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在酒店呆了一个星期，王鲤就给顾裴带来了好消息，他家边上那间屋子终于空了出来，和房东也说好了，顾裴可以搬进去。
王鲤开车来接的顾裴，悬浮车的速度很快，顾裴和小無东西也不多，两人拎着包就入住了。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洋房，装修简约，带一个种满花的小花园，上一任房客搬走不久，再加上有机器人平时清扫，顾裴进门的时候心情就难以遏制地变好。
这些年在垃圾星颠沛流离的生活，几乎使他忘记自己曾经的生活。他曾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国度，万事不愁，平日的工作就是坐在二楼书房靠窗的位置，写出一本本畅销小说。
彼昂星是一个新的开始，顾裴相信自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他拉着小無将房间一间间地逛过去，两人都住在二楼，三楼阳光比较充沛，一间做花房，一间做书房。
将整个房子看了一圈，顾裴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将王鲤忘在了一楼。王鲤也不是拘谨的性格，自己招呼着机器人上了茶水，坐在一楼的沙发里等待顾裴。
等顾裴在他对面坐下，王鲤便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对这个房子还算满意？”
顾裴点点头，真诚致谢。要不是有一个本地人为他操心，他一个外来的，模样还是一个少年的人绝计是租不到这样称心的房子的。
王鲤朝北指了指：“往那边过去三栋房子，就是我家了。你下午收拾一下，晚上来我家吃饭吧。顺便，我把飞船的首付款给你。”王鲤挤眉弄眼的，此时心情也很是愉悦。
顾裴点点头，也没拒绝。敲定了来接两人的时间后，王鲤先行离开了。
顾裴在与王鲤交谈的时候，小無还在一个人探索着这间房间。等王鲤走了，他把顾裴拉到了一个黑色的屏幕面前。顾裴还在疑惑，小無已经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按钮，屏幕亮起，熟悉的页面在顾裴面前展开。这是一个家用的系统？
房间中自带的中央控制系统拥有联网的功能，在页面的设计上与顾裴之前拥有的那个光脑颇有些类似。
顾裴心念一动，点开了浏览器，发现这台电脑没有绑定他的个人id，但是却可以上网！顾裴想到他和小無没有身份id，在这个星球还属于黑户，虽然来之前他们已经查过材料，说彼昂星一般不会进行户籍检查。但是人失去网络总觉得自己像个孤岛。不说星际时代了，就是在地球的时候，他也是不能离开手机的。这台家用系统可以上网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顾裴打开搜索框，决定先解决两人的户籍问题。
彼昂星不愧是知名的管理混乱的港口星，用星球内网搜索关键词的时候，一堆办|假|证的小广告就跳了出来。有些甚至还能上门办|证，看上去就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顾裴仔细甄别了一下，在一个星球论坛中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个论坛中有一个专门的板块叫“外星人在彼昂星”，里面发帖的都是一些外星在这里定居的人。顾裴找到一个2年前的帖子，也是想要办理一个新id的，回复的基本都是小广告，只有一条高级账号认真回复道“天府路288号”。
顾裴搜了一下这个地址，看上去是一个市集。觉得可靠，顾裴决定第二天就前往查看。
晚饭是在王鲤家吃的，他父母都很和善，知道顾裴是出售飞船给王鲤的人之后，更是热情。他妈妈还特意烧了一桌子饭菜，这已经是待客的最高待遇了。顾裴走的时候，拿上了王鲤放在袋子里的一万金现金。王鲤怕顾裴两人带着这么多现金回家不安全，主动提出要送顾裴两人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王鲤告诉顾裴，房东太太要在10天内收到房租，一个月1500金，押一付三。说完，他将自己的id号连同房东太太的账户号一并给了顾裴。说等顾裴买好光脑后再加他联系方式。
顾裴也想拥有光脑，但是个人光脑需要和个人id绑定，不然会无法使用。而顾裴，他需要先拥有一个合法的id。
第二天一大早，顾裴便带着便携武器出门了。他将小無留在了家中，一个人前往天府路。
提前查过了路线，顾裴直接上了公交。半小时后，顾裴到站了。
这里和顾裴想象的不太一样，破旧低矮的门面房一眼能望到头，路上的行人基本都穿着罩头的帽衫行色匆匆。顾裴按照门牌号找过去。
这家店连门头都没有，大门紧闭，里面灯光有些昏暗，透过木门上贴的磨砂玻璃门隐约能看见人影。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堆满了东西。一些不知道什么年份的古董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货架上，有些精致的机甲玩偶被堆放在地板上，挤得过道有些狭窄。有两个年轻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在过道中看着商品，一边小声惊呼“奸商”。
顾裴走近看了一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杯子贴了1000金的价格标签，将近他一个月房租了。果然是奸商。
那两个年轻人看了一圈，虽一个都不舍得买，但好歹饱了眼福，很快离开了。随着门上挂的铃铛发出一阵声响，整个店里就剩下了顾裴一个人。
顾裴看着不远处的沙发上，摆满了人鱼玩偶，好些都破破烂烂，甚至有的已经开膛破肚，能看见玩偶里面的填充物了。他开始觉得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老板在吗？”顾裴拢了拢衣服，将自己包裹得更为严实。
突然他背后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不合时宜长袍的白发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向了顾裴。
门口的柜台后面居然有个人！
顾裴心里一惊，他刚刚进门完全没注意到！
这老人见有人找他，却也不离开自己的座位，他将报纸一放，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小本生意不还价，要的话自己拿，边上付款机请自助。”他脸耷拉着，似乎很是不满有人打扰到他。
顾裴也不生气，走到他的柜台前：“我是来问一下”摸了摸鼻子，第一次□□他也有些心虚，“你这里是不是能办id？”
这下老人重新看向顾裴，脸色好了很多。他仔细端详了顾裴一会儿，没有说话。
顾裴心领神会，立马解释道：“我是论坛上看到的信息。”
“那个不孝子迟早要给我惹出事情来！”老人骂骂咧咧，人却动了起来。他先是起身将门锁好，然后从背后的货架上取出一个大的机器，随即问道：“要什么类型的？”
“有什么类型？”
老人解释道：“有两种，一种是临时的，可以应付巡警检查。还有一种是永久的，在id库里都能查到的。”
顾裴没有犹豫：“要第二种，办两个人的。”
老人没有多问，直接报价：“不还价，一人2万金。只接受现金支付。”
顾裴一口奸商差点喊出来。他一艘飞船卖了五万金，现在才到手1万，还有房租要付。眼前这人□□居然就要收掉4万！
老人见顾裴为难，伸手就要把机器收起来。
“别”顾裴告诉自己这是卖方市场，他忍了，“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可以接受分期支付吗？”没错，这招他学王鲤的。
老人笑了：“我这里从来没有人做过分期。”这次，他不管顾裴祈求的眼神，毅然将机器收起来了，“什么时候你有了4万，再来找我吧。”
说完，他不再管顾裴了，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如鲠在咽。形势比人强，顾裴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你有什么不需要绑定id也能用的光脑吗？”
老人头也没抬，指了指前面一个货架：“走到底，有一排光脑n19，自己拿。”
顾裴按照老人的指示找到了那排光脑，上面的生产日期是50年前，也算是一个古董了。一看标价才2000，在之前那个杯子的对比下，顾裴忍不住觉得便宜。
就是古董杯子绝对是能使用的，不知道这古董光脑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顾裴在老人嫌弃的目光下，硬是要求使用了一下光脑。所幸这个光脑与顾裴之前用的在功能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至少上网这个功能是有了。
顾裴一口气买了两个，至此他刚刚攒下的小金库缩减了将近一半。
收了钱之后，老人又埋头看报纸了。
“这报纸有这么好看？”顾裴疑惑地出了门，在边上的那家书店花了5金买了一份报纸便回家了。
走在路上，顾裴发现自己被路人看了好几眼，甚至有几位淑女在顾裴看回去的时候，还腼腆地冲他行了一个淑女礼。
这可把顾裴搞迷惑了。
下了公交，顾裴在小区门口遇到了王鲤。他行色匆匆地回来，见到顾裴打了一下招呼，随即将目光放在他手上的报纸上：“顾裴你果然是讲究人！”
在顾裴的疑惑神情中，王鲤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指了指他手上的报纸：“你们那都看报纸吧？”顾裴点了点头，他继续道：“纸张的成本才多少钱，也就这些报业的奸商才敢定价5金一份了。我们这里偏远，不太有人愿意每天花5金买一份报纸。我听说那些中央星的大家族里，那些绝版的书籍能摆满几个房间。”
他羡慕了一会，又说道：“等我做生意有钱了，我也要囤一堆书籍放在家里，将来留给我的子孙后代！”
说完，他就和顾裴道别，急冲冲地往家里赶去。
顾裴到家之后，坐在沙发上，将这些他感到疑惑的地方都查了一遍。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书籍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到的。
星际时代，信息交流是极其便捷的，即使是在偏远星球发出的信息，也能被中央星在一秒内收到。
但是在这里，知识是垄断的。普世教育已经做得很好，但是除了这些基本知识外，学校培养更多是往职业方向。就像彼昂星，佣兵学校盛行，在这个星球上，如果你想成为学者，想做科研，或者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机甲单兵或者是指挥官，都要前往更加繁荣的星球。高尖端的知识被一些大的星球控制，而这些星球又被世家控制。
一些知识会通过书籍或者报刊的方式传播，但是由世家携手垄断的出版行业硬是将传播的成本变得极高，从而保证只有富裕阶层能够得到足够的知识。
就像顾裴手中的这份报纸，上面除了一些中央星的时政之外，还记载了前线战况，甚至有最新研究成果的最新应用。而这一切信息和知识，在星网上基本看不见。星网上充斥着娱乐信息，这些信息被世家们有意边缘化了。
顾裴感觉到有一个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