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我也可以是
超然者升腾而起，浑身缠绕着黑色水流，甚至不再与楚然浪费口舌，如同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般，向着逐渐崩解破碎的超然之力飞了过去。
楚然抬起头来看向这一幕，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转身与未来之主对望。
未来之主紧闭着双眼，却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视野，似乎察觉到了楚然的目光，他轻轻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谢灵也不再询问计划能否成功。
因为无论成功与否。
这都是他们的背水一战。
成了开香槟，不成只能下海游回去。
“别再动用命运的力量了。”
可在这时，未来之主竟是出声劝说道：“你还有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要用在关键的时刻。”
“无所谓了，照你的安排去做，我大概率会挂掉，死之前多用几次，也算捞够本了。”
谢灵的语气冰冷生硬，谈及自己的生死，却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
未来之主难得笑了起来，“你死不了。”
谢灵没再说话。
因为就这几句话的工夫。
超然者已经悬停在巨大、且布满裂纹的灰色光圈前方。
交缠的三股力量，形成某种脆弱却又极其精妙的平衡，原本完全不够格献上力量的至暗之力，此时染遍了整个光圈，丝丝缕缕的金线沿着光圈外层反复环绕，竟是统合了至暗之力，疯狂压制超然力量。
而超然力量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它越是反抗，却反而被自己的力量所攻击。
这也是导致光圈崩毁的最大原因！
以超然的力量，攻击超然本身！
至暗之力已被献给超然，它本质上就是超然的一部分。
它给超然带去的污染，能够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终于在此刻显现出来。
原初深渊横插一杠，干脆就让超然之力陷入了自我混乱，三种力量的纠缠，本质上就是内斗。
超然者静静漂浮在光圈前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他却不得不感叹一句。
“蝼蚁也能撼动苍天么？”
“梁绛星，楚然……你们确实给我上了一课。”
“但可惜的是，我绝不允许有人毁了超然的力量。”
说着，他向超然之力伸出手，指尖穿过光圈外层环绕的力量，荡起一层微弱的波纹。
感受到手指上反馈的温度，超然者喃喃道：“就算代价是献上我仅剩的自由。”
话音未落。
他的身体就好像被分解成无数抽象，不可理解的信息洪流，带着斑斓色彩，被超然光圈尽数吸纳。
绽放的明光瞬间点燃整个穹顶，爆裂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一金一黑两股力量宛如被排斥般挤压出来，化成两团永不停歇的光芒，围绕在超然之力的左右。
谢灵看着这一幕，双眼都觉得有些刺痛，低声道：“他果然将自己献给了超然之力！”
“不是献给。”
“是回归。”
未来之主喃喃道：“他虽然不是超然之力的主人，但他却是超然之力的一部分。”
“构建绝对命运，却又付不出代价的作弊者。”
“其代价就是成为超然之力本身，化为全知全能的伟力，却永远无法触及它。”
说到这里，未来之主表情尽敛，“‘楚然’这个概念，早已被超然之力吞噬，从那一刻开始，超然者就已经死了。梁绛星打破绝对命运释放出来的，仅是超然者历经无数岁月保留下来的一丝执念罢了。”
“所以从来就没有超然者，有的，仅仅是那个被超然之力吞噬的‘楚然’。”
楚然飞到未来之主身边，语气很冷：“机会已经给到你了，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
未来之主淡淡道：“你是从箱子外而来的楚然，是命运中的异常节点，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原本的楚然，被超然之力吞噬，成为了伟力本身……”
“你说，我为什么要叫未来之主呢？”
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有些冷漠：“因为，我也是楚然！”
“行了，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要玩哲学问题？”谢灵感觉有点头大，“你就直说你要干什么吧，让我用命运的力量帮你最后一次，怎么帮！？”
“老谢，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命运会选择你。”
楚然对谢灵笑了笑：“你骨子里只有一个干字啊，这种纯粹应该才是命运真正需要的，你要真的跟老顾他们一样是个老银币，说不定还拿不着这份力量呢。”
谢灵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楚然是在逗他，“我现在跟你一样，也贼烦谜语人。”
“他不是谜语人。”楚然摇了摇头：“相反，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箱子外的楚然，而箱子里面，只剩下两个楚然。一个被超然之力吞噬，一个却还在外边。”
“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已经把答案告诉给我们了。”
“未来之主，他要做的，是未来的‘楚然’。”
“是啊，但是现在，未来已经到来了。”
未来之主喃喃道：“我从超然者的记忆之中诞生，他把我视为他的傀儡，他的道具。我仅仅是他这场游戏中的一个环节，最终目的，不过是将你或者梁绛星引到这里来。”
“我真的不清楚这一切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未来之主’，只是他眼中幼稚的抗争罢了。”
一番话说完，未来之主握紧手掌，蓝色光芒延展开来，化成了一把蓝色长刀，“说到底，我拥有和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记忆，他可以是楚然，我为什么不可以是？”
听到这句话，谢灵的后背有一股酥麻之意直冲头顶，瞪大散发白光的双眼：“难怪你想要我用命运的力量再帮你一次……你，想要取代他的命运？”
“不止是命运。”
未来之主缓缓升起，“名字，身份，一切的一切，我都要取代。”
“我会替代他，成为拥有超然之力的‘楚然’。”
“你疯了？这等于覆写超然之力的命运，你还不如让我砍了他！”
谢灵直接骂道：“我也是疯了才信你真的有计划！”
“他确实有计划。”楚然按住了谢灵的肩膀：“一旦超然者主动选择回归，那他就还是‘楚然’。与其说是覆写超然之力的命运，倒不如说，你要用命运的力量，将一段记忆覆写给超然者，给他、给超然之力，换一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