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莫归
林芙此时觉得自己身处谷底之中，从林棠来的那一刻，她未曾意料到会那么被动。
比如，林母的日渐冷淡，这她能理解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怎么得来的。
又比如陈嘉奕的摇摆不定，这是她不能理解的，因为她原本就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陈嘉奕面前。
陈嘉奕对她，理应如是。
林芙不是一个傻子，相反她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那些被骄傲华丽包装着之下的内里，其实不过是一块易碎的玻璃，薄薄的一层，只要能够找到中心就能一下子命中。她急于想要抓住陈嘉奕，但是却不知道越是这样，陈嘉奕就越会离她而去。
因为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珍惜。只有得不到的，才会让人念念不忘。
可惜，林芙不知道这一点。
“林芙，我觉得你变了。”
陈嘉奕揉着眉头，最近林芙的过于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我也是需要空间的。”
朋友的空间、恋人的空间。无论是哪一种，林芙都自认为还没有到越界的地步。
林芙伸手想要牵陈嘉奕的手，但是他躲开了。
“我变了么？”林芙毫无所觉地反问道。她甚至觉得变得那个人分明就是陈嘉奕。
“我们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彼此之间保持一点距离。”陈嘉奕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芙在那一刻，奇妙地感觉到陈嘉奕的心里话，陈嘉奕的意思她明白。
保持距离。安静地分手。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更不想挑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嘉奕，直到他如同避开洪水猛兽一样逃离。
谢淮宴恰好路过，对发生什么漠不关心，手中抱着东西与林芙擦肩而过。
“很可笑吧？”林芙先开口说话，她此刻竟然想向谢淮宴这个疯子倾述。
谢淮宴沉默就像是冰雕的柱子一样，但是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继续听林芙的抱怨。
因为他的心中又涌起了天马行空的想法。如果林芙是女主的话，那陈嘉奕会不会就是男主？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林芙话一出口就恨不得马上收回，她真的是傻了，问得是什么问题。她摇头打算离开，但谢淮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居然回答她了。
“如果是我的话，会让选择权重新回到我的手里。我会不择手段的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谢淮宴的回答，当然不是因为好心地想要帮助林芙。而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林芙会走到哪一步，但愿接下来的剧情不要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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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这几天一直盯着莫归，但是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但越是这样，林棠就越是怀疑莫归。
“林棠！你为什么总是盯着莫归老师！”赵月拦住林棠，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林棠跟踪莫老师。
如果仅仅只是林棠的单向关注也就算了，但根据她这几天的观察，莫老师也正默默关注着林棠。两人之间似乎有赵月不知道的秘密，这让赵月非常不爽。
而且最重要的是……莫老师最近对她很冷淡。
“我警告你！莫老师可是有妻子的，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赵月整理思绪，重新回神指着林棠。这句话是在提醒林棠，也是在提醒她自己。
林棠想说些什么，但有人打断了林棠的话。
“赵月！莫老师找你！”赵月的人际关系其实很糟糕，来的人也是不情不愿的作了传声筒。
“我马上去！”赵月立刻兴奋地回答，想起林棠还在现场，于是得意地又瞪了林棠一眼，“你好好记住我说的话！”
那个通知的女生看赵月走远，转身向林棠抱怨道：“林棠，你最好离赵月远一点！要不是莫老师，她可是早就应该退学的。真是晦气，怪不得和蒋青一样——”
女生自知失言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蒋青？
林棠灵光一现，以前怎么没有联系上两人，赵月确实和蒋青是一个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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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啪地打开门，赵月此时手上正拿着一杯水和莫归有说有笑的样子，他们一起惊讶地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棠。
“莫老师，我突然想起有事要找你谈谈。”林棠自然地插入两人之中。
“林棠！”赵月恼怒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她忿忿不平地看着林棠。林棠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她绝对就是故意来打扰她的！
“林棠同学，有什么事那么着急连门都没有敲？”莫归反应过来，从刚才的惊讶中走出来，冷静地说道，“既然林棠同学有话要说，那赵月我们下次再说。”
“莫老师……”赵月不甘愿地看着莫归。
“既然莫老师都发话了，那赵月同学还不走？”林棠走到赵月身边说道。
赵月视线来回在莫归和林棠之间转换，见莫归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赵月也只能不舍地离开。
迟早要林棠的好看！赵月关门的时候故意发出砰的重响声，回音声表达她对林棠不满地态度。
“莫老师似乎总是那么称职？”
“林棠同学倒是一点都没有将我说的话都听进去。”
“不请我喝杯水么？”林棠的视线落在赵月放着那杯水上。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备课。”莫归低头继续整理着课件。
“我看这杯水还是别浪费了。”林棠作势要拿起这杯水。
莫归迅速地将手捂在杯口上顺势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莫老师还真是小气，连一口水都不愿意给我么？”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林棠的视线落在了洒落在垃圾桶里的纸杯。
“赵月同学已经喝过了。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离开。”莫归打断林棠的思路，“当然，如果你还要继续你的侦探游戏的话，我也可以奉陪。”
莫归坦然面对林棠的目光。
林棠又一次感受到了莫归的油盐不进。她用手合上莫归的电脑。
“赵月和蒋青很像吧？”林棠轻声在莫归的耳边说道，“莫老师的口味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当初你也是这样获得蒋青的信任的么？”林棠打算诈一诈莫归，就像是一个狡黠的猎人。
陷阱已经做好了，只是不知道猎物会不会进来。
莫归沉默片刻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棠同学真的很聪明。”
莫归顺势将手伸进林棠的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型的录音器。他讥诮地当着林棠的面将录音器扔在地上，然后站起来用脚碾碎。
林棠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了一点。
“就算我直接告诉你那个人是我，你一直找的人是我。”莫归用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林棠，“你又能怎么样？将我抓起来？”
“我呀……只是一个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人……怎么能随便牵扯到老师的身上来？”莫归咧嘴笑道。他掸了掸林棠的肩膀，并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心虚。
“我早就说过了，学生就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不要多管闲事。”莫归再次警告林棠。
林棠挫败地坐在课桌前反思了下今天的行动，是她打草惊蛇了。
莫归就像是一直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今后，想要再找证据根本就不可能。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
系统对此表示：“林棠！你可以不多管闲事么！”
林棠没有理会系统的话，仍然专注地想着这个问题。突破口会在赵月身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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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端着饭盘看见赵月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不由眼前一亮，这不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么？她主动坐在赵月的身边。
“你还敢来找我？”
赵月不客气地将勺子甩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她抱胸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林棠。
“林棠，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插在我和莫老师之间？”赵月试图换一种方法说服林棠。
“莫老师对你很重要么？”林棠慢条斯理地吞咽下食物，慢悠悠地反问道。
赵月重重地点头，林棠可算是听懂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就听我的，离莫老师远一点？ok？”
“因为莫老师保护了你？”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赵月神情闪烁，但复又恢复冷静。林棠知道也很正常，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知道莫老师对我重要，你就不要再继续这样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蒋青的事情，那件事绝对和莫老师没有关系！”
人总是期待于他人的救赎，而莫归就是那个赵月一直在等待的能够给予她救赎，寄托她所有希望的人。
“你那么肯定么？”林棠反问赵月。
“当然。”赵月坚定地看着林棠。
林棠叹了一口气，赵月这么执迷不悟，她也无从下手。现在她真是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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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找我帮忙？”学生会议结束后，谢淮宴叫住了林棠。他自然知道林棠在做什么。她似乎总是很忙碌的样子，让他不舒服的是林棠好像从来都没有为他忙碌过。
也许人就是犯贱，越是告诉自己要远离就越是想要接近。谢淮宴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劣根性。
“和你无关。”林棠甚至想要放弃对谢淮宴的攻略。
“讨厌我？”谢淮宴确定地说道。他在林棠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中确认了这一点。
“是。所以，离我远一点。”林棠推开谢淮宴向前走去。
“那你需要谁的？陆渝？他现在不在这里。还是陈嘉奕？”谢淮宴挑眉说道，“或者还有我不知道的人？”
林棠这才像是有了反应，她倒退几步，重新面对谢淮宴。
“我的话难道还不够清楚么？”
谢淮宴抿唇微微泄露情绪。这几天林棠请假，他似乎又有了一种全新的情感体验——思念。
忍不住的思念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几天，他总是不自觉地走神。写作业的时候会想起林棠，路过商店的时候也会想林棠是否会喜欢。谢淮宴不不明白这种行为背后的意义，明明他只是为了弄明白一切才接近林棠。
可为什么又要买下这个发夹？
谢淮宴低头看着口袋里凸起的形状，它永远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主人的手里。他看着林棠远去的背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朵白色的小雏菊，它嵌在黑色的绒布上，好像荒芜之地上开出的唯一色彩。
我还能喜欢你更多么？
我不能。
谢淮宴合上盒子，像是合上了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