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十一月，空气变得又冷又干燥。气压沉沉向下压，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苍凉。
宣琳告诉家敬，她要结婚了。
当你的初恋要结婚，结婚对象不是自己，对于家敬来说，那种感觉就像……被弹弓狠狠射中胸膛，很痛，你伸手去触摸，却发现你的手和胸膛都是虚幻的存在。痛得不真实，痛得与自己无关。
家敬很想亲临现场，看她穿上婚纱——他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面：她拿着手捧花，穿着闪烁着钻光的白色大裙摆的礼服，盘起她的卷发，带上洁白的头纱，缓缓走来。
可惜，宣琳一年前已经移居到工作的城市。家敬借着城市的阻隔，保持着与宣琳的距离。
婚礼第二天，宣琳给家敬发了婚礼照片，她知道家敬会祝福她。
家敬也是这么做的。看到照片里她，站在新郎的身旁，笑得那么灿烂，他知道宣琳跟着照片里的那位，比跟着自己能有更好的未来。他祝福，却又不甘，明明他和宣琳曾经是那么好的一对呀……
家敬在办公室感慨：“啊，女人穿婚纱的样子真美啊”。家敬越来越渴望婚姻。
同事问：“你呢，什么时候办喜酒”。
家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只说了句，“喜糖少不了你的，放心。对了下午月度选题会改地方了，在06会议室哈”。
于珊在直播间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秋风吹醒了我的鼻涕”。
【霸天】最近要蓄腿毛了，自带保暖毛裤。
于珊说：“那你就是行走的发电站了……对了，我今天要提前下播”。
【似水流年】终于舍得出门找对象了？
【千仞之山】今天提前下播，明天要播久一点补回来
于珊说：“那明天多给我刷点加班费，我不管……哎哟流年，有你们陪着我，我哪还用找对象嘛”。
于珊看准了时间，准时下了播，换上自己轻便的衣服。今天是肖欣的生日，肖欣请了家敬和于珊，选了个环境好的清吧过生日。家敬恰好有工作要忙，于珊就自己去了。
进门的吧台处，墙面酒柜上陈列着高矮不同的酒瓶，被橙黄色的灯条照着。吧台的花瓶上立着一只红得冒火的玫瑰。
玫瑰与酒，烈而娇柔。
放眼望去，酒精和音乐迷醉着人们，脸上只挂着愉悦。于珊看到人群中的肖欣举起手喊，“这里——”。
于珊看到了熟悉的肖欣，走过去。坐在肖欣对面的是他男朋友刘朝，那他旁边这位黑色衬衫的男人是……
肖欣说：“哦，这位是刘朝的朋友，万江海”。
万江海向于珊点了个头，于珊也点了个头说：“我是于珊”。
于珊看着对面这位万江海，脸瘦而宽，眉骨很高，浓眉下双眼好像在洞察一切。帅气的脸上写着“不好惹”。头上打了发蜡，但还是有一条头发从额角边逃出来，为他无情的脸俏了一抹色。
突然服务员的身影挡在于珊和万江海之间，长相很可爱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蜡烛，一个“2”、一个“4”。
肖欣指着蜡烛说：“哎呀，两个数字，总结了我心跳的总里程呀”
是呀，人的生命再怎么复杂，也被简单的一个数字概括了。
看着蛋糕，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下一步是不是要唱生日歌了。于珊见两个糙老爷们都没有起头的意思，便拿起啤酒，往四个杯子里倒：“来，我们把生日祝福溶在这酒里，为寿星干一杯”。
倒完酒，于珊举起自己的杯子，看向肖欣，“祝欣欣24岁平安如意”，又看向刘朝，“幸福美满！”
大家也举起酒杯。此时此刻肖欣觉得自己再幸福不过了，爱人和朋友，都陪在身边，“谢谢大家！”
肖欣、刘朝、于珊三人回忆起大学时光，万江海在一旁偶尔听得点头笑。
聊起校园篮球赛，刘朝是参赛队员，肖欣是开场的拉拉队员。刘朝说：“哎呀，我也好久没打球了，什么时候还要和江海打一打。江海可是我的篮球启蒙啊”。
万江海看着酒杯，听到篮球他挑了挑眉毛，声音如灰杂的墨玉般，沉沉的、充满质感：“你约我，随时奉陪”。
刘朝搂着万江海的肩膀，捏了捏他的手臂，“还是那么结实……就是我都快结婚了，江海还是没谈女朋友啊”，说完他看向于珊。
肖欣咳了一声，示意男朋友收敛一点，于珊可是有对象的人。刘朝这才放开手，拿起杯子：“来，为……爱情干杯”。
夜晚，人们把对生活美好的期待都藏在酒里，喝进肚里，为生活打一剂麻药。
四人走出清吧的时候，风很大，天上的月光倒是在黑夜里亮得明明朗朗。门口旁边点烟的路人用手挡着火机，磕了好多下，才点燃，吸进一口，又吐出。
肖欣对男朋友说：“我们先送珊珊回去吧”。
刘朝灵光一闪，指着万江海，“江海，江海送于珊回去”，刘朝搂着肖欣，假装站不稳，对于珊说，“于珊，给我们点二人世界的时间”。
于珊只能无奈地说：“好吧，让你好好陪着寿星吧”。
刘朝推搡着万江海的肩：“把人安全送回家啊”。
万江海无奈地看着刘朝，真是拿他没办法，乱点鸳鸯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对刘朝说：“行了，知道了”。
肖欣小两口道别后，留下万江海和于珊在清吧门口吹着风。于珊看万江海双手插着裤兜，说：“别耍帅了，走吧”。
万江海比于珊高，他向下瞥了一眼于珊，“看你一直不走，我以为你喜欢在这呆着呢，我还耍帅？我那是冷。走吧，去停车场”。
“你要酒驾？那我自己回去吧，我惜命”。
万江海在原地踩了两步：“要求真多啊”。说完他往前走，回头看于珊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走啊，去打车”。
听到他说要打车，于珊才走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