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莱特日报》是五大日报中最开放的日报了，因为虽然很少，但是他们还是会接受社会投稿。其他四大日报更为保守，顾裴在他们官网上对工作人员进行海投后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但是轻言放弃绝对不是顾裴的性格，他在查找好这四大日报的地址后，很快决定上门推销自己。距离最远的一家报社在星球的另一个半球，需要乘坐近地飞船才能到达。
所幸王鲤正准备自己从事近星贸易工作，认识很多业内的人。他将顾裴介绍给了朋友认识，还提前换了他2000金。顾裴于是就厚着脸皮蹭了货运飞船飞到了园城。
这是一个和莱特港市完全不一样的城市，这里的人明显更加专注自我。虽然他们看上去彬彬有礼，但是实际上他们并不关心其他人的生活，整个城市都显得较为安静。位于这座城市的报社名为《星球日报》，是全球销量最高的报纸。他们专业的态度受到大众的认可。
星球日报位于园城北城，几乎占据了半个北城的位置。顾裴来到这座报社门口，被这个报社豪气的风格震惊了。虽然顾裴没有预约，他经过登记后还是见到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但并非编辑，而是一名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像顾裴这样自己上门推荐稿件的人很少，他被认为是来求职的，因此就由人力接待了他。
顾裴也像之前一样拿出了那份稿件。那位人力面色平静地阅读完之后当场宣布可以录取顾裴，但告诉他，他们星球日报追求极致的严谨与真实，像这样虚假的新闻千万不能再写。
莫名被口头录取的顾裴刚准备解释就被人力打断了：“你入职之后，会有专门的培训人员对你进行培训。你个人的写稿风格我很喜欢，但是关于事件真实性的描述，还需要进行系统性学习”
趁着眼前人喝水的时机，顾裴赶紧说清来意：“我不是来求职的，我是来投稿的。我是写小说的，我的内容本来就是虚拟的。”
星球日报的人力听完就愕然了，他并不敢想象顾裴的意思，与他确认了好几次：“你确定不入职星球日报？”这里可是星球日报，无数人的梦想就是在这里工作。他为这个少年提供工作，居然被拒绝了？
经过了一开始的震惊后，人力追问道：“你确定自己一定要写虚假新闻？这是欺骗的行为。”他似乎有些生气，他非常看不起那些以杜撰故事博眼球的八卦小报。
顾裴虽然知道他是误解了，但对于他这样说自己的职业，也有些生气：“写小说绝不是欺骗。小说是人类最美好的想象力的产物，是人类思维的载体，是带给人快乐的工具。如果你这样说我的职业，那谢谢您今天的时间，再见。”
说完，他在人力惋惜痛恨的表情中走出了《星球日报》的大门。顾裴也有自己的坚持，总有一天，他会用事实告诉他什么是人民的选择。想象力的世界是虚构的，但是它是美好，而非欺骗。
离开星球日报的顾裴走在园城的路上，内心也忍不住有些失落。《星球日报》的拒绝宣告了他五大日报的自我推销全部宣告失败。让人们接受一样新的事物，绝不是那样简单的。
回去的货船还有3个小时才会启动。顾裴决定就给自己三个小时整理心情，理清思路。
他走在路上，不再想自己失败的原因，他需要一个新的突破思路。这些报社也承认他写的故事很好，但他们一是担心故事是虚拟的，与新闻报道真实的概念不符，二是不愿意承担尝试新事物的风险。
但是，如果能让他们看见小说带来的收益，一旦他们意识到其中的收益大于风险，那必然会有人愿意冒险。所以，顾裴分析，自己目前最缺少的，就是一个曝光的途径，一个让报社能看见其中利益的曝光途径。
顾裴先是考虑到了使用星网曝光，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现在没有id，一旦星网引起关注，被有心人调查，那会将他和小無就带入一个危险的境地。所以他只能通过纸质媒体曝光。纸质媒体曝光率也很高，且编辑接受反馈的速度也最快。但是现在没有纸质媒体愿意接受他的稿件，事情又陷入了死循环了。
街头一家小店门口，一个有着可爱动画形象的机器人正在散发宣传折页。顾裴接过一张，心想：要是这里能和地球一样可以自费出版就好了，他在街头发他的书，说不定宣传效果也很好。
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顾裴就笑了起来。不说这里对于自费出版有什么规定，就说这里书这么稀少，出版的钱他也不可能有啊！
顾裴突然停住了脚步。
自费出版的钱他是没有，但是上报纸登小广告的钱说不定不高！
顾裴想到了日报缝隙中间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突然觉得花一些钱，自费在这个位置，刊登一些文章，未必不能赢得曝光！
思路打通后，顾裴飞奔回了货船。货运飞船飞行过程中，顾裴就和之前留过联系方式的娜达发去了信息：“你知道你们报纸登一个报缝小广告要多少钱吗？”
娜达先是回了一个问号，随即表示需要去问一下他们市场部的同事。等顾裴抵达莱特港口的时候，她才回复道：“这取决于你的位置和时间。最差的位置，上一天日报最便宜的价格为5000金。”
5000金上一天？还是最差的位置？抢钱吧？顾裴无语。
娜达见顾裴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信息来：“你知道的，我们是彼昂星五大报，这么多受众，价格高也正常啦～不过你要打什么广告啊？”
顾裴没有透露，这些信息其实星网上都能找到，他一家家报纸的广告报价看过去，五大日报中，莱特日报报价居然是最低的。真的是狠狠刷新了顾裴对于报业的认知。
大的日报顾裴买不起，他就盯上了一些小的日报。他手里还有王鲤给的1000金，这就是目前他全部的积蓄了。留200金做储备金，他手里能用的只有800金。
800金根本不能考虑这种星球范围的报纸。顾裴将目光转向一些地域性的小报。这些小报只在莱特港发行，依靠港口城市巨大的人流量，目前居然存活下来了一批。顾裴就是在这些小报里寻找一个价格和定位都合适的。
为了寻找到合适的广告投递报纸，顾裴坐在书房中认真查找了一整天。小無乖巧地没有去打扰，自己将营养液从冰箱里拿了出来，还给顾裴也准备了一份，定时送到书房让他喝。
顾裴之前在地球的时候，写起小说或者翻起资料来也是这样的，极度专注与沉浸，会忽视身体的饥饿信号。那个时候，他家里也有一个住家的阿姨会定时将饭菜送到他书房，盯着他吃。因此小無突然这样照顾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有些愣住了。
没想到在这样的陌生世界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这样记挂住他。小無明明比他小，却要这样照顾他，顾裴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拉住小無坐在书桌前。小無面前摆满了书，他瞟了一眼，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顾裴问他：“能看懂一些吗？”
小無摇摇头，脸色露出明显失落的神情。见顾裴拿起稿件要放到他手上，他露出手足无措的惊慌表情，见状顾裴只能将手稿放下。小無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稿子，然后好看的小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我不认识字，一个都不认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自卑地低下头去。
顾裴有些心疼地抱住他，然后认真说道：“现在不认识字没关系的，我会教你。等我赚到了钱，会把你送去读书，到时候你上了学，自然能看懂了。”
小無被安慰到了，第一次信赖地依靠在顾裴怀里，他点点头，小火炉一样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到顾裴身上。在和顾裴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开始慢慢脱下了防备，一点点建立了信任。现在的他卸下了防御的利爪，露出了一点自己柔软的内里。
顾裴也开始觉得，在这样孤独的世界里有一个人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小無比顾裴矮一些，教习的时候又时常仰起头用专注又敬佩的目光看着顾裴，再加上他学的又快，着实令顾裴感受到了人师的快乐。
等教会了十个字，小無就主动提出离开，乖得简直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孩。穷人家的小孩当家早，可能就是要乖一些吧。
原本顾裴还觉得小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现在又觉得自己写小说写多了，看谁都像是主角。小無，应该就是一个长得有些格外漂亮的普通小孩吧，大概也是出身哪个贫穷的边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