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伏地魔
三强争霸赛轰轰烈烈地结束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整顿整齐，霍格沃茨开展了热烈而友好的欢送仪式。
“我的迪蒙！”格洛丽亚哭得稀里哗啦地扑到迪蒙身上，迪蒙估计也有些不舍，把小小的格洛丽亚抱起来，没想到，小女孩下一秒就把他一头金发揉得乱七八糟，然后悲伤过度地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几乎要窒息。
“咳咳……丽亚，把我，松开。”
“你要走了……”格洛丽亚发出像小猫一样的声音，闷闷不乐地把鼻涕眼泪全擦在迪蒙的衣领上。
迪蒙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一下一下地跳动。但毕竟离别在即，他还是强力压下想要把女孩扔到地上的冲动，眯着桃花眼，好脾气地空出一只手拿起手帕把衣领擦干净：“以后还会见面的。”
不，不会再见面了，他下次来英国一定会好好躲着这个女巫。
阿布拉萨克斯只觉得眼前两人相拥的一幕无比碍眼，转眼一想，这个烦人精马上就要滚回德国，也就大度地观看感人的离别。
等飞船和马车消失在云团和黑湖里后，格洛丽亚抱住了身边的阿布拉萨克斯，嚎啕大哭。马尔福的手轻轻安慰地拍打着女孩的背。
赫敏站在人群里挥手，看着霍格沃茨一下子重新宽敞了，心里也涌起一阵道不清的伤感。里德尔今天像消失了一样，四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昨晚，里德尔为了让迪蒙在回德国后还能和他保持密切联系，且不会被盖勒特发现，他在短短的夜晚安排了很多事情。这样通宵的结果就是，向来准时无比的优秀学生汤姆里德尔直接睡过了欢送仪式。
要打压格林德沃崛起的恐怖势力，密室的入口迟迟没有找到，还有桑切斯预料之外没有全盘托出……这几天里德尔过得格外糟心。
眼下，还有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要解决。
“汤姆，你一直是一个好学生，今天竟然睡过头！甚至在欢送仪式结束后才过来报道……违反了我们霍格沃茨的校规！”女教授严肃地说着。
里德尔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女教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惩罚是必须的，你就去打扫霍格沃茨荣誉展览室吧。”
暗处偷听的赫敏张大了嘴：这算是惩罚？荣誉展览室里就摆着几个玻璃柜和奖杯，而且定时会有人清理，让里德尔去参观还差不多。
赫敏想起德拉科马尔福向麦格教授举报她和哈利罗恩触犯校规时，麦格教授铁面无私地让他们去夜巡禁林。
同样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差别怎么那么大。
海格拿着提灯，身后跟着爱流口水的牙牙狗，边上是戴着眼镜的哈利和呆呆的罗恩，还有一个爱打报告的讨厌鬼德拉科……赫敏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很远。
真的是很想他们了啊。
女教授亲自把拖把和布拿给里德尔，然后才离开。里德尔看着阴影处傻笑着的赫敏，不好的心情也散了很多：“桑切斯？”少年温润的声音把赫敏从回忆里拉出来。
赫敏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从墙角走了出来。
里德尔把一块布扔到她身上：“陪我……不，帮我打扫荣誉展览室。”
“啊？”赫敏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在里德尔温柔加威胁的攻势下，赫敏成功被拉进了展览室。
一个个巨大的玻璃柜里整齐的摆放着霍格沃茨历年学生的奖状，墙上的架子上是擦得闪闪发光的奖杯。
赫敏看向一个玻璃柜里的空位，忍不住笑起来。五十年后，那里将会放着一张烫金奖状，上面会写着：读书会冠军，赫敏格兰杰小姐。
“你笑什么。”里德尔看着迟迟没有动手打扫的赫敏，耸了耸肩。
赫敏抬起头，慢慢转了个圈，打量着展览厅：“除了图书馆，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荣誉展览室了，看着奖状上自己的名字，会觉得很开心——这里的奖状少了很多。”
“这是我第二次进来。”里德尔对展览室没有什么感情，他伟大的抱负可不仅仅局限于这些奖状和奖杯。第一次……还是为了找到密室入口才进来的。
赫敏扬起眉毛：“你不会没有看过这里的奖状吧。”
“没有。”里德尔摇了摇头。
赫敏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拉起里德尔的手，把他拽到一面放置奖牌的地方，赫敏在一堆奖牌里翻翻找找，最后皱起了眉：“怎么会没有？”
“你在找什么？”
“你的奖牌！你获得了一枚特殊贡献奖，罗恩还把鼻涕虫吐了上去，擦了两个小时，才把上面的黏液擦干净。”赫敏说着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等她发现展览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笑声时，才尴尬地止住了。
毕竟不是谁听到自己的奖牌被玷污了都会高兴。
但里德尔的注意力却不在此：“罗恩……是谁？”
赫敏目光闪了闪：“我的一个朋友。”
“男的？”里德尔不依不饶，向前走了一步，把赫敏禁锢在墙角。
“呃……”怎么问题越来越奇怪。赫敏“嗯”了一声。
赫敏的尾音还没有结束，里德尔带着霸道的吻狠狠地印了上去，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我不许，你那么亲密地叫他。”
亲密？
直到里德尔松开了她，赫敏还是不明白。
“你一直叫我里德尔，从来都没有叫我汤姆。”里德尔有些委屈，赫敏看着像大猫一样的里德尔，先愣了一下，嘴角染上笑意，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也一直叫我桑切斯啊。”
“你不是克莉丝汀桑切斯。所以我不能那么亲密地叫‘克莉丝汀’，那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赫敏一下子找不到回应的话。
里德尔看着身边熠熠闪光的奖牌，眯起漂亮的眼睛：“特殊贡献奖……我好像没有被颁发这个奖项。”
“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的。”赫敏随口一说，拿起手里的布开始擦拭玻璃柜。
突然安静了下来。
赫敏敷衍地擦了擦干净的奖章，直起腰时，发现里德尔已经倚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他看起来很疲惫，卷翘的睫毛下有一片青紫色的阴影。
“晚上没睡好？”赫敏轻手轻脚地放下布，向里德尔走近。
细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投下斑驳陆离的圆点，在里德尔的肩膀上闪烁。他修长的两腿慵懒地交叉，手半撑着脑袋。看着少年一脸无害的样子，赫敏心颤了颤。
他怎么可能会是黑魔王呢？
赫敏脱下身上的袍子，轻轻地盖上了里德尔。然后开始参观展厅。
身上的袍子传来女孩的清香，里德尔踏实地眯了一会儿，缓缓睁开了眼。
赫敏正仰着头看墙上高高挂着的奖状。
“我……睡了很久？”刚睡醒沙哑的声音很是动听。
赫敏看见里德尔醒来，弯了弯眼睛：“半个小时，我刚好看完了所有奖状。”
“有没有看到里德尔的？我是说，我的……长辈之类的。”里德尔像是随意地问，精神好了很多。
赫敏回想了一下，有点犹豫：“我想……除了你，我没有在这里看到其他人姓里德尔。”
赫敏发誓，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里德尔脸上的错愕。
这种更倾向于震惊的表情在少年脸上持续了不短一段时间。里德尔收敛神色，垂下眼睛：“你看漏了。”
赫敏撇了撇嘴：“和你有一点关系的我都会看得很仔细。有个叫梅兰德的人和你一起获得了品德优异奖，还有你荣获了很多魔药方面的优秀奖章……如果有人也姓里德尔，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够了。”里德尔声音轻淡。
赫敏没有听见，继续推理：“是不是你的祖辈表现平平？啊，这也不可能，霍格沃茨对每个学生都关爱有加，连这个克莉丝汀桑切斯都获得了一个‘好好上课奖’，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里德尔没有进霍格沃茨，不过一个人没有来上学就算了，不可能一个家族都没有接到邀请函，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麻……”
“我说，够了！”里德尔大吼出来，把赫敏吓得愣在了原地。这是里德尔第一次在她面前褪去伪装，里德尔的瞳孔是鲜红的，少年似乎在微微颤抖，脸上像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一样。里德尔从椅子上站起来，膝盖上赫敏的巫师袍滑落在地，他踉踉跄跄地推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赫敏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她静静地把地上的袍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走出去把荣誉展览室的门关上。
赫敏最后在面对黑湖的小山坡上找到了里德尔。
瘦削颀长的少年冷冷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眼里的红光沉寂了下来，只留下空洞的黑色。他一只腿立起，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腿平放着。背影透着一股落寞。
“里德尔。”赫敏轻声唤了一声。
“别叫我这个名字。”里德尔没有回头，赫敏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赫敏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揽住他，把脑袋枕在少年的颈窝处。里德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歪过脑袋，看着给予他安慰的女孩。
“你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我不会笑你的。”赫敏悄声道。
“有什么好哭的。”里德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天空倒映在黑湖泛出深蓝色的光辉，几只洁白的大鸟掠过水面，盘旋在古堡顶端。
“我给你讲个故事。”里德尔淡淡地说道。
赫敏偏过头，温暖的呼吸触碰到少年的脸。
“从前，有一个女人，疯狂地迷恋着一个男人，她为了那个男人使用了很多手段，甚至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可是男人还是狠心离开了她。
“女人很绝望，一天天去寻找男人的消息，甚至花光了最后一分钱，潦倒在一所孤儿院，等她把孩子生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死了。
“女人的孩子在孤儿院长大，许多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那懦弱无能的母亲的故事，孩子越长越大，一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特质也慢慢显现出来。为此，他受尽了排挤。孤儿们因恐惧而扭曲的疯狂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他为了活下去，只能慢慢地变强大，学会伪装，学会恐吓，学会让自己站在地狱里，魔鬼就不敢靠近。
“有一天，一个老人亲自来接他，告诉他他是个巫师，把他带到了全新的世界，一个美好无比，真实属于他的世界。孩子也曾困惑过，为什么上帝创造了一个好的物种，却没有让另一个肮脏的生物灭亡——这些连灵魂都无比肮脏的麻瓜不应该存在。他也无数次从母亲的迷恋中想象，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位伟大无比的巫师。
孩子让自己越来越强大，试图向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证实自己的优秀，让父亲因丢下他而悔恨。可是最后，一切都幻化成了泡影。”
赫敏用力抱住了里德尔：“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也有过怀疑，你只是彻底点醒了我。”里德尔垂眸，手搭上赫敏的背，“无能的巫师，疯狂地迷恋上冷血的麻瓜……可笑的悲剧。”里德尔看着黑湖的远处和天接连在一起，眼底一片沉寂。
“你在可怜我吗？”里德尔拉开了赫敏的手，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我不需要。”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心里舒服一点。”赫敏拍开了里德尔捏住她的手指，轻轻吻上了少年的眼睛，重新抱住了他，“里德尔，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里德尔没有回答，把手搭上赫敏的背，加深了这个拥抱。
相拥的情景没有持续多久。
“行了，桑切斯。”里德尔松开赫敏，“明天就放假了，你应该不想留校吧。”
赫敏像是被点醒了：“哦，对。我行李还没有整理完。”她的额前有一缕碎发挂了下来，里德尔把那撮头发别在赫敏粉红的耳后。
冰凉的指尖不经意碰到小巧的耳垂，温度便慢慢升了上去，赫敏一个颤栗，站起身来，为了掩饰尴尬拍了拍衣袍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我先回寝室了。”
手指还残留着余温。里德尔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挑了挑眉。
里德尔低眸看见身边躺落的零零散散的木枝，顺手拾起一根，枝条的尖端摩擦过细腻的泥土，留下不浅不深的印痕。
“事到如今，还要留下麻瓜肮脏的姓氏么？”
清冷的声音似在喃喃自语，又像与虫鸟交谈。
少年执着木枝，阳光从枝桠映下粼粼水光。被枝尖划过的土壤翻出点点碎屑，他一笔一划，虔诚至极。
“咔哒。”
里德尔看着手心里断裂的木条，皱了皱眉，随意扔在一旁。
他凝视着地面零乱的痕迹，良久，起身离开。
土地上是杂乱的划痕，但一行精细的字迹却在泥泞不堪的泥土上尤为醒目——
“iamlordvoldem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