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人死不能复生
文秀大二下学期，一边紧张学习，一边在准备出国的手续，学校集体办手续，但相应的各种考试还必须要过。文秀在学校每天紧张又忙碌。恰在这时，舅舅打来的电话，告诉文秀，外婆去世了。文秀在电话里嚎啕大哭，但又无法回去送婆婆最后一程。
文秀哭哭啼啼地给艾文打来电话，问她如何是好？艾文听着文秀伤心的哭泣，对文秀说：“我知道外婆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目前学业为重，出国前的各种考试，不能耽误和错过，否则又要等一年，那就得不偿失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回来也无力回天。你婆婆出殡的事，我和你爸爸会去替你尽孝，一定让你婆婆，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我让你爸拿5000元去送礼，农村办一个丧事，也就一万余元的费用。我们出5000元，也算是替你妈，替你尽了一份孝心，你觉得怎么样？”
文秀在电话里抽抽哒哒，哽咽地说：“阿姨，谢谢你。我以后挣钱了，一定报答你。”
“傻孩子，好好学习吧。别想这些。”
艾文安抚好文秀，就和刘永胜两个人去参加了文秀婆婆的葬礼。上礼的时候，当刘永胜拿着5000块钱给记账的人时，让登记名字为刘文秀。记账人大为惊叹，赶忙喊来文秀舅舅。舅舅才向人介绍，这是姐夫。村里人开始纷纷传颂刘永胜有情有义的美德。
参加完丧礼回来，日子又开始继续往前走。春天走得越来越远了，夏天悄悄地来到了。每个周末，文杰，文清，军军都回家来。三个人在两个学校，又有不同班级，见了面之后，总有说不完的话。文娟还在老家上初中，看文杰，文清都到市里读书了，经常闹着要来大妈家，见三个哥哥。
孟枝则拦着她，坚决不让她来。于是，这三个哥哥要么求艾文给孟枝说情，要么三个人周末一起回姚山镇，住上一晚才回来。三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葛大海的儿子葛江洋，也进了岳一高中上学，跟军军和文清又混在一起，只要军军，文清说要回姚山镇，他必定跟着一起去。
四个大男孩一回去，孟枝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老家道场里的那个乒乓球台子，在经年的风吹日晒下，仍然坚挺地立在那里，几个少年一回去都会想起儿时时代，打乒乓球的情景，必定要打几下乒乓球，回味一下童年的感觉。
这一年的五月，刘永胜在学校里上班，突然被教育局来的人直接带走了，手机也不让带。说是封闭起来，出中考卷子。考前，考后要封闭很久，不能与外界联系。
孩子们都上学了，刘永胜被拉去封闭出中考卷子了，只剩下艾文一个人在家。看书看得累了，艾文打开电视，打算刷会儿电视剧。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艾文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艾文满腹疑问地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山岳公案局的，请问余小军在吗？”
艾文接起电话，就听到“公安局”的话，内心扑通扑通地开始跳，紧张地问道“我是余小军的妈妈。他犯了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
艾文一阵惊慌，心里在嘀咕：军军在住校，怎么会犯事儿呢？
“不是余小军出事了，是他父亲余层永出事了。余层永死了，没人埋葬。我们公安局排除了他杀嫌疑，发现一封遗书，说东希公司26厂的那套房子留给余小军。所以我们才找到你，希望余小军，看在生父的面上，来为他办下后事。”
“你们联系他的妻子和家人了吗？”
“他的现任妻子也离婚了。他的父母去他妹妹那里住了，因为余层永在外欠债太多，他妹妹一家怕债主找到他们家，所以不愿意来给余层永收尸。余层永就是因为欠债过多，被别人追债才自杀的。”
“可我家余小军才上高二，哪有能力为他收尸？”
“你联系一下余小军，问问他本人再说。你们商量一下，明天给我们个答复，如果明天不答复，我们就作为无人认领尸体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你把尸体停放的具体地址，发信息给我。考虑好后，我们会直接去。”
放下电话，艾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以她以前对余层永的恨。她是断不会去管他的。但是这两年，随着年龄增长，也学习了不少圣贤传统文化之后，自己的内心变得平和，变得仁爱，遇事不焦不燥，能够客观地去看问题，解决问题。
刘永胜不在家，她也没有人可商量。给父母说吧，父母年纪大，而且以他们对余层永的恨，也绝对不会让她去管的。
艾文长久做公益以来，养成了善待每一个人的心态，加上传统文化“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做事风格的熏陶。艾文很快决定出，既便是公益行为，也应该去给余层永收尸。
第二天一大早，艾文就来到了军军的学校，通过老师把军军喊到了操场上。
“你那个爸，就是余层永，死了。我在老师处，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跟我一起去为他收尸，办理后事吧。”
“我不去。”军军梗着头，说完就要往教室里走。艾文立马伸手，拉住军军的胳膊。
“军军，余层永虽然可恶，那是他和妈妈之间的恩怨。但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从小是被姥姥和姥爷灌输的，有关他的负面事情太多了，对他产生了恨。其实他一直还是挺爱你的。”
“他爱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上学他没给过一分钱？他爱我，他跑到学校门口，打我。我在学校，受同学欺负时，他在哪儿？”军军流着泪咆哮道。
艾文知道，军军这也是伤心了，才落泪。也是为余层永的死流泪，也是为自己的委屈流泪。她走过去把军军往怀里搂了搂，拍了拍他的后背说：
“军军，他人已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永远无机会改正他之前犯的错了。不要再跟他计较了。他临死前，还想着把房子留给你。可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对他来说，还有一份血缘关系在牵连着。走吧，我们去为他做最后一点事。”
艾文搂着军军的后背，两个人向校门外走去。到了医院的殡仪馆，找到相关负责人。让军军去办理了签字手续。
艾文联系好了火葬场。陪着军军把余层永的尸体运到了火葬场。买了一个骨灰盒，将余层永的尸体放在骨灰盒里。艾文一时也没有去给他找墓地，就联系了火葬场寄存骨灰的地方，把骨灰先存放在这里。想等日后方便的时候，让军军带着骨灰，把余层永的骨灰埋入他老家，好让他父母有祭奠的地方。
军军做着这一切的事情，艾文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看着余层永的尸体变成骨灰，看着骨灰装入了一个盒里，又看着又放入一个箱子里。
艾文远远地看着，没有落泪，也没有难过。心里在对余层永说：“余层永，你当初用拳头一次次地把我暴打在地的时候，你有没想过，有一天为你收尸的竟然是被你暴打，受伤累累的女人。如果你知道你的今天，你还会抡起拳头吗？一纸婚约，本将你我变成最亲的人，可你的拳头将我们变成了仇人，从此陌路。
余层永，你的人生悲剧就从你不珍惜与你婚姻的每一个人开始。我不堪你的家暴，离你而去。你的另一个妻子，也因你的家暴离你而去。我们作为女人，虽然嫁给你，我们还具有一个独立的人格。
嫁给你并不是你的附庸品，由不得你随意打骂！我们甘愿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当感激不尽，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为你奉献一生。可你却对我们打骂成瘾，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为你这样的男人奉献一生。
当一个人种下恶念种子太多时，就会遭到因果报应。你可知道，德不配财，就是你后来生意屡屡失败的原因。”
艾文知道，余层永死了，人死就不再复生。他躺下了，永远也听不到她心里谴责他的话。余层永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艾文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做有关于他的噩梦了。
忙碌了整整一天，艾文和军军两个人都非常的疲惫。艾文也没让军军回学校，而是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恰好是周六，也不用上学了。
安葬完余层永，艾文就去看余层永那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是艾文以前在单位分的福利房。后来单位房产改制，办房产证的时候，找过艾文一次，艾文说那个房子，被余层永霸占着，就归他了。后来的事情，艾文也就没过问了。
艾文来到东希集团房屋改制托管处，查询这个房子的情况。托管处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这个房子目前放在待处理资产里边，还属于东希集团。
艾文向房管处说明了情况，拿出了离婚协议，又拿出公安局对余层永的死亡证明，以及余层永的遗书。房管处经过商议，还是按照当年艾文工作单位分房的情况，补了三万元，给办了房产证。
文秀到了法国读书，每年10万的学费加上在那边儿生活费，租房费用，每年总共要花二十多万。爱基金账户里的钱已经花完了，刘永胜卡上的钱，也花完了。
慧慧到了省城，读了一所普通大学，杨山给她的生活费，每月只有1000元，慧慧每月接不上，还来艾文这里踅摸，艾文索性每月给慧慧1000元生活费。
开支大了，艾文有些感到经济紧张。艾文手上虽然有老魏离婚时给的30万，加上这几年艾文攒的，一共四五十万，她存了个定期。但那是给军军存的，将来结婚用的费用。艾文不想动这个钱。
艾文跟军军商量，把余层永那套房子卖了。
那套房子又老又旧又小，留着也没多大意义。把这套房子卖了。锦绣小区里还有一套房子，将来军军结婚了，可以住那套房子。
俩人商量好了以后，艾文就把这套房子挂到房产网上出售。几个月后，房子卖了28万，艾文便将她存到了爱基金账户里，准备给文秀下一年的费用。
刘永胜还在为文秀下一年的学费，惆怅的时候，收到短信提示，28万元钱存到爱基金账号里。刘永胜非常的感动，给文秀打去了越洋电话，告诉了文秀这件事。
文秀立马给艾文发来了感谢的信息，并一再向她承诺，将来她挣钱了，一定会帮弟弟的。
艾文嗔怪刘永胜不该告诉文秀，让孩子心理有负担。
刘永胜却诤诤有词地说：“这种事儿怎么能不告诉她呢？不告诉她，她还以为家里好过，不知道节约。让她知道，就是让她学会感恩，那万一将来我老了，先走你一步，她对你不好怎么办？”
“哎呦，你想那么长远。我不是还有军军吗？我要是先走你一步。文秀将来在国外不回来，我也会让军军照顾好你的。”
“军军这孩子老实，实在。我倒是不怕他将来不管我。反而觉得文秀那孩子胆子野，将来回这城市的可能性非常小，指望她给我们养老，怕是指望不住。”
“作为父母，宁愿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她飞得高，走得远，是我们的骄傲。管她在哪里发展，只要过得好。”
“理，倒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