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摊牌
齐晟接过药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层浅碧色的凝膏。
他直接挖了点药膏就往脸上抹，嘴里道：“我就知道，木大哥还是关心我的。”
“木大哥。也亏你叫得出口。”
“嘿嘿。谁叫我脸皮厚呢？”
齐晟嘴里还是没个正形，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现在，我这厚脸皮可是被咱小白爷给刮下来一层了。”
“欸，木大哥，这药膏好神奇啊！冰凉凉的，这么会功夫，我就觉得脸都不疼了，感觉都好了。”齐晟摸着脸道。
他脸上的红痕已经淡化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道淡红色的细痕，摸的话是完全摸不出凸起肿胀了。
穆薏道：“这药膏可治外伤，你留着吧。”
齐晟看着药膏一脸好奇，“这是什么药啊？我让人多买点备着。”
“自制的，没得卖。”
脸不疼了，齐晟又扬起了那张天真的笑脸，星星眼地看着穆薏，“那可以告诉我药方吗？我让人去做。”
“不行。”穆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药膏的主要原料其实只有普通的护肤功效，但被她加入了小白欢的唾液，所以就对治疗外伤有了很好的疗效。
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小白欢唾液有那般神奇的作用，否则只怕会祸事不断。
“那好吧。我可得把这药藏好了，省着点用。”说着，他就将盖子盖了回去，收了起来。
齐晟也知道穆薏性格，对于她明确拒绝的，他还是识趣地没再追问。
穆薏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扭头看他，问道：“你一开始邀我来凉州城，就是因为知道我身份？”
齐晟耸耸肩，“木大哥，你也太看得起了我，我可没这么神，一见面就知道你的身份。”
“那你为何直接邀我来凉州？”
“我当时只是觉得你才智过人，实力不俗，是个人才，便存了几分拉拢之意。”
“那你是何时猜到我身份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齐晟眨了眨眼，走到穆薏身旁坐下，接着道：“你说你叫易木，这完全是穆薏倒过来的读音啊，而且孤身一人，刚好十五岁，这并不难联想。”
穆薏回想当时的场景，轻呵了一声，“呵～难怪你当时愣怔了一下，之后那一长段话，只怕都是为了掩饰吧。”
是她疏忽了，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对齐晟并不设防。
齐晟收敛笑容，正色道：“确实存了此意，只是那段话却也是真心的。我当时想，若你真是穆薏，能够从皇城逃出，前往凉州城只怕也是为了调查穆家之事，用顶天立地的梁柱来形容倒也是贴切。”
“所以你昨日特地带我去那孤儿院，就是为了让我尽快找到赵锡，调查真相？”
穆薏问道，而后又皱了皱眉，“你是如何知道赵锡身上有秘密的？在我看来，他与你们似乎并不相熟。”
齐晟却是嘿嘿笑了起来，看上去还有些臭屁，“我是猜的。”
“猜的？”
“对，我猜赵锡一定知道什么，否则又怎会匆匆从战场回来？当初那场大战，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我可不信赵锡回来只是巧合，但当时时机并不成熟，我可不想暴露自己的野心，所以没有找过赵锡，只是动用关系，让他留在了军中，然后派人监督他。”
说着，齐晟看了穆薏一眼，“我一开始并没有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后来听说你还活着，甚至还逃了出来，然后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我当初去皇城也是想要打探你的消息，但没想到竟在回程途中碰巧遇到了，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嘿嘿嘿……”
说着说着，齐晟又嘿嘿嘿笑了起来。
穆薏无语地看着他，她发现齐晟虽然长了七八个心窍，肚子里的弯弯肠子也不知道绕成什么样了，但却是孩子心性。
也不知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的人，还是因为一直这样伪装自己，反倒真生出了这种性子。
在穆薏的注视下，齐晟咳了咳，接着道：“不过带你去孤儿院，并不是想让你调查真相，主要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我知道赵锡与你父亲的关系，我想你们是认识，所以想用他来试试你到底是不是穆薏，结果真的被我给试出来了。”
穆薏挑了挑眉，“所以你们今日就找上门了？”
齐晟又笑了，笑容如往常一般天真灿烂，还带着点自得，“毕竟事关重大，若不能完全确定下来，我自然也是不敢提的。”
穆薏却觉得他此时的笑容异常碍眼。
毫无疑问，齐晟的伪装是相当成功的，她之前确实以为齐晟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到了凉州城后，看见他与其他人相处，她总觉得有几分违和感，可就是想不通是什么，直到昨日，她才回过神来。
如果齐晟是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那就解释得通了。
最开始的疑惑是他与齐家人相处，在这么多人中游刃有余都不算啥，让人惊奇的是，他一开口，齐家人似乎都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若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受宠小少爷，难保不会被唠叨几句，但没有。
之后就是院子和房间，都太过清净空旷了，没有一丁点个人的特征。
这种情况，不是无欲无求，就是为了掩盖什么自己的喜好，齐晟只怕是后者。
再就是两个丫鬟，都说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一个心思单纯跳脱的人，很难养出这么两个沉稳有礼的丫鬟来。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疑点而已，做不得准，可能也只是凑巧了，但昨日之事却很难不让人怀疑。
无故带她去那孤儿所，而且刚好就在赵锡家隔壁，若说这是巧合，那夜间有人盯梢，又如何解释得通呢？
这让她不由回想与齐晟相识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她突然发现齐晟有时说话前喜欢眨眼睛，然后目光澄澈地看着你，让人不由对他生出几分信任之感。
白日试探之时，齐晟还有意无意地将疑点往齐诚身上引，只怕是想将自己隐在幕后。
从一开始齐晟邀自己来凉州城只怕便是在他的算计之中，而自己还自得地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别人，还真将齐晟当做弟弟般看待了，简直可笑！
这般想着，穆薏眼神又冷了几分，声音冷冽，“都说心思重的人长不高，因为个子都被心思给压了。这话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