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万轻乔出院
直到万轻乔出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深秋来临,气温骤降,梧桐大道和百年银杏树的树叶彻底枯黄,暗黄色的枯叶在校内落了满地,被风扬起时,校内到处都是洋洋洒洒的“枯蝴蝶”。
书桌上的日历经过重复又漫长的一个月后,继续翻开新的重复篇章。
在万轻乔住院的这段时间,杨森奚经常借故去探望,若不是万高广总拿一副“白菜快被猪拱”的眼神在杨森奚身上扫来扫去。
实在扛不住老父亲的目光,万轻乔才让杨森奚不用总是来医院。
这天,走进熟悉校园,刚走进教室后门,就看到熟悉人影趴在课桌上打盹,万轻乔坏笑靠近,趴在宁伊耳边,嘿嘿一笑。
“小宝贝儿,想不想我。”
无奈从臂弯里仰起小脸,宁伊弯起唇角:“回来啦?身体都恢复好啦?本来还想这周去看你呢。”
“还来?”放下背包,万轻乔和前方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又啧啧两声。
“你又忘记我爸盯着杨狗的眼神啦,所以我才想赶紧出院的,也省得你们一到周末就来看我,怪麻烦的。”
打了个哈欠,宁伊趴回课桌:“恢复就行,你桌肚里可有一堆试卷呢,赶紧写吧,老宋一会就得来催你。”
弯下腰,在桌肚里摸出一大堆试卷,数量多到让万轻乔抱住双臂,仰头长叹。
“啊!怎么这么多啊!我才刚来学校欸!我还是病人欸!而且还有小半个月就到元旦了,元旦一过没多少天就放寒假了,我哪里写得完这些!”
无奈从课桌上直起身子,又从万轻乔的手里拿过几张,宁伊拍拍手里的卷子:“这些交给我,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演戏结束,突地想到什么,万轻乔又坏笑凑到宁伊耳边,“我这么久没到学校来,怎么样,和沈津言有没有突破性进展啊?”
“又开始八卦?”宁伊无奈摇头。
“什么八卦,我这是关心好朋友的终身大事,说说嘛,上次杨狗跟我说完你们处理喻心柔的事后,还跟我说了你和沈津言的赌约,没想到段考你俩来个并列第一,那段时间,杨狗说沈津言差点都快抑郁好吧。”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宁伊笑着问道。
“没了啊,我不是不让他经常来医院嘛,只能和你们双休的时候一起来,你们都在,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呗,哎呀,我好奇死了,你跟我讲讲嘛。”
无奈放下笔,宁伊起身:“走,反正时间还早,去学校天台说。”
跟着宁伊来到天台,注意到四周无人,万轻乔忙扯住宁伊的胳膊:“哎呀,快说快说,有啥进展?
深秋,气温虽然骤降,不过还没有到严寒阴冷的程度,正好是人体适宜温度,只是今天是阴天,雾蒙蒙的天际,没有朝阳晨光。
宁伊叹了口气,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梧桐大道,路上有不少走进校园的学生。
“乔乔,你和杨森奚的关系,有进展吗?”
“嘿,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呢,明明是我先问的好不好。”
似乎看到几个熟悉人影走在梧桐大道上,宁伊指指远处人影:“这段时间,杨森奚老是一个人去医院看你,你找到机会给他表明心意了吗?”
“没,”摇摇头,万轻乔把指尖蜷缩,“我有点不敢。”
“不敢?”
“嗯,我怕他会拒绝我,我知道他经常来看我也是心里过意不去,他和沈津言关系好,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把一部分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
顿了顿,万轻乔轻笑了声,又说:“这个傻子,以为我不懂呢,其实他就是在帮沈津言,帮他兄弟赎罪而已。”
也许在爱情还没有降临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傻子。
傻傻的以为对方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傻傻的以为时间还很足够,傻傻的以为只要太阳会出现,明天我依旧可以见到你。
傻傻等待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会提醒自己。
别急,你要等,你要慢慢等,反正时间有的是。
杨森奚是,万轻乔是,周庄浩是,云秋是,沈津言是,贺舒朝是,连她自己也是。
似乎只有在这个懵懂无知的青春年华中,所有人才不会去在意时间到底有多快,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比起对未来的期待,青春年华享受的还是现在。
因为只要身边的同桌是你,心里喜欢的人是你,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隔天的我们,还是会在教室,再次相遇。
“傻瓜。”一声呢喃,宁伊淡淡开口,“寒假后,就下学期了,下学期一过,就高三了,分秒必争的时候要到了,听云秋说,她哥哥现在每天都快被卷子压死了。”
“怎么啦?你成绩那么好,怎么还担心起这个来了?”
把手臂撑在围墙平面,宁伊许久没有回应,悬在平面外的指尖在半空中无意识摩挲,神色淡淡,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不是担心,是感概吧,时间很快,估计也就一年而已吧,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分别了。”
高中,是人生的分水岭。
高三结束,一切又会回到新的起点,在故事开始的新篇章里,现在陪伴在身边的人,也许都会消失不见。
沉浸在宁伊的清冷声音里,一想到那些很快就会来临的别离时刻,万轻乔的眼眶不自觉泛红,拉过宁伊的手,她紧紧握住。
“阿伊,不管我们未来会身在何处,你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后我结婚了,你可得来给我当伴娘呢。”
“当然,你也是,等我结婚了,我也要你给我当伴娘。”
差点又被宁伊带进沟里,万轻乔破涕为笑。
“你一大早就这么感性,还把我惹哭,就是为了逃避我的问题啊?我说你那么聪明,从和他们熟悉开始,一起在食堂吃饭,爬山,唱歌,他帮你扛事,帮你z碎布告栏玻璃,帮你出气,甚至还帮我。我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他会这么尽心尽力嘛,你个小笨蛋,别告诉我,你真的看不出沈津言喜欢你。”
怎么可能看不出。
火靠近身体的时候,身体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的炙热视线,他毫不遮掩的深邃眼眸,他黑眸下泛滥到快要溢出的异样波澜,足以把她垒起的铁壁击垮,然后还肆无忌惮,侵扰她身体里的每一寸。
他的喜欢,像是烧不尽的野草,在漫天春风里,谁也无法阻拦它在广袤天地间,肆意生长。
如果曾经在心口播下的那颗种子会长大,想必现在早已像交缠错杂的藤曼,与身体的血液、骨髓和神经融合。与身体的每一处,紧紧缠绕,难舍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