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于珊看着空空的电视柜，感觉心里缺了一块。

    家敬离开的那个晚上，于珊看着电视柜上的相框，什么誓言什么约定，都再也不信了！她愤怒地用手顺起来往墙上砸，相框、玻璃片碎了一地，一张照片飘飘摇摇落下。

    于珊原地立了一会，把照片捡起来撕成碎片，用力扔向地面。她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又趴在地上抽噎着把照片的碎片拼起来。

    照片里家敬的脸被撕成了两半，怎么拼都拼不完整。于珊边哭边含糊地念着：“不要，不要”

    她怀念家敬，怀念他一层一层剥开她的外壳，靠近她的内心，用真心舔舐她的伤口，用爱包裹着她，令她升温、融化。

    家敬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直播间里，很难再听到于珊爽朗的笑声，似乎她的七情六欲已经被斩断，很难再为外界所动。

    【彩虹软糖】珊珊姐姐，我们准备放假了哦。

    于珊看着她扯着无聊的日常，却不刷礼物，于珊心生厌烦，说：“放假了，多问你爸妈要点零花钱，给姐姐刷礼物”。

    【彩虹软糖】我现在零花钱不多，但是我贼同学有钱，我让我同学来看你直播。

    于珊略感兴趣：“嗯，你最好把你们全校的同学都邀请来我直播间”。

    【彩虹软糖】我不认识那么多人。

    于珊说：“你不认识也得去认识，姐姐要靠你们吃饭，你要是不找人给姐姐刷礼物，你以后就永远看不见姐姐了，知道了没有？”

    【彩虹软糖】知道了姐姐。

    【霸天】小孩子哪有什么钱？

    曾经，于珊和粉丝们聊熟络以后，都会告诉他们，刷多刷少没关系，他们陪着自己就是最大的幸运。

    现在这些情谊对于珊来说好像不重要了。她只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换稳稳当当的回报，什么狗屁情谊，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于珊看到霸天拦着小孩刷礼物的发言，有点想把气撒他身上。想到霸天最近刷礼物也少了，她回复说：“要不你帮她多刷点。不然，如果每个人都白嫖白看，那主播还能活下去吗？主播直播是赚钱，不是做慈善”。

    【霸天】你变了，珊珊

    于珊嗤之以鼻，没有回复他，反正他每天刷的礼物也不多，简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存在。

    家敬离开后，于珊为了让自己忙起来，转移思念的注意力，她通常在直播间待到凌晨。

    十二月的夜晚，挺冷的。

    于珊下班看到夜宵摊热气腾腾地冒着烟，不如吃点暖暖身子再回家。她走进夜宵摊点了一份热饺子。

    她找了张四方的小桌子坐下。香菇饺子，大大的个头冒着鲜香气。她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完成任务——活下去。

    一位拼桌的大哥在于珊旁边坐下，他吸溜一口手里的粥，感叹了一句：“哎哟，爽”。寒冷的冬天一口热粥下肚，身体都暖和起来。

    于珊纳闷，为什么他吃得这么香。于珊问他：“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吃了东西开心不起来。

    大哥是位的士司机，他说：“开了一晚上的车，终于吃上饭了”。

    于珊看大哥有四五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在寒冬里因为一碗粥而感到无比满足。自己才二十出头，本应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只觉得生活麻木，一份水饺都难以下咽。自己会不会有点无病呻吟了？

    她问：“你觉得生活难吗？”

    大哥吸了一口粥，“难啊，活着的谁不难。我每天开的士，开十几个小时，饿了就吃点东西继续干活。不做白日梦，踏踏实实干活”。

    说完他抽了一张纸巾，双手捂着纸巾擦嘴，把纸巾从嘴上往前一夹。擦完嘴他站起来走了。于珊这才发现，两分钟不到，他已经把粥喝了个精光，又接着钻进了驾驶座。

    于珊会心一笑，觉得大哥活得太通透了，生活被他说得很轻松的样子。人是不是上了年纪才会变得豁达呢？

    初雪这天，万江海给于珊打了电话。肖欣生日之后，他出差了一段时间，回来才想起于珊的格子伞还在自己的后备箱。他问刘朝要了于珊的电话。

    于珊一觉睡醒，拉开窗帘，坐在床边。她看着窗外的小雪沫斜斜飘落，初雪，这是这段时间生活里唯一新鲜的事。

    人生就是这样吗？每天起床做着同样的事，像一个机器不断重启、运作，周而复始……直到不知不觉中走过了春夏秋冬，才又感慨：快过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