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盗墓贼的罪与罚
我张了张嘴刚想问纪思琪话，就听到一个血气方刚的声音传来：“我们村子这些年来，虽然有外乡人来，但是山神娘娘收了祭祀都会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从来没有外乡人能活着走出我们村子的，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一来，圣女就死了？说不定就是他们一伙人命硬克死了圣女，山神娘娘不收你们，我们大家伙要为圣女报仇！”
那个声音是一个头戴白毛巾的男人传出来的，他穿着一件棉背心，手上拿着个榔头，说：“圣女是保佑我们的使者，是与山神娘娘沟通的基石，却被这些外乡人害死，大家伙听我的，把他们围起来，打死他们！”
听了这话，祈念玖不说话，只是拿着自己的唐刀在手上转，目光冷冷地看了看了那群人一眼，像是看一群死人，赵逸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他的声音很轻，问：“三姑，需不需要……”他没再说下去，但是眨了眨眼睛，那一抹杀意被三姑尽收眼底。
“不，不行，”三姑说：“一个两个倒是可以，但是这是一群人，纵然我们后边有人，但是一村子人终究不好处理，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那个男人在鼓动众怒，我们要是不反抗会被抓起来活生生打死的！”我出声，看着三姑：“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三姑回头来，打量了那男人一眼，说：“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什么？”我不知道她让我看什么，刚还准备开口问，三姑又说：“那个男人身上有土味。”
“哈？”我有些不解。
三姑问我：“承轩，你赞成赵逸的想法吗？”
“三姑，”我说：“我不是圣母，可我也知道，我不杀博仁，博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我不赞成赵逸的那个想法，但是，也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三姑听完倒是点了点头：“那么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她丝毫不畏惧的走上前一步，盯着那个男人，笑道：“怎么，这块龙肉你吃不到便也要别人死无葬身之地吗？独行僧？”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形一颤，面上出现了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慌乱，随即大叫道：“大家别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的言语，圣女正是因为他们而死，今日，我们就要为圣女报仇雪恨。”
“对，报仇雪恨！”那些村民的怒气只增不减。
三姑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淡淡道：“怎么，怕揭了你的老底？不着急，我们的账现在还不到清算的时候。”
“都住手，怎么，二狗子，我妈尸骨未寒，你要反了天是吗？”一个稚嫩却威严的声音从庙里传出来，来人一身生麻丧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染的一头白发松垮随意的披散在脑后，村民自发为她让出一条道来，小塔娜走到前面来，六岁的女童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汉子，竟然是气极反笑起来：“好的很，我妈曾经有恩于你，好歹也是救了你的命，现如今，她都还没下葬呢，你就带领村民闹起来了？”
“塔娜，我是为了给你妈报仇。”那被叫做二狗子的汉子这样说着。
“你放屁！”小塔娜怒极反笑的指着这汉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用假名林二狗在这村子里安家整整十年，跟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你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捷足先登，你守着这里十年，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小塔娜回归头来，看着拿着家伙什的村民，大喊一声：“各位乡亲，圣女不是无故而逝，我得山神指示，圣女之死与这几个外乡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的命数该是如此，明日我会举行一场祭祀，届时会降下山神的指示，那个真正害死圣女的人会被山神娘娘指出来，但在此之前，你们得把林二狗关到村子里那间铁牢里。”
塔娜圣女在这个村子里就是如同山神娘娘一般信仰的存在，只需三言两语就可以颠倒黑白，村民立刻把林二狗围了起来，手忙脚乱给他捆了扔在铁牢里，小塔娜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几个，跟我走。”
还是之前那间小屋，只是现在和我们说话的人却变了，六岁的小塔娜坐在炕沿上，眼睛微闭着，她没睁眼，却是开口：“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你们动了杀念。”
三姑避而不答，只是问：“你说的那个林二狗十年前在这里安家，他是个什么人？”
“还记得牛晋之前说过的血人吗？”小塔娜说：“那人没死，我妈把他给救了，并且让他守着这地方，整整十年用来赎罪。”
整整十年，他进不去，还要替圣女守墓，心里是何等憋屈，这人恐怕早就已经厌恨圣女了。
小塔娜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样，她说：“明日，我会举办一场祭祀，到时候，我就会说，一切灾难的来源罪与罚都是来源于林二狗，他会被村民处以极刑烧死，这样就不用你们自己动手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踌躇：“你该怎么说？”
小塔娜成熟稳重的不像一个六岁孩子：“我会说，是山神娘娘降下的罪与罚，而导致我妈死亡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林二狗，到时候，村里人会烧死他的。”
“那些村民，会相信吗？你的山神娘娘会这样指示？”我隐隐约约觉得，也许所谓的山神，根本就是一个莫须有的信仰。
“会的，他们一定会相信。”小塔娜说：“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山神娘娘之说，当初那个道士寻到的是个墓，而山神娘娘作为信仰幌子，塔娜圣女守住的不是山神庙，是地下面那座墓，我们以塔娜做信仰，守着那座墓，我们是守墓人。”
虽然我早有猜想，但是此刻听到还是不免有些震惊，她们为了让别人共同守着这座墓而创造出了一个莫须有的信仰，她们不是什么能和神沟通的圣女，她们是一群守墓人。
“回去吧。”小塔娜说：“林二狗知道太多的事情，就算没有你们，我妈一死，他也不能活了。”
小小的六岁女孩声音不大，但是却是如此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