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那黑瞎子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着杜松泽苏宸昕推出一掌。
明明已是濒死之物,竟将二人生生地推开好几米。
好死不死,那边上便是悬崖!
众人震惊。
“宸昕——”
“杜公子——”
旁边的人欲伸手将他们拽回来,可惜为时已晚。
大家慌忙地跑过去一探究竟,却只能看见万丈悬崖之下的滚滚流水。
于皓瘫坐在地,紧握拳头,不过是瞬息之间便已红了鼻头:“怎么会这样?”
剩下的学子亦是难以置信,惊惶不已。
“这……这怎么办?他们二人此番莫不是……”
“恐怕要凶多吉少了!这可是万丈深渊呀!人掉下去,怎能生还?!”
“快……快去禀告学监!”
闻得此言的于皓忽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对,快去禀告陈学监,赶紧派人去下面找!”
“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还哽咽了一下,不知是在安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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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宸昕掉落悬崖后,满眼只看得见重重云雾以及若隐若现的湍急汹涌的河流,以及耳旁呼呼刮着的大风。
她不敢再望这万丈深涯,只能紧闭双眼。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又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宸昕!”
她睁开惊惧交加的眸子,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那一身白袍的男子“唰”的一声,自袖中甩出一条柔软不失坚韧的银色绳子。紧接着以其顶端插入山石之中,随后便一手拽着这条不知什么材料制作的绳子,脚尖借力,加快速度,往宸昕的方向而去。
宸昕见此呆呆然:“松泽兄……”
不过转眼之间,杜松泽已搂住了宸昕:“别害怕,我会想法子的。”
说完,便巧借山石将二人坠落的速度稍稍减缓,而后细细打量着下方。
忽然,向来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喜色:“宸昕,如今境遇危险,咱们只能冒冒险了,下方似有个山洞,我先去探个究竟!”
谁料,话音一落,那条绳子似是无法支撑二人的重量,“哗啦”一声便坠了下来。
立马,二人耳旁的风迅疾了起来。
“松泽兄!”宸昕害怕极了,大吼一声。
此时杜松泽已没有时间再思量了,他定定神色,右手抱紧宸昕,左手则费力地攀在山石上,脚下功夫也没停。
宸昕埋在染着血迹的胸怀里,不一会儿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身旁之人的闷哼之声。
“这儿果真有个栖身之地。”杜松泽眼皮颤了颤,看着面前的人儿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松泽兄!”宸昕看着紧闭双眼的男子,眼泪都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她赶紧从他身上下来,仔细地检查着他的伤势,越看,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泪珠更是“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
二人衣衫都破破烂烂的,且此地狂风大作,寒意逼人,宸昕只得胡乱抹了几把泪,而后将昏迷不醒的男子借石壁将他勉强地扶了起来,向着山洞走去。
熟料,刚走了两步,宸昕便面色大惊!
竟迎面走来一头雄壮的灰狼!
它双眼绿油油的,望着两个人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再嗅着浓浓的血腥味,更是激动不已。
它似乎并不将两个伤兵放在眼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像极了猫儿逗老鼠一般。
若是平时的两人对付一头狼,定是不在话下,可如今却是危险至极!
宸昕急得直呼他的名字:“松泽兄,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那头狼望着宸昕急迫的神色,似是觉得有趣极了,露出两颗又长又尖的牙齿。
眼见着快要出了山洞,它似是感觉玩够了,猛地向二人伸出利爪。
就在这时,杜松泽睁开双眼,动作极快地撩起左袖,“咻咻咻”便射出几抹银光,然后拽着宸昕便往外面跑。
“狼乃群居动物,我们二人怕是进了狼窝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赌|一把了!”杜松泽语速极快。
二人双手紧握,同时看着下面的滚滚涛水,接着对视一眼,继而便毅然地跳了下去。
那头狼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肉,就这样跑了!
它气急败坏,朝着水面愤怒地嚎叫着,可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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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宸昕将拧干净的热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一张苍□□致的俊颜,苦着眉头:“松泽兄,你为何还不醒来?”
话落,又起身离去。
却未曾看见床上那人如鸦羽般的长睫弧度极小的动了动。
过了好一会儿,男子才勉力将眸子睁开。
一入目便是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墙上还挂着一些狩猎用的工具。
他想要翻身而起,却忘了身上的伤。
不仅胸膛上重伤未愈,连手臂、大腿上也加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再兼之在寒冷刺骨的冰水中浸泡了一夜,简直是雪上加霜!
就这样能熬过来,已是意志过人了!
宸昕听到声响,推开木门,见他醒来大喜:“松泽兄,你终于醒过来了!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担心你!”
“这儿附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幸好我找到了这间屋子,许是之前有猎户会来此地打猎而筑,屋里还留有几瓶伤药,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宸昕激动得简直热泪盈眶。
她将杜松泽微微扶起,细心地在其身后垫上一层被褥。
杜松泽细细地看着她,眸光温柔,接着摸了摸身上粗糙的衣物,轻扯唇角问道:“我的衣服……可是你替我换的?”
细品之下,还有一层戏谑的意味在其中,但闹了个大脸红的宸昕并未注意到。
“我……我们俩不是掉进水里了嘛,那衣物浸了一夜的水,不仅破破烂烂的,更重要的是穿着不舒服,不利于你养病,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这儿主人留下的衣裳换予你穿了。”宸昕紧紧攥着手指,有些羞赧地说道。
心里却在自我安慰:我如今是男子身份,想必他不会介意。
“松泽兄,你可是嫌弃这物穿得不舒服?可这也没法子呀,这儿人迹罕至,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到那锦衣华服了。说起来,松泽兄你还是受我的牵累了……”
杜松泽看着有些懊丧的人儿,发出轻轻的笑声:“没有嫌弃,只是还不太习惯罢了。况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说着,停顿了一会儿。
他眼眸微阖,想起落水时看见的那一抹窈窕起伏的曲线,笑容越来越大,眉头微挑,含笑道:“这阵子我倒是要多多感谢苏姑娘你的照顾了。”
宸昕闻此言,瞪大双眼:“什么……什么苏姑娘,我……我是……”
杜松泽摇了摇头,定定地望着她,颇有些强势地打断她说话:“在水下之时,我便已经看个一清二楚了,宸昕,你不必再瞒着我了!”
当知晓她为女儿之身时的那种欣喜若狂之感,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他之前便已对她颇有好感,只是苦于她当时的男子身份,担心吓着她,故只能将这份情感强压在心底。
期间煎熬,不必再说。
可如今既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再加上与她这般亲密接触过了,他又怎能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呢!
况且终于有机会将这份酝酿已久的情感宣之于口,他哪儿愿意放过呢。
宸昕一听他说完,脸色越发绯红,羞窘地抬不起头来。
杜松泽见状宠溺地笑了笑:“我感觉得到,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既然已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放心,我定会对你负责的,此次归去,我便向我父亲去信,请他替我提亲。”
宸昕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不行!”
杜松泽望见她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眼里闪过一抹伤心。
宸昕着急得抓耳挠腮,皱着眉头暗忖道:若是如此,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不行!绝对不行!
宸昕咬咬牙,背过身道:“我……我虽替你换了衣裳,但那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接着顿了顿,决绝道:“总之,我不愿意。并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松泽兄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咱们继续当好友。”
说完,转身离去。
见此,杜松泽眯了眯眼睛,微微攥紧身上的被褥。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此事对于宸昕来说太突然了。况且来日方长,何必急这一会儿子。
想到这里,他渐渐放松,继而望着宸昕替他熬药的身影,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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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突然房内传出一道东西坠地的声音,宸昕一惊,急匆匆地往房里跑去。
原来是杜松泽感觉口干,想拿床边用陶碗装的水来润润唇。却没想到他如今伤势严重,不过是稍微一动身躯便很是吃痛,失力之下竟连碗拿不稳。
杜松泽望见宸昕,苦涩一笑,抱歉道:“倒是我给你添许多麻烦了。”
宸昕看见满地的碎片,但人没有什么问题,不禁舒了一口气,她急急否认:“怎么会,若不是我,松泽兄你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境地了。”
“倒是我疏忽了,你刚醒来,定是渴了。”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将一地狼藉收拾个干净。
随即净手后又另拿了只碗,装好水便朝杜松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