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作愉快
chapter10
闵念音直到钟北训开了门时都还有些拘谨，站在门口随时都有打退堂鼓的架势。钟北训笑了笑没说什么，只先进门换了高跟鞋后，又从边柜里拿了双新的拖鞋放到门口。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如果老是这么尴尬的话，会做不好工作的，我们都专业一点，好吗？”
闵念音闻言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这才终于进门。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
钟北训把闵念音带到起居室后就先去换衣服，闵念音独自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钟北训的家很大，装修也如众多高级酒店式公寓那样豪华，但闵念音却觉得她的家更像是样板间，偏偏并不像是家。虽然她客厅的半面都是巨大的落地窗，但此时它们都被窗帘严丝合缝遮盖，倒是埋没了江景房的妙处。
“要喝点什么？”钟北训这时趿拉着拖鞋回到客厅，她把齐肩的头发随意地扎了一下，换了身灰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倒和普通的二十九岁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因为是艺人所以果糖含量高的果汁不行，要开车的话酒也不行，大晚上的最好也不要摄入□□所以咖啡也pass——”
还未等闵念音开口，钟北训已经先帮她做了排除法，到最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
钟北训回到客厅把水递给闵念音后，坐到了她的对面。
“看来我们还是喝水比较合适。”
“谢谢。”
闵念音道谢后却并未喝水，她把水放到一边，看着钟北训欲言又止。
“说吧。看你好像有话要说。”钟北训直接问道。
“我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哪怕你一定要离开kingdom，那也有像是昭耀，爵盛那样的公司会抢着聘请你，你为什么……”
“在你之前，我带过的都是演员。周著雍，在与我合约期内拿下金龙影帝，凑成三大奖满贯。曾经两度获封影后的尹钺，在与我合约期内拿过一次视后。今天的余盈盈就更不用说，新任玉琢影后，风光无限。这些在你看来，到底是我的本事大，还是kingdom的能量大？”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钟北训就笑着问道。
闵念音被她问得有些发懵，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看吧，你也没办法给出答案不是吗？”
“我……”
“业内给了我戴了一顶高帽，说我是什么所谓的巨星制造机。但是谁都知道，我的这个名号前还刻着kingdom的前缀。”
钟北训话说至此苦笑了一声，她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
“总感觉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应该喝酒才更合适啊。”她抿唇轻叹了一声后继续说道：
“因为我背靠着圈子里最强的公司之一，所以我的一切努力到最后都可以归功于我大公司的背景，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一次，我想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能力。”她说罢看向闵念音。
“所以，我这样一个来自小公司的，被群嘲的艺人，刚好符合你的条件，是吗？”闵念音似笑非笑地问道。
钟北训点了点头，承认得爽快。
“如果你对此有不满，这很正常。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如果现在你不想与我合作的话，我可以向申裕提出取消合作，毕竟还没有签合同，无论你我，都还有反悔的机会。”
闵念音垂眸想了想，片刻后，咔哒一声，她拧开了桌上的那瓶矿泉水，然后探身。
钟北训抬起眼看她，不知道她突然凑的那么近是要做什么。闵念音看着她的双眼，突然很爽洌地笑了起来。
“哒”一声轻响，钟北训垂眸，看见二人手中水瓶相碰。
“在达成合作的时候该碰杯的啊，虽然是水，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闵念音说道。
她的这种表现让钟北训这个往日里本来能说会道的人现在反而成了哑巴，只会看着闵念音发愣。她发现自己对闵念音的印象好像一直都在发生着变化。
但令她心安的则是，这些变化都是一些好变化。
“你的官方账号是这个吧？”钟北训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调出一个页面给闵念音看。
闵念音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向她，不知道钟北训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钟北训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着，过了十分钟后，她抬头对闵念音一笑。
“帮我转发一下？”
闵念音闻言微微一怔，而就在这时，平台官方的娱乐新闻账号推送了一条新的消息。
“超星头条：爆！知名经纪人钟北训凌晨首度开通官方账号，首条动态即宣布与前arrival成员闵念音达成合作！对余盈盈解约新闻避而不谈！”
闵念音惊讶地看向钟北训，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官宣。
“和我互关一下？”钟北训笑着说道。
点开钟北训的账号，闵念音发现她只关注了一个人，也就是自己。
“北言川：想要与闵小姐共同创造出更多可能，祝我们合作愉快。闵念音”
余盈盈那条宣布解约的动态现在也已经有几万转，钟北训却丝毫没有理会，甚至在宣布要与闵念音合作之前，她连官方的账号都没有。
闵念音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乎的，今晚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让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眼前钟北训家里的陈设，她家里淡淡木质香薰的味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闵念音敏感的感官。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都是真的，
她的好运似乎真的要来了。
她回关了钟北训，然后转发了她的那条动态。
“闵念音：合作愉快。北言川”
两个人后来也没再多说什么，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钟北训送走了闵念音后回到家，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起开罐子呷了一口后，她靠在中岛台拨通了黎书之的号码。
“喂。”
“老板，”现在还在出租车上的黎书之刚听到钟北训的声音就开启了抱怨模式，连喊老板两个字的声音里都带着些埋怨。
“拜托您下次换地方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今天看到余盈盈那条动态才知道你俩闹掰了，连夜搬办公室是什么感觉，您知道吗？”
“抱歉抱歉，”钟北训笑着说，“作为补偿，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只橙色kelly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一听这话，本来脸上还挂着点小情绪的黎书之瞬间又欢快起来，她抬手比了个敬礼的动作，笑道：“为老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种骗人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发给你的视频都处理好了吗？”钟北训问道。
“准备当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老板，余盈盈都公开和您分道扬镳了，您确定还要帮她吗？”
“虽然已经分道扬镳了，但毕竟我和kingdom的合约还有几天，在其位就还是要谋其政。”钟北训说着又抿了一口啤酒，“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您说。”
“帮我招个助理。”
黎书之闻言一愣，“助理？是您要用吗？”
“我有你就足够了。我是要给闵念音招。”
“闵念音？她没有助理的吗？”黎书之有些惊讶，毕竟现在的明星一个人有好几个助理都很正常，像闵念音这种没有助理的反而是个异类。
“申裕的执行总裁是时瀚，那么申裕背靠的就是镜衡集团。国内最是财大气粗的镜衡哪怕是丢点儿碎渣应该都够申裕吃得满嘴流油了，但是公司里唯一的艺人居然没有助理，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黎书之微微皱眉，也觉出了些不对劲。
“凡事反常必有妖，所以与其到时再苦想对策，倒不如先让闵念音的助理成为我们的人。”
黎书之应道：“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办好这件事。”
钟北训点了点头，“交给你了，时间不早了，回家后好好休息。”
钟北训说罢结束了通话，拿着啤酒罐缓步走到客厅。
她伸手拉开窗帘，窗外流动的灯火映出江面的粼粼波光，这座城市即使到凌晨时分，也看起来是如此艳丽繁华。
钟北训又看了看自己的官方账号，开设账号不到几小时，她已经有了接近十万粉丝，而她的私信箱此时也已经爆满，但她对这些数据并不关心，而是又点开了闵念音的账号。
她最新的那条动态下的前排评论虽然都已经被她的那几个大粉控住，但是点开转发，钟北训还是看到了许多冷嘲热讽的声音。
“无语了，闵念音是什么皇族啊，钟北训居然要和她合作？瘟神别把人家巨星制造机的名号也给瘟没了。”
“钟北训是不是有病，放着影后余盈盈不跟，来找闵念音这种垃圾？”
“闵念音的金主太努力了，泪目了。”
“拜托，人家闵念音的老板可是镜衡的总裁时瀚诶，你们品你们细品~”
钟北训只不过随手这么划了几下，就能看到如此之多的恶评，这让她不禁有些同情闵念音。
“钟北训：老娘这辈子都没那么无语过。”
在看到这条评论时，钟北训愣了一下，她抿唇思忖了几秒，亲自回复道：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在回复了这条评论后，钟北训把手机随手搁在一边，然后就只一边看着窗外的江景与远处跨江大桥上缓慢流动的车流，一边慢慢喝酒。
几个小时后，
当夜凌晨四点。
在某人流量最为庞大的娱乐论坛中，有这样一条帖子被发了出来。
“听说昨晚玉琢后台有人打起来了？”
帖子里的楼主发了一张私信图，私信里被截去头像和网名的人发给了楼主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人的侧脸，虽然很模糊，但根据那个人的服装来看，应该是蒋忆晨。
投稿人在私信里写道：“我朋友是玉琢颁奖礼的工作人员，这张照片是今天结束之后她在休息室外面拍到的，好像是蒋忆晨被打了。但是那个人走得太快了，所以照片不清晰，也不能确定，有没有粉丝来辨认一下？”
吃瓜群众什么时间都有，即使是在凌晨四点这样的时间，也阻挡不住大家的吃瓜热情。很快，就有好事者拿蒋忆晨本人社交账号上发布的出发照来与这张照片进行叠图对比，经过几轮讨论后，基本可以确定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蒋忆晨。
故事的这一位主人公已经确定了，那么就该确定另一位主人公了。而在这场颁奖礼中，明面儿上和蒋忆晨不对付的人只有一个。
余盈盈。
余盈盈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众人口中私生活混乱，性格嚣张跋扈的“恶女”。有着这样的人设的她做出后台打人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所以论坛上讨论的重点就从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蒋忆晨而转变成了打蒋忆晨的人到底是不是余盈盈。
营销号们就像是鬣狗，一旦闻到猎物的香味就会生扑过来，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只是论坛上网友的猜测，就直接发在了营销账号上，语言还用得极具引导性。
“玉琢后台被爆发生打人事件，蒋忆晨余盈盈不和坐实？”
“论坛有人爆料昨晚颁奖礼上蒋忆晨被打了，有网友猜测是余盈盈，刚拿了影后大奖的余盈盈这么快就又要翻车了？[哆啦a梦惊讶]”
“余盈盈打人了？真不愧是她……[吃瓜]”
经过营销号的几番引导，余盈盈与蒋忆晨两边的粉丝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天还没亮，就已经在网络上大战几百回合。
如果这件事仅仅到此为止，两方粉丝哪怕血战三天三夜那也都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网上骂战，而余盈盈，尽管无人能够证实她真的打了蒋忆晨，但她也都要背着这个恶名，就算是后面事件平息，但在以后，每当有人提起她时，都还是会把她和殴打同僚联系在一起。
而这，也就是蒋忆晨团队的目的。
由于钟北训的威胁，徐旭的确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但自家艺人挨了一耳光，这口恶气不出当然也不行，所以徐旭干脆放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就像是一颗□□砸在了余盈盈的门口，外人看不透，而她本人也很难主动出面解释。
虽然不能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但让对手不痛快一段时间，徐旭觉得也够了。
这本来是个僵局，两方粉丝撕来撕去，谁也占不了上风，直到上午十点。
vanguard周刊在官方账号上发布了一条视频动态。
“vanguard周刊：vanguard独家！演员蒋忆晨颁奖礼出发照拍摄现场霸凌助理！视频详情戳链接！”
这条动态中附上的正是之前钟北训让vanguard那位刘部长暂时不发的视频，视频中的蒋忆晨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个女助理大吼大叫，引得在旁边进行拍摄工作的余盈盈团队的工作人员都频频回头观看。
这条视频一经发布，就立刻成为了各大论坛的讨论话题，“蒋忆晨助理”、“蒋忆晨霸凌助理”、“蒋忆晨拍摄现场”这样的热搜更是一个又一个的被顶上前五。
而vanguard周刊则是借着这条新闻再次大赚了一笔流量，此时周刊业务部的刘部长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初钟北训口中的“反转剧”是什么意思。
看似被同行欺负的女明星其实才是那个欺凌弱小的大反派，一段视频吃两次流量，刘部长看了都要夸钟北训是商业鬼才。
不过，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徐旭自然也不可能没有动作。不到半个小时，蒋忆晨的相关热搜就被他花钱压了下去，而他也立刻想要联系当事人，助理小芝。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芝今天不仅没有上班，甚至连她的号码也变成了无人接通的状态。
在艺人进行紧急公关的时候，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失联，无疑是十分严重的问题。
而此时，钟北训正闲适自得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转椅上，她双手捧着一杯咖啡，目光则在电脑屏幕上不断变化的热搜排名上流连。
而那位让徐旭好找的助理小芝，此时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