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事泄
袁绍手下谋臣良将诸多，但心却不往一处使，一个个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为此会随意抨击其他同僚的部署。在相互使绊子之下，袁绍虽然大军压境，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份完整的进军方案，延误了宝贵的战机。
曹操这边不一样，他的谋臣班子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对于曹军的战略部署大家想得是怎样补缺，而非互相拆台。在这一点上，曹军远胜袁军。
在这两军对峙阶段，曹操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留下曹仁监督前线，自己回到了许昌，来处理屁股后面的烂摊子。这个决定任何谋臣都不敢给他做，因为稍有差池则曹军危矣。但曹操冒了这个险，这也正是一代枭雄应有的决断与勇气。
我走入酒肆，看到我的线人正坐在角落中等我。我找小二点了些酒菜，便坐到了他的面前，开口道:“庆童，有何事需要当面禀报我？”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主动和线人接触，这既保护了我也保护了他们。“公子，请恕在下无礼。”秦庆童不敢完整行礼，害怕引起酒肆中其他人的注意，只是微微屈了一下身。
“无妨，”我本身自己就不太在意上下级的礼数问题，自然不会苛责他，“怎么了？咱的董国舅可有新动作？”“适才吉平吉太医来到了府上，当他出来时，我注意到，他的小拇指已经没了。”秦庆童压低声音说道，“此事紧急，需尽快告知您，所以没有走流程，还望公子见谅。”
“吉平呀…看样子之前司空头风发作给了这帮蠢货新的思路。”我思忖道，“不行，这事不能再瞒了，否则司空危险。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了，中原势必生灵涂炭。”之前在下邳百姓的哀嚎似乎还在我耳旁萦绕，为了许昌的安危，曹操现在不能死。
否则，袁绍哪怕再愚钝，取中原也是易如反掌。
“对不起了，可珏。希望你现在已经脱离这个漩涡了。”我暗道。不过据秦庆童的回报，可珏已经有些时日没进过董承府了，应该是已经从这个漩涡中抽身了。
“庆童，不能耽搁了，你现在就去把董承干的好事汇报给曹司空。”我下令道。“好的，请问是以您的名义还是我自己的名义来汇报？”秦庆童问道。我苦笑一下，这孩子是真傻。“以你自己的名义吧。”我说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郭家的人了，我相信司空会给你丰厚的奖赏，你拿它去娶个老婆过两天好日子吧。”
“谢谢公子多年来的照顾。”秦庆童感激道，心情也是十分得激动。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我所勾勒画面是最终的理想。
翌日，司空头风发作，急宣太医吉平入府。但吉平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没过多久，王子服、吴硕等董承心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被一个个扳倒。
建安五年正月，曹操带着一众虎卫站在董承府前，皮笑肉不笑。天空中的雪花落在闪着寒光的盔甲与利刃上，凭添了肃杀。
“司…司…司空，国舅今日身体抱恙，不能迎客，请…请回吧！”门童被这阵势吓傻了，两股战战，话都说不利索了。“孤今日，并不是来拜访国…拜访董承。”曹操想了下，不再称呼董承为国舅，“而是带要犯前来指认同犯。来人，带上来！”
带着枷锁的吉平被两个虎背熊腰的虎卫丢在了府门之前。“太医，你的小指，可是在这里面断的？”曹操残忍地笑道。“呸，老子的指头断在了你马的逼里。”德高望重的太医此时已经折磨的没人样了，但嘴上却丝毫不留情。
“哦，指认董承是从犯？好的，给我把这个逆贼拉出来！”吉平说啥不重要，曹操说的话才是关键。虎卫军早已蓄势待发，瞬间冲破院门。门童还想阻拦一下，被许褚大斧一挥砍做两截。
“曹操，你如此对待皇亲国戚，想造反吗？”董承被虎卫拉出自家府邸，大声抗议道。“哦，你这么快就承认自己谋反了，爽快。”曹操先把谋反的帽子给董承带好。
“你凭什么污人清白？”董承还试图辩白，“我一向对陛下忠心耿耿！”“喏，他说的。”曹操用马鞭指了一下吉平。
“吾诛逆贼不成，可恨！”吉平知道自己再活着反而是对董承的负担，残躯不知道从哪爆发了力量，径直窜起，一头撞在董承府墙上。落下的雪花在温热的血液中融化，稀释了这忠烈的鲜血。
“没事，我还有。”曹操大笑道，“庆童过来，给大家当面说说，你家主子谋反了没？”“是，司空…”秦庆童在曹操面前有些畏手畏脚，但也不敢忤逆他的心意，此时走到人群之前，开口道:“我之前看到过，董承与一众心腹对着一份血书咬牙切齿，说些污蔑司空您的话。要是诸位进去好好搜一搜，定能找到那份血书。”
“大胆家贼，岂敢如此！”董承没想到自己家中一个僮丁竟敢背叛自己，还能搭上曹操这根线，此时气急败坏，恨不得扑过去咬死秦庆童。但怎奈自身被两个虎卫死死制住，动弹不得。
不过有人帮他报了这个仇。
秦庆童还在细数董承谋反的罪状，曹操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行了，够了…”曹操笑道，同时手中剑刃洞穿了秦庆童的后心。“司空，怎…”秦庆童一脸错愕，他没有想到，一向赏罚分明的曹司空，为什么在自己这里干了件卸磨杀驴的事。
“背叛者，死。”曹操抽回佩剑。他话里有话。曹操猜到庆童是许昌城内某家势力的暗线，而且这家暗线对他并不完全忠诚，之前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直到关键时刻才把董承府上的密谋告诉他，这让曹操十分不爽。
换个角度来看，倘若背后的势力在最后没有下此决心，此时他曹操可能已经死在了吉平的毒药下。
曹操允许许昌城内错综复杂的势力各自发展。封建社会到了现在，这是无法避免的。但有一点他必须坚持，那就是这些势力无论如何必须对他完全忠诚，否则在他眼里就是自己战线后方的不稳定因素。
“我，有愧圣上…”董承自知大势已去，面如死灰。两个虎卫军斗争经验丰富，此时更是看紧了他，省得董承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和吉平一样一头撞死。对于谋反这件事，曹操需要杀一儆百。作为这个一，董承现在还得好好活着。
“走，许褚，咱们进去找找陛下的诏书！”曹操下令道。许褚点起几个精壮虎卫，牢牢跟在曹操身后。董承府上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具之前试图保护自家主子的家丁的尸体，活人已经被制住，日后会和董承一起伏诛。
“是这个呀…看样子我还得和陛下聊聊了。”没费多大功夫，曹操就找到了去年献帝秘密交给董承的衣带诏。曹操收好后前脚刚踏出董承府上的密室，一道倩影从他头顶落下，手上黑刃直刺向曹操天灵盖。
“！”在曹操身后一个虎卫反应迅速，径直抱住他的腰身向前一扑，让曹操躲过这一攻击。但虎卫自己的胸口却被我的青釭剑洞穿，没扑腾几下就殒命了。
“有刺客！”许褚怒吼，挤开其他两个虎卫攻向我。我不想和他玩，我的眼里只有曹操，因此右脚回身一勾，将密室的门带上。许褚一头撞在沉重的木门上，登时眼冒金星，向后仰面摔倒，连带着剩下两个急于护主的虎卫，滚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