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我不想当她妈
艾文回到家时，推开门就看到军军正坐在沙发上，吃着草莓。
“军军，回来叫没叫外婆啊？”
“叫了，叫了。”文秀外婆和军军异口同声地说道。
“军军，你陪姥姥坐一会儿啊。我去厨房里准备好吃的，今晚上姐姐要回来。”
说完，艾文就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排骨。就把今天新买的鱼洗干净了，把买的鸡尾虾，掐头去尾。洗干净，准备待会儿下锅。
艾文在厨房里忙着菜，军军和姥姥就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地说几句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6点刚过，文秀就进了家。她开门发现姥姥坐在沙发上。把书包往沙发角上一扔，飞奔过去，抱着姥姥脖子：“婆，你怎么来了，想死我了。”
城里人习惯叫姥姥，外婆，而在双华县乡下，那里的习惯单叫一个“婆”字，文秀小时候常在外婆家住了几年，所以习惯了叫“婆”。
文秀和姥姥就这么抱着说话，文秀高兴得双脚又蹦又跳的，忘了放下抱住婆的手。
“哎呦喂，这一回来就把我给忘了，我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呢。就看不到我。别抱了，快来吃草莓！”军军边吃，边对文秀说道。
“吃醋了吧。没有给你打招呼。弟弟好，现在补给你，总可以了吧。”文秀转过头对着军军说。
“给，吃草莓。”军军边说着，边把草莓递给文秀。
文秀接过来就往嘴巴里喂，姥姥赶紧说去洗个手，再来吃吧。
文秀起身，并没有直接进洗手间，而是转身拽过书包，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拽出一个东西，递给军军。
“给，这是我同学给我的外国巧克力，我吃了一块，给你留了一块。这国外的巧克力就是不一样，挺好吃的，你尝尝。”
军军接过巧克力，迫不及待地撕开外边的包装皮，直接塞进嘴里，边嚼巧克力边对文秀说：“哇，味道确实不一样，挺好吃的。谢谢姐姐。”
艾文在厨房里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湿着双手就出来了，看到是文秀回来了。就说：“文秀，你回来了。你陪姥姥，我在做饭啊。”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军军你回房间写会儿作业。”艾文又吩咐道。
“明天周六不上学，不着急写。”
“那你也回房间看会儿书。让姐姐跟姥姥说会儿话。你在这儿影响她们聊天。”
“不用，不用，军军坐到这儿看电视，不影响我们说话。”文秀和姥姥赶忙阻拦。
艾文瞥见军军嘴里嚼着的黑色东西，就问：“军军，你嘴里吃的什么？”
“姐姐给我带回来的巧克力。这巧克力是外国巧克力。姐姐的同学给她的。姐姐给我留了一块儿，可好吃了。”
“姐姐有好吃的都想着你，给你留着。以后你有好吃的也要想着姐姐，别光顾着自己。”
“我知道了。我下楼转一圈儿。”军军说完，起身向外走。
“早点回来吃饭啊。”艾文在厨房门口叮嘱道。
军军出了门，艾文就回到厨房里。客厅里就剩下了文秀和姥姥。
奶孙俩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实际都没看，在聊着天。
文秀告诉姥姥，阿姨对她挺好的。现在每周的生活费，也比以前爸爸给的多。每周还给她买好多的零食。好多生活用品。女孩子用品都给她买好准备好，而且也都给她买的是好的，贵的。
外婆听了，心里舒爽多了。但想到今天在超市里，看到艾文给她闺女买了一双那么贵的鞋子。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文秀姥姥知道艾文离过婚，跟前夫还有别的孩子，她断定那双鞋子就是给她的孩子买的。所以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自己外孙女文秀好可怜。
文秀姥姥心里不舒坦，也就没心情跟文秀聊天儿。她眼睛盯着电视，其实心里在想七想八。文秀以为姥姥在看电视，所以也就眼睛盯着电视，不跟姥姥说话了。
时间就在电视节目的变化中过去了，艾文饭快好了，从厨房里走出来，对文秀说：“文秀，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他今天晚上回来吃饭不？你爸今天在教育局学习开会。”
文秀拨通了电话，刘永胜在电话里说，今天晚上有聚餐，不回家吃饭。
文秀刚打完电话，正准备下楼喊军军，就见军军进屋了。
“哎呦，你闻着饭香了。真准时，正准备下楼喊你吃饭呐。”
“我神机妙算，知道要快开饭了，所以就自动回来了，不让你喊我。”
两个小孩儿打趣道。
很快艾文把菜端上了桌，艾文今晚做了五菜一汤：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红烧鸡尾虾，炒藕片儿。一个拌黄瓜，又做了个西红柿蛋汤。
刘文胜不回来，四个人就在餐桌的四角各坐一边。
“阿姨，今晚上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我要大吃一顿。”文秀兴高采烈地说。
“在学校受苦了，回来好好补补。”艾文边给文秀夹着排骨边说道。
“你这孩子，该改口叫妈啦！”姥姥对着文秀说道。
文秀尴尬地吭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红着脸低着头，往嘴里扒饭。
艾文见状，立马接过话说：“来，吃菜，吃菜。喊什么不重要。我们一起开心最重要。”边说边不停地给姥姥夹菜。这个话题立马就绕开了。
在热热闹闹的饭桌上。一顿饭很快吃完了。艾文站起身收拾桌子，文秀要帮她收拾碗筷。
艾文按住文秀的手说：“你别动，你别动，我自己来收，你别沾一个油手，你陪姥姥坐到沙发上，给姥姥倒杯水就行了。”
文秀只好陪姥姥坐在沙发上，给姥姥倒了一杯茶，两个人又看起了电视。军军拿过一个小凳子坐到茶几的另一边，茶几上放的有草莓，军军又拿起草莓往嘴里塞。
“姐，赶快吃草莓，饭后要吃水果，别喝水。”军军拿起一个草莓，准备递给文秀。
文秀连忙双手摇摆，“我不吃，饭菜已经吃到这儿了，实在没地装了。”文秀指着自己的喉咙说。
“哎呦，你们女生真矫情。”
文秀对他吐了吐舌头，不理军军。扭头过来跟姥姥说话。
三个人坐的客厅里，姥姥问文秀在学校吃饭的事情。文秀问舅舅，舅妈现在的情况。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聊着。
很快，艾文从厨房里收拾完出来了。她从客厅鞋柜台上，拎过一个大包，放在茶几上。然后一件一件的从里边拿出东西。
“文秀，这是给你买的一双球鞋。现在，你们在学校里都不穿凉鞋，只穿球鞋，我就又给你买了一双。夏天的脚热，容易出汗，勤换点鞋子。
“天呐，阿姨！你给我买的阿迪的。这一定很贵吧？”文秀接过鞋，惊叫着。
文秀姥姥这时候傻眼了，这不是今天在商场里。艾文说给她女儿买的嘛。原来是给文秀买的。看来人家把文秀当做自己的女儿看。我这老东西心里还那么想别人。姥姥顿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哆哆嗦嗦的说：
“秀啊！阿姨可是把你当做亲闺女待啊，今天在商场里买东西的时候，她说给闺女买的。我还在想，她是给别人买的呢？没想到给你买的，这鞋子好贵呀！”
文秀自顾自高兴地在低头试鞋。两只鞋子都穿好，就在地上转了一圈儿。高兴地说。“这鞋穿上挺舒服，大小也正合适。这我跑步起来，可舒服多了。不过阿姨，太贵了，也太浪费了。我不是在学校有两双了吗？”
“夏天，脚出汗，鞋子换勤点儿，所以又给你买一双。”
“阿姨，下次别买这么贵的了。”
“妈妈尽给姐姐买这名牌鞋子，这么贵。每次给我买的鞋子，超过两百绝对不买。”
“你个男孩子土匪，脚又长得快，穿的又费。你天天走路，踢着石子走，给你买贵鞋子就是浪费。”艾文边说，边拍了一下军军。
“好啦，不说了。文秀，这是给姥姥买的今晚上穿的睡衣。这一套新衣服是给姥姥买的带回去穿的。待会儿你陪姥姥洗澡。然后换上睡衣睡觉。军军今晚上睡沙发，姥姥睡军军的床，你还睡你的床。”文秀安排着。
“哎呀，阿姨，还给我外婆买衣服了，太好了。晚上姥姥跟我睡就可以了。让军军还是睡他的床吧。”
“是啊，艾文是个有心的人啊。今天在商场说死要给我买，我都没拦住。今晚上我就和秀睡，别折腾军军了，让军军还睡他的床。”
“不，阿姨，你今晚还是睡军军的床，夏天热，两人睡也不舒服。文秀睡觉爱折腾，折腾的你可能睡不好。”
文秀一听，低下头，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每次文秀睡觉，把被子踢到床下。好多次夜里，艾文起来上厕所，都要去给文秀盖被子。
文秀和姥姥坚决要睡一起，说让军军睡床上，军军看她们争执不下，就走过来说：“姐，我喜欢睡沙发，我妈每次不让我睡沙发上，今晚上就成全我睡沙发吧，你们两个各睡一个床，宽敞点儿。反正今晚上姥姥睡不睡我的床，我就睡沙发了。”
睡觉的事，随着军军的自我决定，这事就没人再争执了。接着艾文又拿出了一个袋子里吃的：“这是给你买的带到学校的，有早餐饼干，还有你喜欢吃的署片。这个在家里不要吃，带到学校里吃。”
军军一看，艾文拿出来的薯片，立马伸手拿一筒：“我要吃一筒。”
艾文眼疾手快地把军军手上的薯片抢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姐姐在学校里吃食堂，有时候食堂饭不好，有时候食堂饭凉了，有时候食堂去晚了打不到饭。这些零食都可以充充饥，你天天在家里吃饱喝足的，还要吃什么，放下！”
艾文说完，狠狠地瞪了军军一眼。军军乖乖地到一边站着，文秀在给他挤眼，使眼色。
“秀，待会儿赶快去洗澡。洗澡完了之后，把你的校服脱下来，还有里边的内衣内裤全脱下来，我今晚赶快给你洗。今晚上晾一夜，明天上午再晾一下，等你明天下午上学的时候，校服都干了，又可以穿了。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每个孩子才发一套校服，每次想换都没法换。”
“学校每年只发一套校服。这不是才上高一吗，上了高二就有两套了，都可以换了。”
“这周上学要带走的内衣内裤，我都跟你整理好了，放在你房间桌子上面一个小塑料袋里。你把这吃的零食和鞋子都拿去放到一起，免得明天落下了。
你下周要来月经，这是给你买的卫生巾。我再给你装几袋桂圆红枣茶。来月经肚子疼，就喝这个，上次喝得还有效果吧。”
艾文边说边去柜子里拿了几条袋状的东西。给文秀装到饼干里边一起。
“记住，这个每次要用很烫的开水冲泡啊，然后再喝。”艾文叮嘱道。
“阿姨，这个贵吗？效果挺好的，上次你给我的，我还剩下两袋。我同学也肚子疼，我给她喝了，一喝肚子暖暖的，肚子也不疼了，挺好的。她说，也让她妈妈给她买一点儿。”
“好的，她要是买，你回头把我的电话给那同学，让她妈妈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在哪儿买。”
“阿姨，这个是不是很贵？”
“价格你别管，你只管喝，有用就行。也不算太贵。一盒两百多，15袋。”
文秀一听，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心想，两百多还不贵呀。看来以后我也不能那么大方了，随便给同学1包喝。
艾文帮文秀把茶几上一堆的东西收拾到房间里，和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到一起。文秀趁着艾文不注意，偷偷地拿了一桶薯片给军军，使眼色让军军藏起来。
然后文秀就带着姥姥去洗手间，文秀帮姥姥调好水，又帮姥姥洗澡。洗完澡，姥姥穿上艾文买的睡衣。出来做在客厅里看电视，文秀才开始洗澡。
在她们洗澡的时候，艾文去房间里拿了一个薄毯子放到沙发上，又把茶几上的东西清理干净。然后把茶几推到沙发边上并排着放，沙发就显得宽了，军军睡在沙发上，也不怕掉下来了。
他们都洗完澡之后，艾文就进了洗手间给文秀洗校服，还有文秀刚刚换下的内衣内裤。
老人一般晚上睡得比较早。文秀把姥姥领到军军的房间，姥姥坐在床上，文秀坐在床边。姥姥拉着文秀的手说：“秀啊，婆婆以后会很少来看你了，我也知道了，你这阿姨对你不错，我算是放心了。
你妈妈死得早，就留下你这一个独苗儿，我生怕你受委屈，放心不下。现在我放心了。你这个阿姨心眼不坏，对你也挺好。他们工作忙，我以后就不来打扰了。”
“婆，你放心好了，阿姨确实对我挺不错的。你呀，不能来看我，只能等到我放假去看你。平时我只有周六一天的休息，周六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到你那里，只能等放假去看你。”
“秀，这个阿姨对你不错，你要改口喊她妈妈。今天跟她一起在商场买东西，她给你买鞋子的时候，她对那个服务员就说的是，给我闺女买的，我还以为她给她以前的闺女买的呢。原来是给你买的，人家在心里把你当闺女看，你要喊人家妈妈。”
姥姥说到这里的时候，恰好艾文走进房间来，她要从这个房间里到阳台上去拿撑衣架。
姥姥见艾文进来，省怕她没听明白，误会什么，赶忙说：“小艾啊，我在教育文秀，让文秀改口喊你妈妈呢，你别有什么想法哟。”
“哎呀，我听见了。我才不要这小丫头喊我妈妈呢！我可不想当她妈妈。”
文秀的脸顿时刷得一下红了，姥姥也怔怔地看着艾文。
艾文扭过头笑嘻嘻地说：“我想和她做朋友。谁让我们俩都是文字辈的呢？我们两个人名字里边，都有一个文字，所以我们俩是同辈的，我要跟文秀做朋友，不做妈妈。”
“哎呦，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做好朋友？好朋友就好朋友。”文秀松开了脸，嘻皮笑脸地跟艾文说。
“那你喊我一声艾文，听听。”艾文拿着衣架，边往外走边说。
“艾，文”文秀拖着音喊道。
“哎！文，秀”艾文一边答应，一边学着文秀，也拖着音喊她的名字。
喊完，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艾文笑着走出房间。文秀笑得趴在姥姥身上。姥姥用手轻拍打文秀的身体说：“没大没小，连阿姨都不喊了，竟然喊名字，下次不许喊了。”
“婆，知道了，闹着玩的呢。”
文秀又跟姥姥说了一会儿话，看姥姥有点困倦了，就退出了房间。给姥姥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而且给她定了个时间。
文秀出来后，在客厅里跟军军两个人一起看电视，两人边看，边争论着电视里边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阵开锁的声音。
“爸，你回来啦！”
“叔叔，你吃饭没？”
“嗯，吃过了。你们吃了吗？”
“我们也吃了，我婆都睡了呢。”
“你婆今晚在这里住下了？”
“是的，阿姨非要让她住一晚再走。”
艾文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刘永胜在客厅，就喊了一声：“永胜，你回来了，喝水吗？”
刘永胜眼睛不瞄艾文，一改面对文秀时的温和，生硬地对艾文说道：“不喝。”说完，就冷峻着脸，进了房间。
艾文讪讪地立在那里，心里一阵凉意袭来。她知道在刘永胜心里对八卦传闻的事，还没过去。今天姥姥临时来，他是没办法回来，才找她帮忙接待。艾文一阵难过，赶忙又折进洗手间，关上门，对着镜子，长出一口气，来调整自己的坏情绪。
客厅里，两个孩子一脸懵逼，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