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华盖入命
老鸨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内心恨的什么一样的,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依旧如常在馆子里招呼往来的客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灯火璀璨、繁花似锦的醉客楼逐渐停了热闹,说这醉客楼纸醉金迷绝不为过,确实是京师第一娱乐会所,在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占了这么大的一片地。
有三栋二层的小楼,飞阁连廊周围是相连的一层小厢房,馆子里假山嶙峋、怪石参差,流水小榭、亭台楼阁。园林布置更是一绝,花草都是整个大魏最精致的花木。
四季都有盛开的鲜花装点,一条人工溪流贯穿整个醉客楼。乱花渐欲迷人眼、流连忘返不知归,也只有世家门阀姚家能建的起这般的销金窟。
人散了,老鸨去拿了特制的工具来收拾杨乐依,一路上工具就在她的手上,一下一下的轻敲着,俗话说的好“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这句话配老鸨——柳烟云,真的是再合适没有了,她真的是心思极为歹毒、恶的离谱,不然怎么用的了虎豹闹春折磨人。
柳烟云提了工具进了柴房,身后跟的是吴掌班和几个小厮,现在四下无人不用在乎扫了客人的兴致,把杨乐依手、脚捆牢实。
杨乐依知道今天必是要打死的,也没有求饶的意思。柳烟云拿出的是一根竹条,但是上面包了布条。
杨乐依看见不知道何意?
老鸨一把抓住杨乐依的脸,端详了脸上的伤痕,不是很深,没有划下来,抹点药皮肉收紧还是可以的,影响不大。
“这世间,有些人华盖入命,天生贵种。但是就你这般的贱种,都做了妓子、贱民中的贱民。你哪来的志气,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柳烟云恨的牙痒,狠狠的一竹条抽了下来。
“便宜你了,你现在也是教习过的姐了。打死你,我花在你身上的银子就白费了,我今天不打死你!”柳烟云恨的眼里都有火苗。
吴掌班要上来抽,老鸨推开了,杨乐依今天让她出了丑,恨的想抽了杨乐依的筋,拔了她的皮,今天她要自己打。
一下一下抽的深疼,杨乐依这会明白了为什么要包布条?是因为竹条直接抽,会皮开肉绽,皮相不好了就不能帮馆子里挣钱了。包了布条狠劲抽,一样抽的疼却不会打烂皮肤,不会皮肉翻开,可以维持皮肤的完整。
杨乐依被打的浑身疼,如同三九寒天脱光了,皮肤都冻脆了,一打一地碎的感觉。但是她不哭、不喊、不求饶。柳烟云太坏,根本不配她求饶,狠狠的盯着老鸨。
什么华盖入命?什么天生贵种?都是骗人鬼话,人的路靠自己走出来。
老鸨看她不求饶打的更狠,杨乐依知道这个时候服软可能会好点,但是她就不。
老鸨子、柳烟云,你今天最好打死我,打不死你就求神仙保佑,我杨乐依这辈子不要混好、不要风光,一辈子都是贱命,只要我翻了身绝不让过你好过。一定要你死的倍加凄惨。
杨乐依在穿越前不是没有见过坏人,抢了她职位的专干、欺负她的同事,骚扰她的男上司,但是现代有法律,这里没有,所以人的坏被放大了、无限放大,居然这般恶,恶成这样!
杨乐依恨的要死,就盯着老鸨子打她,老鸨子的衣袖一扬一收的,杨乐依看着老鸨胳膊上有巨长、巨深的伤痕,杨乐依从来就懒的理老鸨子。如果不是今天挨打,还真发现不了,想是被什么划开的,后来慢慢长好了。
老鸨子柳烟云打累了,也不敢真的打死,毕竟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晋王也说了话。打累了都半夜了,杨乐依是真的被别人打累了,浑身都疼,整个人、整个身体烫烫的。
老鸨走了不久,门“知丫”的一声开了,进来的是如月,她哪里敢提灯笼就趁着月色,一脚绊在了杨乐依的腿上。杨乐依被打的半死不活,还白白被踢了这一脚,也是……我好歹是病人啊!
月色从窗子里投进来,杨乐依还没开口呢!话痨先开口了,“我就说吧,不要跟她们斗,斗不过的……你看看你,伤的严重吧?……你疼不疼?”
杨乐依刚想回答,话痨就又开始了,“怎么能不疼呢?……我当时咋提醒你的?”
杨乐依想解释,还没说出口,“你看看你,……光太暗了……这咋看不清楚呢……”
如月二话不说就提了杨乐依的胳膊,捏了一把。
“别动、别动,求你了,别动!”
“你说说你……咋就不听劝呢……”,杨乐依被如月说的满脑子嗡嗡嗡的,就是这么疼也在想,这行不是要求活好话不多吗?你这样粗手粗脚、话痨一个,是咋干的这工作,难怪混了这么久跟我一个新来的站一排。
杨乐依想说,如月,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但是说不出口,如月拿了一盒药,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杨乐依擦一边说个没完。
“这个药可贵了……我存了好久的体己钱才买的……本想给自己用的……算了,我大方先给你先用……”如月确实是话多,只要开口就讲个没完。
“谢谢你,如月!”窗外月光温柔,杨乐依看见如月脸上的关切。
突然门响了,把如月吓了一跳是翠竹。
哭的泪人一般,“翠竹,对不起姐姐!翠竹不该的,翠竹给姐姐找麻烦了。”
杨乐依费了点力抬手,扬起了翠竹的脸,“翠竹,姐姐告诉你,遇事不要一个劲的哭,哭是没有用。遇事,停一下,停个。”杨乐依想说三秒,估计她们都不知道三秒的意思,改了话“遇事,尤其是大事,停个片刻,冷静下来。去想要怎么破解,一定要冷静的想,知道吗?”
翠竹后面站的是月奴娇的丫鬟映月,月奴娇怕翠竹乱跑被老鸨看见,让自己的丫鬟映月跟着了。
杨乐依今天冷静了好几次,她狠跺护院的那一脚、找老鸨求情、而后找云间月……她站在楼梯口看下面的场子,盘算自己怎么才能扭转局面。可惜没手机,不然能搞成这样?哎!旧社会!
丫鬟带着翠竹回了玉奴娇那,玉奴娇没有问,但是丫头知道姐的心思,“打的是厉害,但不至于打死,我在外面盯了很久,老鸨进去没有拿利器,没存了杀她的心。”
云间月没再说话,丫头又说了“姑娘,你救了她的翠竹,又担心她被人打死,人家也未必领你的情!”
云间月那样美的一张脸望向窗外:“自己都是风飘絮,哪来的帮人之说。”
万年县的府衙,县令看见萧安之进来,早早就安了座,命人沏了茶是上好的龙井,巴结之色就写在脸上。谁不知道萧安之是宁远侯节度使的嫡子。
萧安之的母家是赵郡李家,几朝的豪门世家,虽然他母亲早死,听闻还是上吊不十分光彩。但是赵郡李家是出了皇后的,当今的太后就是出自赵郡李家,怎是他一个县令敢得罪的。
县令叫来了通判魏胜才,魏胜才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县令也看出了魏胜才的敷衍,有些不悦,“魏通判,这是羽林卫的中郎将,你协助中郎将查案需尽全力。”
魏胜才此人是科举出生真才实学,但是考中后,等吏部派官等了许久。家里也没什么钱,自然没有门路可疏通,本是可以去地方做个县令、知府的。因为没银子贿赂官员,这才来了万年县做了个末流的通判。
“我尽全力帮中郎将查案,是应该、是本分。但是中郎将的父亲,宁远侯、节度使大人,畏战闭守、不支援乌卡石防线,导致乌卡石溃败。幸好邵将军力挽狂澜,最终防住了羌人进犯,但是防线上伤亡惨重。”通判魏胜才说的义愤填膺。
“又算是谁不尽本分,身为武将。自己的父亲闭守不战、导致战线溃败,中郎将在京中待的可自在?”通判魏胜才质问萧安之。
县令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整个大魏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这话怎敢拿到明面上说,县令赶快打圆场:“通判魏胜才,不得胡说!国家大事,岂是你能指点的。”
通判魏胜才文人傲骨:“此事做了就不怕人说,我魏胜才不怕。”
第一次见通判魏胜才,他就阴阳怪气的,萧安之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听说邵将军的得力属下楚晏礼重伤进京医治,也是因为他父亲不出兵救援造成的。
“此事朝廷早有定论,我父不是避战,只是与残匪激战,导致延误了救援时机。”朝廷确实是早就有了定论。就事论事,萧安之没有不悦,但是也不愿就此事上继续纠缠。
“说你的本分吧!案件查的如何?”萧安之看了看茶碗却也没喝。
成见是成见,公事是公事,通判魏胜才说:“经多方了解,李老爷李善行曾是外放的官员,几年前回京而后就解了官。在京中名声甚好,确实乐善好施、多有助人,未有仇家。”
“实地问了家里的仆人、女婢,统统都说是鬼怪作祟。”
“京师重地,岂容他们这般,怪力乱神!”萧安之根本不信鬼神只说,一身黑色的官服甚是威仪。
通判魏胜才也是不信的,“成年人如何会无端端掉入水缸而不呼救?水缸又怎么可能溺死人?我观察过李府的荷花池,脚腕都没不过,怎么能坠入而不起身?除非这几人都是自愿的?”
县令也是大吃一惊,“自愿溺死?”
通判魏胜才说:“对,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