉默好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我没生气啊！”他语调上扬道“不过…我有些伤心，你能哄哄我吗？”
“哄！”我大惊道
“对啊！我好伤心啊！始作俑者难道不应该哄我吗？”
我有些羞红脸，紧紧抿着唇
“可我…不会哄人啊！”
“啊～”他拖长语调，声音充满戏谑“这样啊！那可怎么办呀！”
“不如今天陪我一起放烟花吧！”
“放烟花？”
我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一个度。
“不可以吗？”
他声调恹恹，像是受伤的猫儿在心上抓痒，令我不忍心拒绝。
“好！”我悄悄放低声音，瞥了眼楼梯口，确保没人后，这才回答道“那我们几点去？”
男孩学着我小心的样子，小声回道“那我到时候通知你”
霎时间，我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匆匆挂了电话。
“真是的！”我努着嘴，小声嘀咕道“干嘛学我啊！”
“谁学你啊！”
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被吓的一时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征征看着那个正在一脸贱笑的苏潭，怒火一瞬间攻心，大声斥责道“苏潭你是不是有病啊！吓死我了！”
“这就吓死了？”苏潭盯着我，环着手问道“说吧！和谁出去，孙乔木还是袁野”
拜托！我是长辈，他这个审问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我学着他的样子，气势汹汹环着手道“你管我！”
“哎呦呦呦！”苏潭缓缓从沙发后走到我面前狠狠戳着我脑袋道“我说你可真有兴致啊！大晚上和男孩出去看烟花，有没有安全意识啊！”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他是有顺风耳吗？还是说他的耳朵是连着我的手机？
他不会给我手机装了窃听器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声音有些发虚，但气势丝毫不减“还有谁说我和男生看烟花，我不能和女的看啊！”
“你当我傻啊？”苏潭黑着脸，语气满是讥讽“你是没见您那娇羞造作的样子，简直辣的我眼睛掉渣！”
好气哦！但是我又不占理。
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听着“苏大领导”语重心长的训导。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你也不看看现在天都快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出去多危险，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懂？”
“还有，你以后会遇见更优秀的，干嘛死磕着孙乔木啊！”
“是是是”我像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当听到孙乔木三个字时，瞳孔一瞬间睁大。
等等，孙乔木？
“孙乔木？”
可是我们没什么啊！
“对啊！”苏潭好似来了劲，吹胡子瞪眼，声音也大了几个度“你能不能自爱点！”
“唉！孙乔木挺好的”听到这话，我的火蹭蹭蹭的冒，冲着苏潭大喊道“还有我哪不自爱”
随后，整个房子里满是我和苏潭争吵的声音。
“你就是不自爱！”
“谁不自爱！”
“你！”
“如果我不自爱！你就是不自重”
我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苏潭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道“谁不自重”
“不是你是谁？”我一把拉过他的手指，狠狠地掐着“谁上次没羞没臊的天天往人家桑榆桌兜里塞东西，小到零食，大到卫生巾，暖宝宝，害的我俩那成了垃圾堆”
苏潭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神不自觉的胡撇，甚至连话也结巴了不少“谁谁谁…说的，我我我…我才不会送大创可贴那么逊的东西”
“哼！”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的底气提了不少，挑眉道“鬼知道是谁呢！把人家不喜欢吃的，过敏的，记得比自己亲姐记得都清楚”
“我没有”苏潭摸了摸鼻子道“我…我只是…碰巧突然也不喜欢吃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嗯嗯！”
“真的？”
“真的！”苏潭有些生气，敷衍道
“真的？”
“我说你烦不烦啊！”说完，苏潭便赤着脚，连拖鞋也不穿，头也不回的跑向房间。
看着苏潭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幸灾乐祸的冲着他的背影，嘲讽道“大冷天的，怎么鞋都不要了。”
回应我的是被大力关合的房门。
耶！又是我赢了。
小样。
“小辣鸡！”
—此时大门外
尹皎月放下了曲起的指节，悄悄从苏潭家的小院退了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人流涌动的街道。
冷风吹僵的小脸，和怀里捂的热气腾腾的小龙虾形成温差间断崖的对比。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水雾在冷空气下凝成水滴悄无声息的挂在她的睫毛上，晶莹剔透的。
她伸出手抹了把朦胧的眼眶，望着怀里的盒子，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上次在烧烤店，你不是说过很喜欢吃小龙虾吗？原来，可以为她改变喜好啊！”
就这样在冷风中走了好久，直到走到盒子里的小龙虾渐渐变得像冰块一样冰冷。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当看到来电显示，我的内心在雀跃欢呼。
我收拾好心情，按耐住快要飞起来的语调，慢慢接起电话“好了吗？”
对面的人声音轻扬，心情好似也很不错“这么开心啊！”
“是啊！”我笑着回答
“哦！”孙乔木道“是因为要看烟花，所以开心吗？”
“是”我兴奋道
“那是因为要和我看烟花，所以开心吗？”
“是”
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当我反应过来，脸上不自觉爬上了丝丝红晕，连话都说不全“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这就不正经啦！”孙乔木轻笑一声“我也很开心！”
他的声音慢慢变得认真“不是因为看烟花而快乐，而是因为你在的地方，烟花恰巧盛放，所以感到快乐。”
他…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应该…不会的吧！
我紧紧抓着电话，心跳一时乱了节奏，眼神不自觉胡乱飘忽，像是漂浮不定的浮萍，不知如何去安放，好似盯着哪一处都极其的奇怪，于是只从喉咙低低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好啦！不逗你了，我快走到你们小区，记得穿厚一些，别冷着。”
“好的”我笑着回答“我马上就来了”
挂掉电话，我捂着脸在床上一阵翻滚，抬眼间看到不修边幅的自己。
我这样会不会很邋遢！
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画个妆吧！
不太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趴到梳妆台上，争分夺秒搞个全妆。
我在一连排的口红堆间，一遍又一遍试色，只是翻找了好久，却没有找到心仪的颜色。
我有些泄气“为什么总是少那么一只适景的口红呢！”无奈下，只好挑了只差不多的，匆匆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抹身影，我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小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左肩膀，然后悄无声息从他身后绕到他的右边。
“surprise”
“吓我一跳！”孙乔木轻笑一声，然后轻抚着自己的心脏，装作被我吓到的样子
“切！”我努了努嘴说道“拙劣的演技”
“我这样的，也算拙劣啊！”孙乔木震惊的指着自己道“我还以为我这种程度，都可以拿奥斯卡了”
“哼！”我看着他笑道“我们去哪放烟花啊！”
“想知道啊？”孙乔木向我凑近几分“不告诉你，这是秘密！”说完，牵起我的袖子向前走去。
我望着那只手，宽大的手掌包着厚重的棉服，清晰流畅的线条一瞬间和衣服上的花纹重合，好不应景！
感觉…还不错！
隔着棉服，我小心触碰着他的手，极怕他会发现，又怕他…不会发现。
我们来到一处公园，此时的湖面早已经冻成了冰，草丛周围似乎还弥漫着雪的味道。
我呆呆的看着他，惊讶他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我小声喃喃道“万一你把我推进湖里怎么办啊！”
“什么？”孙乔木有些哭笑不得，将手伸向我面前“那这样好了，那辛苦我牵着你喽！”
我别过头，将头埋进衣领里“才…才不要呢！”
“这样啊！那可怎么办好呢！”孙乔木撑着头，故作深思，然后将他的手趁着我不注意，伸进我的手里“那辛苦你牵着我喽！”
我不在回答，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闭上眼”
我乖乖闭上眼，紧紧牵着他。
“睁开眼吧！”
我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小亭子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串。
“这是你布置的吗？”我有些欣喜道
孙乔木站在我身旁，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笑问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看着我说道
“你不是1月5号的吗？”
“对啊！”孙乔木走上前拿起石凳上的一只仙女棒点燃，递到我手中“今天是我的阴历生日”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可是你的礼物我没有带啊！”
“没事！我不着急”说完他又点燃一只仙女棒，在手里挥舞“1月5号给也是一样的”
一根又一根仙女棒在夜晚中闪烁，慢慢燃尽，我们并排坐在夜空下，数着忽明忽暗的星星。
我呆呆望着他的侧颜。
不知道，下一次是否有机会还能和他并排坐在这里，欣赏同一片天空。
也不知道，下一次坐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还是我。
“孙乔木”
“嗯！”
“孙乔木”我再一次轻唤
他眉眼弯弯，只是盯着我温柔的笑着，然后伸出手轻揉着我的脑袋，柔声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只是静静看着他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想多叫叫你”
多叫叫你，是不是意味着你会多留在我身边一会儿。
“喜欢叫，就叫吧！”
“孙乔木”我大声呼喊，像是呐喊着压抑了很久的情愫。
“我在！”他大声回应着我
无人的公园里，两个人大声喊叫，怎么看怎么都给人一种精神不太正常的感觉，可是却在我眼里弥足珍贵。
“孙乔木，生日快乐，要一直快乐下去，一定要心想事成！”
“苏阳！你也要快乐下去”孙乔木转过身凑在我耳边轻语，烟花刹那绽放，将天空忽而炸出一个洞来。
我望向那双漆黑的瞳，那双眼此时也在格外认真，格外深情的望着我。
我的耳边一直回响着他的那句话——“苏阳！可以等等我吗？”
或许，这种没来由的感情，这种不知名的悸动都源于眼前的这个男孩——孙乔木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吧！
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
所以，我选择勇敢，正确面对我的内心，对他说——“我愿意为你，也只为你等待！”
一瞬间，我想起那时窗外十指相扣的男男女女，我好似明白了他们脸上的笑容源于什么，因为…此时我也和他们一般，洋溢着同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