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陆星染冷笑,“我很庆幸,幸好连手都没跟你牵过,不然,我现在岂不是要剁掉我的那只手。麻烦你以后不要让我看到或是听到,否则我会好好让你感受一下,你想要的钱和权力。”
挂断电话,她静立在窗前,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钱的没钱的都在为了一个“利”字,绞尽脑汁。
“陆星染!”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转身,看到方沐希站在面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多年不见,这位是依旧爱秀存在感。
“有事?”陆星染挑眉。
“我刚才就觉得看着像,没想到真是你。听说你找了新男朋友,怎么不等轩泽了?”方沐希眉目含笑,言语亲切的仿佛多年老友。
这女人八成是听到她刚才说的话,故意来看她笑话的吧。还真如传闻所说,方沐希结婚后越发的闲了。“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这么关心轩泽?”
“都是朋友嘛,自然还是要关心一下的。”方沐希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哦,你们原来是朋友啊,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陆星染本想应付两句就算了,谁知她竟没完没了。
方沐希面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毕竟你们交往的时间不长。”
还没等陆星染再说话,旁边包间的门突然开了,轩泽和裴逸铭并肩走出来。
裴逸铭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轩泽走到陆星染身边,牵住她的手,然后看向方沐希,“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是朋友?”
方沐希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俩居然还在一起。
陆星染没心情理会她,心思全在他们都听到了的回声震荡里。离得那么近,她电话里说的那些肯定全被听去了。
走到包厢门口,她才注意到他们牵着的手,忙甩开。不牵别人的手,不代表就一定要牵他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她后知后觉的想,他们该不会以为刚才的电话是轩泽打的吧。
桌上多了一个空了的白酒瓶。敬霖开了第二瓶,给轩泽的酒杯也倒满。
陆星染与林青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她用眼神询问,这才多一会儿怎么就喝光了一瓶酒。林青无奈回望,示意她自己看。
就这么点时间,三只酒杯全空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入口辛辣不说,喝多了还脚步虚浮,特别没有安全感。这几年她和林青为了拉赞助,也是喝了不少。
出去一趟,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茶水有些凉。她夹了几块冰糖,又添了些热水,手握着温热的杯身,缓缓转动。
手机屏幕亮了,她伸手划开,是条信息,叶星宇发的,让她完事早点回家。
回了信息,一抬头,敬霖又在开第三瓶酒。轩泽看上去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是……
陆星染无语,索性摆弄起手机来。
朋友圈的红点亮着,提示有人更新。她的强迫症一秒上线,点进去。前几条都是些日常状态,中间夹杂着一个初中同学发的图片,附文尽是哀悼之词。
图片上的人看着有几分眼熟。陆星染继续向下翻,又是两个昔日校友的哀悼。她怔愣半晌,终于想起,照片上的人与她同级不同班,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在同一所学校难免遇到。
虽不相熟,仍旧觉得惋惜。想起昔日那张年轻的脸,谁能想到,他的生命会匆忙定格在这样的年纪。
听到敬霖喊服务生,陆星染抬头看他,已有醉态。随后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空酒瓶上,五个!他该不会是还要喝吧?
服务生急急进来,听说还要拿酒,转身欲走,被她叫住。
“今天就到这儿吧?”她询问的看向三位男士。向礼明显已经喝多了,轩泽看着还清醒,敬霖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有些发飘却很灼热。
没人说话。
很好,陆星染默认没人反对。她转头对服务生说,“谢谢,不用拿了,我们买单。”
向礼自己走都困难,必须要人搀扶着才可以。陆星染和林青都没沾酒,正好开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林青走在前面去开门,轩泽和敬霖架着向礼,帮着把他送回家。陆星染迟疑了两秒,担心林青应付不来,也跟了上去。
好在,两人将向礼放在床上,他只转了个身就睡了。
安顿好向礼,三人返回。陆星染将他兄弟二人送回去,回到家时,叶星宇正坐在客厅里喝啤酒。她走过去坐下,顺手开了一罐,陪他。
“轩泽回来了?”他问。
陆星染嗯了一声,也喝了口酒,喝到嘴里感觉有一半都是泡沫。
叶星宇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你是怎么想的?”
她摇摇头,“还没想好。”随随便便就能失联好几年,感情再好,多来个几回也就什么都剩不下了。更何况,他们之间还不止这一个问题。
“可以的话还是算了吧,你们的情况和我们不同。”等了这么久,本以为孩子都该上幼儿园了,结果还没出生!叶星宇微仰头,喝下一大口,将啤酒罐放回茶几上,“睡了。”
陆星染把空了的罐子都丢进垃圾桶,提着剩下的几罐回了房间。不过这次是先洗澡再喝,顺序没敢搞反。
早晨一到公司,就听到了两个好消息。一个等待□□移植的孩子和一位等待□□的年轻女孩,同时得到了移植的机会。只是,这也意味着有人不幸离世。
想起昨晚的朋友圈,陆星染特意查了下供体来源,在看到姓名一栏时,心不由得一沉,果然是那位校友。不仅他们二人,还有其余三位病患,也将同时接受他的捐献。
她找了个同学,问清楚火化的时间和地点,换了身黑色套装,去送他最后一程。
殡仪馆里,哀婉的音乐和亲友们低声的啜泣交织在一起,让人倍感沉痛。
陆星染上前,放下一支白菊花,瞻仰他最后的仪容。她第一次离那个看上去仿若熟睡的人,这么近,可惜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有同学认出她来,在一旁小声议论,当年她在学校是何等低调,后来知道她的家世后就有多震惊。
之前联系过的同学过来拉她去叙旧。来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同年级不同班,不过说起当年的很多事情,慢慢也就熟悉了,毕竟有着许多共同回忆。
话题说着说着就又转到了离世的同学身上。所有人都在唏嘘,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没想到就已经匆匆离场。
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陆星染竟拼凑出一些与她相关的信息,比如他捐献器官的想法来自于她创办的基金会,比如,他曾说过要做一个像她一样能帮助别人的人。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人,而善良的人总是更容易被善良的光吸引。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很小,小到落在脸上身上,倏地就不见了,却星星点点的润湿了大地。
回到公司,林青见她一身黑衣,觉得稀奇,她早上穿的明明不是这身。她们初中时,不在同一所学校,人自然也不认识。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难免跟着唏嘘两句。
快下班的时候,陆星染接到一通电话,边接边往外走。
电话是一个孩子打过来的。他的父亲多次家暴他和母亲,被判离婚后,仍不知悔改,继续纠缠。孩子躲在卫生间里瑟瑟发抖,外面独自应对的母亲则不时传来惨叫。
陆星染心急如焚,答应尽快赶到后,立刻报了警。
两年前她还因为这件事咨询过裴逸铭,按照他的说法,婚倒是离了,可问题却并没有根本解决。
据说最近男方投资失败,把离婚时分的得房子、车子和钱全部亏了进去不说,还欠了不少钱。他不找自己的原因,反倒把责任全部归咎于离婚的事情上,现在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三天两头地找前妻和孩子的麻烦。
老式住宅小区,车位明显不足。陆星染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一路狂奔进小区。这里是他们帮着给租的,来过几回,所以路还算熟。找到所在单元,直接冲上七楼。
两名警察先一步赶到,正在砸门。没有人开门,却能听到房间里男人粗鲁的咒骂和女人的哭泣与惨叫。
房门异常坚固,当年租房时看重的就是安全性好,谁知今日却成了阻碍他们进去的拦路虎。
陆星染喘着粗气边敲边大喊,“开门。”
屋子里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升起一股邪恶的念头。他们之所以能离婚,不就有她的一份“功劳”嘛,要不是她帮着给孩子转学、租房子,给那个女人找工作,他们怎么可能离得开他。
不但如此,她居然还威胁他,要把他家暴的事情公之于众,让他身边的亲人、朋友、领导、同事全都知道。
男人停止了打骂,转身去踹卫生间的门,孩子顿时吓得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