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萧梁代齐

    1 萧梁代齐

    此时，萧衍审时度势，觉得推翻萧宝卷统治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迅速召集将士，将此前沉入湖中的竹子与木头打探出来，连夜赶制出战船三千多艘。

    萧衍屯驻于襄阳，起兵造反，最关键的是荆州。因为荆州治所江陵正是襄阳攻向建康的第一关，亦是从汉水入长江的重要关口。荆州刺史南康王萧宝融是萧宝卷亲弟弟，而荆州的实权则掌握在萧颖胄手里。在萧衍的软硬兼施下，本来犹豫不决的萧颖胄终于决定联合起兵。

    萧衍便借萧颖胄之手杀了萧宝卷派去平乱的将军刘山阳，并在襄阳起兵反叛，讨伐萧宝卷。

    萧衍起兵不久，又获得湘州、南秦州、梁州的支持。

    公元五百年十二月，萧宝卷得知刘山阳已死，派骁骑将军薛元嗣、制局监暨荣伯率军至郢州。郢州刺史是身经百战的张冲。

    萧宝卷虽然昏暴，但他也注重防御郢州和鲁山，只要守住了郢州，就可以阻止萧衍进兵建康。

    张冲也分兵数千令军主孙乐祖支援鲁山。

    公元五百零一年二月，萧衍出兵，亲临郢州前线。萧衍到达竟陵，命辅国长史王茂和竟陵太守曹景宗为将军。

    王茂到达汉口，轻兵渡江攻郢城，首战失利，大将朱僧起被杀。

    部下诸将建议合兵围攻郢城，再分兵袭取西阳、武昌。

    萧衍认为这样容易使敌军阻断我军后路，拒绝了，并派王茂、曹景宗率兵从汉口渡江屯兵九里城，与荆州兵会合，正面攻打敌营垒；而他自己带兵从北后围攻鲁山城，以打通沔水、汉水的通道；命郧城、竟陵守军乘舟而下，从水路进攻；江陵、湘中之兵从陆路围攻。

    因郧城和竟陵的粮船正在顺江而下的路上，荆湘二州的军队随之到来，彼时要兵有兵，要粮有粮，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此是萧衍四面围攻、逼敌投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

    王茂打败了张冲派出的中兵参军陈光静，张冲只得闭门不出。萧衍很快等来了荆湘二州的军队，又派水军张惠绍等率军巡游长江，不给张冲和鲁山守将房僧寄可以交换信息的机会，又安排能干的刘坦主管湘州，从此荆雍联军再无缺粮之忧。

    三月，张冲去世，临终厉声要求府僚们恪守臣节。薛元嗣、暨荣伯和征虏长史江夏内史程茂与张冲的儿子张孜一起接手城防。

    就在这当口，萧宝融登基；薛元嗣派军主沈难当率轻舟入江，顶急流想打破张惠绍的封锁，被张惠绍打败，被擒。

    四月，萧衍又回到沔口，命王茂和萧颖胄的弟弟萧颖达等进逼郢城。新吃败仗的薛元嗣更没了出战的底气，只剩拜神祈福。众将要强攻之时，萧衍拒绝了。

    对于荆雍联军而言，此时的形势并不乐观，

    一是前线联军顿兵于郢州城之下，迟迟没有进展，因此联军将士士气低落；

    二是南齐朝廷方面的军队已经开始朝郢州周边地区集结；

    三是联军后方不稳：巴西太守鲁休烈和巴东太守萧慧训不听从荆州政府的命令，萧颖胄只要命令汶阳太守刘孝庆领军在三峡峡口驻守，与荆州政府任命的巴东太守任漾之抵御川军；

    其次是萧颖胄的弟弟萧颖孚袭占了庐陵后，萧颖胄派宁朔将军范僧简率军从湘州东进以接应萧颖孚。萧宝卷命令刘希祖率领三千人发起了反攻，南康太守响应，与刘希祖南北夹击萧颖孚。萧颖孚败逃回长沙，差一点被擒，路上饥饿难耐的他到了长沙狼吞虎咽，因吃得过饱，不久就死了。

    接着，刘希祖乘胜攻陷了安成，诛杀了范僧简，向湘州各郡县发出檄文，始兴内史王僧粲响应。邵陵、永阳百姓周晖、桂阳百姓邵昙弄、邓道介等均与王僧粲结为一党。王僧粲遂自称平西将军、湘州刺史，以永阳人周舒为谋主，在建宁誓师北伐。于是，湘州各地均反水，唯独临湘、湘阴、浏阳、罗县四个接近长沙的郡县还控制在荆州政府之手。

    此时的萧衍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联军如果不能迅速解决郢州城，前景将十分险恶。如众将所言占领西阳、武昌，则兵力不足，若一直围困鲁山和郢州城两地，顿兵坚城实是兵家大忌，事久变生，一旦朝廷全力发兵前来，后果不堪设想。

    五月，萧宝卷派宁朔将军吴子阳、陈虎牙等十三路军马进军巴口，意在救援郢州。

    六月，萧颖胄派卫尉阐文慰劳萧衍的军队，指责他坐失良机，不取西阳、武昌，也不取江州，结果只等来了敌军！不想做沈攸之第二，就应该赶紧联合北魏！并声称这是“上策”。

    萧衍道：“汉口路通荆、雍，控引秦、梁，是运粮要道，我当然要派重兵护住汉口两岸。此时如果会合各路军马围攻郢城，且分兵前进，则鲁山守军必定要阻断沔水，水路被断，则粮草难至，军队缺粮自然会逃亡离散，如此又怎能持久？

    邓元起之前说分兵三千去取江州，我觉得毫无必要，如果江州刺史陈伯之知晓时势，派一个说客足矣；如果陈伯之不肯听命，那远非三千兵力可以攻取，势必进退失据，所以不见得可行。西阳和武昌倒是容易攻打，既然攻下来了，就应当驻兵镇守，但想要分兵把守就得留一万人和足够的粮食，仓促之间难以筹措。

    如果东边军队以一万人攻打西阳和武昌，两城势必难以兼顾，如果我分派军队去救援，则首尾都被削弱；如果不派，孤城必然陷入敌手，只要一座城丢了，另一座城也会相继土崩瓦解，如此则大势去矣。如果攻下郢州，沿江席卷而进，则西阳和武昌自然望风披靡。则眼下何需分兵散众去攻打以致自找麻烦？

    大丈夫举事，是为了廓清寰宇，况且我拥有数州之兵来讨伐几个小卒，就好比倾倒黄河之水来浇灭一堆小火，岂有浇不灭的道理！我怎么向北魏求救以示弱于天下！再说北魏也未必相信我们，只会白白地留下丑恶名声，这是下计，哪里是上策！

    请替我转告萧颖胄：下一步的攻取之事只管交给我，事情明摆在那里，我完全清楚该如何行动，不要担心不能取胜，只是要借将军之威名来镇定军心罢了！”

    吴子阳进军武口，遭萧衍军阻击。吴子阳的军队在距离郢城三十里的加湖据险扎寨，与萧衍对峙之余点燃烽火，郢州守军举火响应。但当他们形成默契对萧衍来个里应外合之前，鲁山守将房僧寄去世，鲁山守军推举孙乐祖为城主，继续坚守。

    七月，萧衍命令王茂率曹仲宗等暗中偷袭加湖，逼迫加湖时，江水干涸不可通船。这天夜里正好江水暴涨，众军乘水流齐过，鼓噪攻城，一举攻下加湖，杀伤万计，吴子阳败走。郢州和鲁山的守军士气大为低落。

    在此之前，萧宝卷命令冠军将军陈伯之镇守江州，声援吴子阳。加湖之役的胜利，使陈伯之慑于威势，不敢出兵。

    萧衍找到陈伯之的幢主苏隆之，给他很丰厚的赏赐，请他去劝陈伯之投降。

    经历大约七个月的围城后，鲁山弹尽粮绝。鲁山守军一边捕鱼为食，一边准备船只逃奔郢城。萧衍豫判了他们的意图，派兵拦截。孙乐祖投降。

    而郢州，大战之后有大疫，十万户的人口只剩一二成，有些人虽然还活着睡在床上，但床底都是堆积的尸体。

    在此绝境下，郢城只比鲁山多挺了两天而已，萧衍接收郢城，安葬死尸，安抚百姓。留下韦睿治理郢城。

    萧衍攻克了郢城，然后顺江而下，剑指都城建康。

    八月，萧衍继续进军江州，命部将邓元起率部至寻阳，威慑意图首鼠两端的江州刺史陈伯之投诚。

    九月，萧宝融因萧衍平定东夏，允许他便宜行事。

    当萧衍打下夏口后，萧颖胄想拥立齐和帝迁都夏口，以便近一些控制萧衍大军，但萧衍不同意，反而不派兵回防江陵。结果南齐朝廷的将领鲁休烈和萧璝率军直扑江陵，兵力薄弱的萧颖胄在忧心忡忡中一病不起，最终去世。

    萧颖胄去世后，萧衍派弟弟迅速从襄阳赶赴江陵，接管江陵政权，同时，发兵直扑建康。

    萧衍麾师沿长江而下，前锋自芜湖、姑孰直抵江宁。随后，曹景宗大破征虏将军李居士，生擒新亭城主江道林，诸将从各处包围建康城，建康士民纷纷响应。

    十月，萧宝卷派征虏将军王珍国率精兵十余万列阵于朱雀航南大路，王藏、曹景宗等以犄角之势大破其部，彻底摧毁萧宝卷的主力。建康的新亭垒、东府城、石头城、白下垒驻军或降或溃。

    十二月，建康守城将军王珍国向萧衍义军投诚，率军入皇宫砍掉了萧宝卷的首级献给萧衍。次日，萧衍派人封存府库图籍，然后入城。

    萧衍拥立萧宝融登基为帝，废萧宝卷为东昏侯。

    时年十四岁的萧宝融入主建康，是为齐和帝。萧衍晋位大司马、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建安郡公，总揽朝政。其时萧衍距离禅让之事，已经是一步之遥。但萧衍并不着急，他想弄清楚朝中重臣有多少真正支持自己。

    “竟陵八友”中的沈约和范云年龄最长，最识时务，力主推戴萧衍为帝，督促掌握禁军的夏侯详支持禅让，还组织一百多大臣上书劝进。

    萧衍看到时机成熟，朝中的局势已经完全掌控，假意谦让一番后，正式在都城的南郊祭告天地，登基称帝，登坛接受百官朝贺，国号梁，改元天监。

    萧衍即们之初，兢兢业业，励精图治，他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明白下情不能上达的危害，很注意广开言路，了解下情。

    他下诏命令在公车府的谤木和肺石旁，各设立一函，大凡黎民百姓、山隐处士议论朝政而官吏不肯代为传达的，可自己投书谤木函。凡转战江湖，有功未能封赏的人；或具有卓越才干而身受压抑、困厄不通的人；或遭受滥吏豪强欺凌、无法申诉的乡民百姓都可以投书肺石函。

    2 新奇的马球规则

    天监元年，亦是景明三年，亦是六辅消散、皇帝亲政的第二年，是很平常的一年，但这一年，朝堂内外亦有很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景明二年八月，以伯父之尊的于烈突然患病去世，时年六十五岁。景明三年八月，于劲继为领军，也是幸臣赵修偏享皇帝亲宠的最后时刻。

    这一日午后，是难得的晴好天气。蓝田前往华林园见皇帝。皇帝正于华林园与旧日东宫诸臣射箭。途中便遇到了侍御师王显，蓝田讶异：“王御医，前不久不是刚拜平北将军、相州刺史，高高兴兴上任去了吗？何时回京的？”

    王显显然很无奈，“我早就想回家乡担任州刺史，这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主上已经决定了的！唉。”他又叹了一口气，“我刚到相州没几天，主上派人命我飞马还京，因为主上不适，需要我掌药。”

    “你也知道主上离不开你啊。御医固然必须医术高，但也得主上信任才行。”蓝田笑着安慰他，“以主上的性格，既然认准了你可靠，就很难离开你啦！”

    王显摆手，“真是谢谢蓝侍中的抬举呀。”

    进了华林园，皇帝笑道：“你们二位约好了一起来么？”

    蓝田道：“巧遇巧遇。”

    王显也道：“是是！巧遇！”

    蓝田笑道：“主上，于阗进贡了三千匹宝马。”

    皇帝显然雅兴甚高，便吩咐近侍侍卫王仲兴去为在场每个人牵一匹马过来，又招呼场上射箭的于忠、赵修、寇猛过来。

    当下众人便商量赛马，皇帝撇了一眼蓝田，道：“皇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蓝田笑道：“真是瞒不过主上的眼睛。不如，来一场马球比赛吧！”

    于忠失笑，“蓝侍中，马球需要两队，每队各十人，眼下才几个人？”

    蓝田胸有成竹：“谁说打马球一定需要二十人呢。在场除了主上和我，剩下五人，刚好分两队。”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蓝田所指。

    蓝田解释道：“以赵侍卫与王御医为两队，王侍卫和寇侍卫选队。于将军是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可以任意选择帮助一队，这两队呢，对于这个中间人，又要防备他又要利用他。我如此解释大家可听得明白？”

    众人皆觉新奇，当下便以赵修、寇猛为一队，王显、王仲兴为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