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青春那年

    第三章 青春那年

    艾文躺在床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艾文18岁那年技校毕业，分配在父母所在的东希集团公司26分厂上班。

    刚上班时， 18岁的艾文，正是个爱美的年龄，见什么买什么，东希集团是大公司，工资很高，艾文每个月买各种品牌东西，很快自己工资花完了。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儿，两人工资也高，艾文不够花了，就每月再给艾文钱花。刚上班，也正是爱玩的年龄，那时候流行跳舞，蹦迪。艾文经常就去跳。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快乐地度过上班的前两年。

    20岁那年，在跳舞的时候，遇上了他的第一个丈夫杨山，杨山当时在隔壁25分厂上班，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也是技校毕业分配在25分厂上班。杨山高大帅气，人斯文腼腆。艾文一见倾心。

    杨山那天是被他的同学拽着来跳舞的，来了之后大家都疯狂地跳舞，只有杨山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大家跳。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像个姑娘一样。

    一向活泼好动，性格张扬的艾文，看到这个文静的小伙子，顿时来了兴致，她去把杨山拉到场上跳舞，杨山的舞步不是很熟练，艾文就教他。

    一场舞跳下来，杨山紧张的额头出了汗，艾文看到后哈哈大笑。

    从那以后，艾文对杨山有了更多的好奇和喜欢。于是她就对杨山进行了疯狂的追求。

    艾文家就住在厂区后面的家属院里，每天中午回家吃饭，要走过厂区后面一条长长的路，才回家。而杨山在隔壁厂里是吃食堂。艾文每天中午回家吃完饭。拿上两个水果就跑到隔壁厂去找杨山。门卫不让她进，她就给门卫说尽了好话，才进去找到杨山，给杨山送两个水果。

    晚上一下班，艾文就不回家吃饭，告诉爸爸妈妈，她跟朋友出去吃。她拽上杨山出去吃，杨山舍不得花钱出去吃，每次都是艾文掏钱。艾文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她能感觉到杨山经济不宽裕。为了不让杨山别扭，吃饭时，两个人总是找一个小饭馆，也就吃个几元钱一碗的面，或者酸辣汤之类的。

    开始的时候，总是艾文掏钱，时间久了。杨山也不好意思，也开始付饭钱。杨山开始付饭钱后，艾文更是不敢点贵的吃。

    吃完饭，艾文就拽着杨山去跳舞。杨山就跟艾文去跳了一次舞，再也不去了。每次去跳舞门票是十元钱，一人再买杯水，再买点小点心，就花二三十元钱，杨山舍不得。

    艾文看出来杨山付钱时的囧态，每次抢着说她掏钱，可杨山不同意。后来艾文无论怎样再喊杨山去跳舞，杨山就说，如果跳舞我就不跟你一起出去。

    不去跳舞了，艾文就问杨山：“那我们吃完饭干啥去呀？”

    杨山说：“吃完饭你回你家，我回工厂。”

    艾文说：“那怎么行，这能像谈恋爱的吗？”

    “谁说我们在谈恋爱呀？”

    “我呀！我说的。我喜欢你，要不然我天天干嘛找你，我中午去找你，晚上找你。我就喜欢你，我就在跟你谈恋爱。”

    “我什么时候说跟你谈恋爱啦？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我们不是一路人，性格也不一样。你不要来这儿调戏我。”杨山顿时涨红了脸，紧张地说。

    艾文一看杨山紧张起来，“咯咯咯”地笑起来，望着杨山说：”你怕什么呀，我又吃不了你。跟我谈恋爱，你吃亏吗？虽然你帅，但我也长得不赖，也算配得上你。我在家是个独生女，条件也不差。”

    “知道你家条件好，你家是城里的，条件优越，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山里的孩子，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上学，我挣的钱还要供他们读书。我不能像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花钱从来都不想，因为你没有负担，你衣食无忧。可我总想多攒点钱，多存点钱，给家里父母多一点，弟妹在学校好过一点儿。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

    “农村人又怎么啦，怕什么，你现在不是在城里工作了吗？你又不比谁差。我就喜欢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条件，反正我就要跟你谈恋爱。”艾文边说边用眼睛盯着杨山，目光坚定而炙热。

    “你这人不讲道理，哪有强迫别人谈恋爱的？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以后你再喊我，我就不出来了。”杨山说完话，扭头就走。艾文小跑几步去追杨山，她拉住杨山。

    “好了好了，不生气啦，那我以后不那样花钱了，我们以后不去舞厅了，好不好，你说到哪儿就到哪儿。”艾文边走，边双手合掌，呈作揖装，求和地说道。

    杨山虎着个脸，不说话，径直往前走。艾文放下手，再次拽住杨山袖子。杨山依然不理艾文，他用手扒开被艾文拉着的袖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几天，杨山就躲着艾文，艾文再怎么去工厂里找他，杨山就不理艾文，艾文拿的水果，他也不吃。晚上喊他出去，他也不去。

    艾文就展开了软磨硬泡的攻势，中午她也不回家吃饭了。她每天跑到杨山的食堂里吃饭，晚上也跑到杨山的食堂里跟杨山一起吃饭。艾文到杨山工厂食堂里去吃饭，她没有工厂食堂的餐票，打不了饭。杨山不理她，她就四处找别人用现金跟别人换餐票。

    艾文来得多了，杨山单位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她了。以为他俩在闹别扭，也就乐得给她餐票。并且打趣杨山：这么漂亮的对象，你还跟她闹别扭，再不理人家，我们就下手请她吃饭了啊。

    艾文在隔壁厂闹腾的事，很快传到了母亲冯英的耳朵里。这个工厂有艾文妈妈认识的人。艾文妈妈冯英虽然刚过45岁，但已经办了内部退休，爸爸还在上班。

    这天艾文一下了班，从车间飞跑出来，到了大门口，正准备往隔壁厂跑的时候，却看见妈妈就在大门口等着她。

    “艾文，回家，今天中午有事儿。”

    艾文一看妈妈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今天必定有事儿，艾文不想在厂门口跟妈妈起争执，就乖乖地跟着妈妈回家。艾文和妈妈两个人走在那条长长的回家路上，因为路上人多，俩人都默不做声，一前一后往家走。

    走进家，冯英关上门，便对艾文一顿咆哮：“听说，你最近在隔壁厂闹腾得挺欢，你丢不丢人啊。

    你爸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家里条件也不差。你死皮赖脸地去追人家？我找人打听了，那个杨山家里是农村的，家里负担又重。你图得哪样啊？你还去找他，你这么漂亮，又是独生女儿，又有正式工作，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你偏偏去找这个穷小子。”

    “爸，你看看妈说的什么话呀，说得这么难听，说人家是穷小子。什么穷小子！人家也是技校毕业分配在厂里的，也是正式职工。他家穷关他什么事儿啊？以后我跟他过日子，又不是跟他家过日子。”

    艾文的爸爸艾尚华，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来，对艾文的妈妈说：“老冯，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不要说人家穷啊，穷啊的。

    小文，你也不要太乐观了，什么他家穷不关你的事儿，你将来跟他过日子，怎么跟他家没关系。结了婚你就知道，你跟他结了婚，必须接受他一大家子的现实和负担。”

    艾尚华说话还是挺有权威的，他这么一说。冯英和艾文顿时都不吭气了。他在工厂干了一二十年，当上了班长职务，加上工龄长，工资待遇还不错。在家里冯英听他的，艾文是他的小棉袄，大多时候还是听他话的。

    片刻的宁静之后，艾尚华发话，说，“开饭，都不要再说了。”

    冯英很快地端上了饭菜，三个人三菜一汤。一家人沉默着吃完了饭。

    吃完饭，冯英进厨房收拾去了。艾文拿着工作服又要准备出门，艾尚华抬起眼，瞪着艾文说：“不许出去，中午休息会，到点了去上班。”

    “爸。”艾文用乞求的眼光看着爸爸。

    “不许出去！好好想想，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不要想得太乐观，他家里穷，怎么跟你没关系？过起日子来，你就知道了，好好考虑我的话。想跟他过日子，你能否接受他家的贫穷和那么多的负担。”

    艾文记得，那天在爸爸严厉的目光下，嘟着嘴，乖乖地回到了房间。艾文躺在床上想着爸爸的话。

    艾文想到这里，心里疑问自己，当初拼命追求的爱人，后来怎么说分就分了呢？她翻了个身，想到刘永胜还没回来，她还是不放心，坐起来，又给刘永胜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是关机。艾文只好又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