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初恋的二婚

    艾尚华一开始让冯英帮杨山继续带孩子，其实是藏了一份私心的。他想，过个一年半载的，两个人都消了气，再撮合两个人复婚。可两个人都心气高，谁也不想回头。艾尚华还没想好撮合的办法时，艾文和杨山各自都遇到了自己的姻缘，艾尚华也只好作罢。

    那是在一个星期四下午五点，东希公司25厂制件车间的人提前2小时下班，车间的人从车间鱼贯而出，杨山所在的维修班开始进入车间，今天维修班要加班进行日常的检修机器设备。杨山来到一床机器旁边，弯腰放下手里的工具箱拧开螺丝，看到里面糊满了油污，杨山带上手套，开始清理堆积的油污坨，然后再仔细查看齿轮有没有磨损和损坏的迹象，以便更换。

    杨山刚开始带着手套工作，后来，在轴的夹缝里，堆得油垢无法清理，索性就脱了手套，用手探视清理，不一会，满手糊满了油污。恰在这时，“叮铃铃“一阵电话声传来。

    杨山的手机装在工作服上衣兜里，手里满手油污，实在不方便拿出来接听。杨山便任其响个不停，想等到检修完，洗完手后，再回电过去。可那手机一直不停歇地响个不停。车间的机床都关了，相对平日很安静。偌大的车间只有三四个人在各个角落检查着机器设备。杨山的手机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

    电话一直地响，杨山才意识到可能有人有急事找他，杨山从机床上直起腰，准备去兜里拿手机，可刚把手往肚里放，一看手上的油污，又舍不得把油污弄到手机上，眼睛正在搜寻擦手抹布时，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人，这人边走边说：“杨师傅，你手机响了，怎么不接？”

    杨山回过头来，见是车间工人何玉。便望着她笑笑，同时举过沾满油污的双手给何玉看了一下，接着开始继续找抹布。

    何玉顿时明白了杨山的意图，立马走到杨山跟前，对杨山说：“杨师傅，手机装在哪里，我来帮你。

    杨山苦笑笑，对何玉报以羞赧的微笑说：“在上衣兜里，怕手机弄上油了。”

    “我来。”何玉说着走过去，从杨山上衣兜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杨山耳朵边，杨山个子比较高，为了不让何英吃力，杨山倾斜着身子，让何玉轻松地，把手机放在他耳边。

    “杨山，你在干啥呀？我打了这么久你才接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急促声。

    杨山一听是前丈母娘的声音，就说道：“妈，我在检修机器呢？有啥事情，你说。”

    “杨山，我和你爸现在还在郊区你二姨家，赶不回去接慧慧放学，今晚上你去接一下慧慧。”

    “啊？你和爸都在那里呀，我今晚上要加班呢？我妈又在老家，这可咋办呀？”杨山对着电话说道。

    “你加班，怎么不提前说啊，我和你爸好安排，现在我们往回赶，也来不及啊，回去要一两个小时呢，你二姨准备留我们在这里住一夜呢。你说咋整？”

    “我提前也不知道今晚要加班。妈，你们晚上别赶路了，我来想办法。挂了哦，妈。”

    杨山说完话，头离开手机，站直身体。何玉抽回手机按了电话。关心地问：“接孩子放学吗？”

    “是的，我女儿在幼儿园。我妈回老家了，委托孩子姥姥帮忙带几天，姥姥刚打电话来，说他们今晚在郊区回不来。我这又加班，没人接孩子。这事怎么赶到一起了。”杨山开始低眉思索，心里开始寻摸可以找谁帮忙接。

    何玉拿着手机，看着杨山为难的表情说：“杨师傅，别想了，我去帮你接。”

    杨山抬起来看着何玉，为难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来车间里，你晚上没事吗？”

    何玉微微一笑说：“我下班走到大门口了，想起钥匙放在工具箱里，又转过来拿钥匙，正好看到你。反正我下班没啥事。就去帮你接孩子吧。”

    “那太感谢你了！真是麻烦你了。”杨山边说边让何玉把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调出来，给老师打了电话，告诉老师委托何玉去接孩子的事。杨山又是一番对何玉千恩万谢的话。杨山又告诉了何玉他家的位置。并把钥匙给了何玉，让何玉把慧慧放到家里，让她自己玩，她可以先走。

    “杨师傅，你对我别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不是也帮过我吗？我帮你这点事也是应该的。”何玉说完，把手机又塞回杨山上衣兜里，就转身向大门口快步走去。

    杨山看着何玉离去的背影，又转身回到机床旁边，开始工作起来。边工作边回想起何玉说的“你也帮过我”的话。

    何玉原本是另外一个车间的，那个车间活轻松，但工资少。后来何玉申请来到这个车间，这个车间活重，但是计件工资，工资高。何玉家是农村的，毕业分配到这里上班，一家人就等着她挣钱贴补家用。所以何玉就申请来这个车间干活，可刚到这个车间时，对机床操作不熟练，总是出现各种问题，就去机修班找人维修。杨山来给她指导的最多，一来二去，杨山知道何玉跟他是一个县，但不一个村。两人便有了几分亲切熟识感。

    后来，何玉父亲住院，需要急用钱。何玉找杨山借过一次钱。杨山地不假思索借给她了。两个月之后，何玉缓过来后，工资发了，就还给了杨山。两人的交情也仅止于此。

    杨山没想到何玉一直记着这份情，今天主动提出帮他接孩子。何玉接完慧慧，把慧慧领到家里，就留下来陪慧慧玩。等杨山加完班回来都9点多了，何玉才离开杨山家，回到自己的宿舍楼。

    从那以后，何玉知道了杨山的婚姻情况。就隔三差五地来找杨山，有时候去帮杨山带孩子，慢慢地她对杨山有了感情。

    但杨山有顾虑，向她说明了自己离婚的情况，还有抚养慧慧的事情。

    何玉说，她能接受慧慧，她也一定会把慧慧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带。

    后来这两个人，就慢慢地走到一起，决定要结婚了。

    两个人都来自于山区农村，家庭情况都大相径庭。杨山以为两个人境况相同，生活在一起应该不会有矛盾和争吵。可恰恰相反，他跟何玉生活起来，依然是吵个没完没了。

    和艾文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艾文其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虽然花钱如流水，不知道操心过日子。但她有一个好处，杨山给家里多少钱，她从来不过问，不打听，不阻拦。如果说家里没有钱了，她就立马从身上拿出钱来给杨山。

    跟何玉生活以后，杨山但凡给家里多少钱，何玉一定也要给娘家多少钱。两个人比着给，生怕自己家里吃了亏。

    有一次，杨山的父亲因阑尾炎住院开刀，杨山便给他父亲2000元住院费。没多久，何玉的母亲因妇科病在镇医院，住院打针。杨山看家里到月底了，家里也没剩什么钱。觉得丈母娘没有做手术，又是常见的小病，杨山便说给500元算了，就为这何玉闹得不行，说杨山爸住院给的是2000元，自己妈妈住院只给500元不公平，为此两个人为此闹了好多天。

    更重要的是，何玉跟杨山的母亲老是闹意见，闹脾气，让杨山夹在中间很为难。以前艾文坐月子，艾文娘家妈离得近，娘家妈来伺候，所以不存在婆媳之间的矛盾。

    杨山的父母偶尔来住个三五天。艾文也总是笑脸相迎，也是大大方方地给婆婆买东买西的，把婆婆哄得高兴。

    过年去杨山家，艾文虽然不习惯，但也不抱怨，杨山说在老家待几天，艾文就待几天。

    可跟何玉生活以后，每年过年何玉争着到杨山父母家待几天，就要到娘家待几天。也为到谁家过而年争吵，两个人为此也总是争吵不休。

    杨山这时候才知道，跟谁在一起过日子，都会争吵，都会拌嘴。争吵拌嘴是婚姻生活里的常态。

    艾文虽然任性，但她挺大度的，每一次跟杨山吵完架，不出一天，两个人都和好了。而何玉就不行，如果稍不如她意，便使性子，生闷气，一搞一个星期，两个人不说话。

    不过，好在一点，何玉也挺善良的，对慧慧还是比较好的。

    杨山和艾文离了婚，跟何玉一起过日子时，常常想起艾文的种种好。一遇到家庭琐事而争吵的时候，她就将何玉和艾文在心里进行一个比较。他会想，这事，以前艾文就不会这样做，这样说。

    杨山和何玉结婚后，又生了个女儿。对慧慧也一直不错。艾文的母亲冯英看何玉对慧慧各方面都不错，所以对何玉也没有什么意见。有一次在菜场上，碰见了何玉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买菜。菜场上人又多，挤来挤去，抱着孩子买菜，很不方便。

    冯英便接过何玉怀里的孩子说：“来，我抱着。你去买菜，买完，我在路口等你。”

    何玉就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冯英，冯英抱着孩子站在街头上等着。何玉进菜市场买完菜出来，和冯英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冯英也给何玉说，如果有时候忙，来不及去接送慧慧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去接。

    虽然艾文跟杨山离了婚，但是杨山和他的家人，跟艾文父母一家的关系，以及何玉跟艾文妈妈的关系。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没有怨恨，没有敌对。大家都为了慧慧，互相友好往来，互相尊重，互相帮忙。这一点让杨山和艾文都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