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 回访母校
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公路上，葛大海坐在驾驶室里开着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肘放在车窗上。窗外一片片绿色玉米地，在眼前忽闪而过，刘永胜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地用手指着前方的路，对着大海说，从这里走，从那里走。
徐徐的山风吹进驾驶室，舒爽清凉，让葛大海禁不住说了一句粗话：“真他妈的舒服！
刘永胜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一笑，边笑边说道：“还是这里好吧，山清水秀，群山环绕，山很高，林很密，绿色的植物一片片，所以就很凉爽。不像城市的钢筋水泥头，很闷热。”
“你们老家这个地方，避暑可是真是个好地方。今天中午睡午觉，睡得特别香，一点儿也没有感到热。”
刘永胜听后，心里十分舒爽，手指着前方向葛大海介绍道：“从这条路继续往北走。那里的山更高，林更密，那里建了一个避暑山庄。每年夏季，城市的人都到那里去住上一个星期。那里比这里还要凉快，早晚还要穿厚衣服呢。”
说着话的功夫，汽车拐向了左边的一个公路，这条公路沿着山边而建，路上不见车辆，偶有农人赶着牛经过。
汽车停到了半山腰上的一个停车坪里。刘永胜说：“下车吧，我们两个人走上山顶，站在这个山顶里，可以俯瞰我们整个小镇。”
两个人拾级而上，边走边谈论着山上山下的风景。来到山顶，山顶上有不大的一块平地，平地上建了一个小亭子。沿着山顶的四周围了一圈栏杆，是为了防止游人不慎摔下去。
葛大海和刘永胜站在栏杆边，双手扶在栏杆上，举目远眺。
“左手边这个小村子，就是我们村，房屋稀稀落落。右前方那个位置是我们镇。你看，那里房屋多，密集又集中。这个镇的四周聚集着四个村子。这些村子的孩子，都在那个镇上上学。”刘永胜指着山下的风景介绍道。
葛大海随着刘永胜的手指方向，不停地移动着目光。明朗朗的太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虽然阳光强烈，但是有山风吹着，一点儿也不感到热。两个人面对着山下，指点着山下的每一处风景谈论着，说笑着。站累了，两个人又退后几步，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又聊起了这周围风土人情。
柔和的山风，吹得两个人舒爽惬意。坐在山头，俯瞰山下的各种风景：原始未经雕刻的风景，天然氧吧和舒爽的山风，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沉浸在美好的享受中。时间就在这样的美好中不知不觉流淌过两个小时。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刘永胜提议拐道到镇上的小学去看看。
来到学校，才发现学校的大门口，只有大门框，没有大门。刘永胜和葛大海把车开到小学的操场上。 暑假里，学校里没有什么人， 停好车，两个人便逍遥地在这个小学里四处转游。刘永胜小学四年级，五年级的时候，转到这里读了两年小学，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就没在这里读过了。
刘永胜每走一处，就向大海介绍着这里的变化。学校的校舍，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土坯教室，都变成了楼房。还新建了食堂，只是操场依然还是那个土操场，坑坑洼洼，有石子，有厚厚的灰尘，操场边长着很深的茅草。
刘永胜回到这个学校，主要是来看学校到底有没有一些体育设施，因为听文杰和文清说，学校里没有乒乓球台。刘永胜拿出手机把整个操场的情况都拍了个照片，偌大的操场里，别说没有乒乓球台，连一件体育设施都没有。
参观完毕，刘永胜要离开学校的时候，葛大海去操场边，准备开车。刘永胜则径直走到学校门口，去找人询问这个学习校长的电话。
学校门口，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悠闲自得地蹲在地上抽着烟，眼神迷离地望着马路边，若有所思，又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永胜走过去，远远地就向那人喊道：“大叔，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这个学校今天有人值班吗？”
“你找学校什么人，有什么事？”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烟头，才站直身子，走向刘永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刘永胜定睛一看，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刘永胜在脑海里快速地回忆一遍。
“你是杨老师吗？”
“是的，我是杨老师，您是哪位？”
“我是刘永胜啊。刘家村的，你忘记了，姚山中学的时候，你代过我们的数学。”
“哦，我记起来了。听说，你考上了大学，又在城里当了老师。人我是记得的，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你猛然站在我面前，我真的认不出来你了。”杨老师微笑地看着刘永胜，缓缓地说道。
“是的，杨老师，我从大学毕业后，先是因为工作，后来因为结婚，再为孩子等等忙得不可开交。这么多年，每次回老家都是匆匆忙忙地待个两天就走了，所以也很少顾及到老家的人和事儿。”刘永胜说完就去握住杨老师的手。
“能理解，能理解。年轻人刚出社会都是这样，一转眼，你现在也有40岁了吧。走，到我办公室里喝口水，我现在在这个学习里上班。”
杨老师说完，就拉了一下刘永胜，然后放开手，径自在前面带路，两人边说话，边穿过宽敞的草场。
“我都四十五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学校这多年变化也好快，越来越好了。”
两人边走边聊。
中途，刘永胜冲站在操场上，车旁边的葛大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二人一同随着杨老师来到二楼一间门上写着“校长室”的办公室。
“杨老师，您现在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刘永胜一进门就好奇地向杨老师问道。
“是的，我现在是这个学校的校长。”
走进办公室，便见办公室最里面放了两张办公桌，办公桌的侧面，靠墙的地方各放了两个柜子，从透明的玻璃门上可以看到各种的文件。靠近门口的地方，放了一张木质的长条沙发。沙发前面放着一个木质的茶几。
刘永胜和葛大海走进来，便被杨校长让座到沙发上坐下，杨校长走向办公桌去倒水。
“我两个侄儿，一个侄女，也在这个学校里读书。听他们说过，学校的校长叫杨校长，但我没想到是你。”
“几年前，撤掉村小学，在镇上合并办中心小学的时候。我就从中学里调到这个小学里当校长。”
“杨老师，这个学校我在这儿读过四年级和五年级。现在的变化跟我那个时候的学校变化很大，学校的教室都变成楼房了，而且我看到也有食堂了，条件还是蛮好的嘛。”
“这是这几年国家对山区学校扶贫的好政策，硬件措施必须要达到标准，所以我们的教室都非常新，食堂也有了，才达到这种程度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国家这几年对山区的学校投入还挺大的。学校看上去非常的漂亮。”刘永胜感慨地说道。
“是的，这几年我们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教室焕然一新，连老师也有了宿舍，有休息的地方了。还有了食堂。教室里的课桌椅，黑板都是新的，标准的。国家在这方面下了大投入。
国家这么大的投入山区教育建设，是先栽下梧桐树，不怕迎不来凤凰。现在的山区老师都是普遍老龄化，年轻人都想在大城市，不愿意来山里。因为山里的条件比较差，所以，国家先把这个山里的学校条件搞起来，然后下一步就可以招聘年轻老师补充到山区教育中来。
缺乏年轻老师，对我们学校来，就缺乏体育，音乐，绘画的老师。我们学校基本上不开展这样类似的课程。年龄大的老师，年轻的时候都没学过这东西，现在根本无法教孩子们这些东西。”杨校长一边给葛大海和刘永胜倒茶，一边介绍道。
杨校长把两杯水端过来，放在刘永胜和葛大海前面的茶几上，自己拽了一把凳子过来，坐在茶几的另一面，和刘永胜面对面。
“你们连体育课也不上吗？”
“体育课上的少，你看那操场是一个土操场。带孩子们跑步，晴天一跑，扬起的灰尘，让后边的孩子眼睛睁不开。下雨跑步，溅踏的一身泥水。上别的体育课程，学校里，连一个体育设施都没有。所以我们的体育课大部分就是自由活动。”
“学校投入这么大，怎么连一点体育设施都不买呢？是不重视德智体方面的发展吗？”葛大海插进话来问。
“不是不重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看这么多年，我们学校改造的这些，需要多少钱，这都是财政的投入！每个学校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投入，那得多少钱啊。
我们每一次到镇教育局去要这些东西，就是没钱。局长看到我们这些校长都害怕。后来索性对我们说：硬件设施给你们建设好了。其他学校的硬件设施还没有改造完毕之前，你们这些软性的东西，必须靠你们自己学校自身去想办法。不能老是靠等，靠要！你们拉赞助也好，找爱心公益单位也好，总之你们自己去想办法。现在财政吃紧，现在财政没有钱。
眼下是改造硬件设施的时候，这些软性的东西还投入不了，我们自己又想不了办法，所以也一直没有添置体育设施。”杨校长苦涩地，无耐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杨校长，这个情况，我听我侄儿们说了，学校连乒乓球都没有，所以我今天来看看。暑假里，他们都到我那儿去了，教他们学会打乒乓球了。这次回来，就是把我们学校里闲置的一个乒乓球桌拿了一台安在我家道场里，今天，我们村的孩子都在我家玩乒乓球呢。”
“哟，那很好啊。你们村的孩子有福了。我们这学校的孩子什么时候也能学上这东西，体育课就有了新内容。”
“杨老师，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学校改建操场，撤下来一批八成新的体育设施。有乒乓球台子，有高低杠等等，都放在我们的仓库里，如果你要是不嫌旧的话，我们学校也有意捐出来，可以给你们学校。”
“哎呀，我还嫌弃什么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不管是新的，旧的，我全要。把你们淘汰的，我都要。不过就是有点儿远，估计拉过来运费也不少啊。学校经费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恐怕到时候又要为难。这个运费我还要另想办法。”
“杨老师，这个你别管了，我到时候找便车给你拉回来，不要你们学校出运费。安装所需要的膨胀螺丝之类的配套东西，我都会给你买好，一起拉过来给你。开学后，我看我的时间情况，如果我不忙的话，我尽量跟车一起回来，帮你们安装。如果我要是忙着的话，可能会委托别人一起回来。”
这时，杨校长激动地站起来，伸出双手去握对面的刘永胜的手，激动地说：“永胜啊，你这太好了，帮了我大忙了。”
刘永胜也感赶忙起身，握住杨校长的手说：“杨校长，杨校长，您快坐下。这点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也就这么大点能力，能帮多少帮多少吧。到时候我清一下仓库，有几台乒乓球台子，我就给你配几副乒乓球拍，再多配点乒乓球吧。”
两人一阵客气过后，双方又落回自己的座位。这时，坐在旁边的葛大海说道：“杨校长，我也想为山区的孩子们做点儿事情。乒乓球和乒乓球台子，永胜给你解决了。我个人掏钱给你们学校再捐赠十副羽毛球拍和配套的羽毛球吧。”
“哎呀，我今天总是遇到贵人！这位老板，太谢谢你了。”杨校长又是站起来，伸出双手去握葛大海的手。葛大海和刘永胜同时站起来，按着杨校长坐下来。
三人又再次落座，开始商议关于这个捐赠的一些具体事宜，杨校长又问他们要不要搞一个捐赠仪式之类的活动。
刘永胜说：“不用，不用，我们捐赠的的是旧东西，又不是新东西，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去宣扬。”
葛大海也说，我捐这么一点东西，实在是区区小事儿，拿不出手。不值得宣扬。
三人在办公室里有聊了一些其他的题外话，喝了几杯茶。刘永胜和葛大海两人便从杨校长办公室里出来。
杨校长一直把他们送到操场，看到他们坐上车走了。杨校长才又返回到办公室。
葛大海和刘永胜两个人从学校出来，大海边开车边扭头问刘永胜：“永胜，你们学校的那些器材，你跟学校沟通好了吗？你能做主吗？现在表态说出来，别到时候学校不同意。”
“问题不大，我们云主任说了，要把这个东西捐出去。退一万步讲，学校不同意捐的话，我掏钱买下，学校不会问我要太多钱的，也就花不了多少钱。”
两个人一路开车回到了村里，把车停好，回到房子跟前，一群孩子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球。江洋一只手拿着西红柿在嘴里啃，一只手指着球台上的人在指挥着。
葛大海看着儿子的样子，不觉笑着摇了摇头，直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