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各有心思
“同样是丫鬟，枝叶去厨房要东西，管事妈妈笑嘻嘻的就给了。
自己去领个份例，管事妈妈嘴都不要撇到脑后勺了，嘟噜半天。小姐的出身可是比隔壁院子里那个林主子好了太多。”小翠在谢柳絮面前嘀咕。
谢柳絮出生在一个县令家里，一身的书卷气，风花雪月的书籍看了一大堆。
当初被选中宫女，第二年就被德妃选中送到瑞王府，心灰意冷，可是峰回路转，没有想到瑞王爷如此的英俊挺拔，也决定要争一争，既然有林燕能活下来自己也可以。
长夜漫漫，也没有什么娱乐。聊点八卦，打听点小道消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小翠看自家小姐坐在火炉边看书，机灵的拿了一兜瓜子就去找枝叶分享。
林燕实在是难受得睡不着，在软榻上躺着也难受，就站起来满屋子晃悠，听见外间丫鬟们正开开心心的闲聊着。
“枝叶姐姐，林主子平日里也不让你们在跟前伺候吗？”小翠故作讨好着。
“伺候这么多主子就林主子把我们下人当人看，一般没事都让我们在外间自己玩。”
“那王爷过来，你们也这样吗？”小翠把自己剥好的瓜子给了枝叶。
“差不多吧！我们林主子的声音特别的软糯香甜，我作为一个女人听了骨头都能酥半边，何况男人呢。王爷才不愿意我们在跟前打扰他们相处呢！”枝叶得瑟的炫耀着。
“那林主子不会很累吗？”
“累也是甜蜜的！你家谢主子对你怎么样？”绿茶接话道。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小翠，把话引开了。
“挺好的，没事了就让我出来与姐妹们聊聊天。可惜了，王爷现在也没到我们屋子里来坐坐。
我今天去厨房领份例，管事妈妈嘴里都嘟噜我半天。哪里像枝叶姐姐，你去那里，管事妈妈都是笑脸相迎。”
“呵呵！慢慢来吧！”枝叶得瑟得不行，这事她是知道的。管事妈妈还说：什么玩意，等得宠了再来要求吃的吧。
这就是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林主子懒散，自己作为她的大丫鬟一定要多为她打算。
林燕没有想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干，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已经把自己抬到如此高的位置，两个侍妾竟然还没有得到姓赵的宠幸，这可不是好消息，与自己的初衷严重背道而驰。
王妃进门，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必须想办法赶紧自保。
“枝叶，进来！”林燕决定改变战略，与苗银花先拉近关系，把她抬出来！之所以选苗银花而不是谢柳絮，很简单，刚刚苗银花一直自来熟，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谢柳絮既然出现在花园，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你们聊，主子唤我了！”枝叶得瑟的拍拍手进屋了。
“主子，你叫我。”枝叶笑着问道。
“你去苗姑娘那里一趟，悄悄的找她的丫鬟，去说……方才我不是不想理她，王爷在那里，没有他的吩咐，我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改明她家主子如果有空了，随时可以过来坐坐。”
“哦！”枝叶刚刚还在得瑟，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其实姑娘在王爷面前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己怎么忘记了。
枝叶领命离去，小翠也借口离去，悄悄的远远的跟在枝叶身后，发现枝叶竟然径直向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去了。纳闷起来。
—————————
“竹叶！”枝叶对正站在门口的竹叶招了招手。
谢氏正好透过窗户看见两个丫鬟在耳语。眉头顿时一皱。“刚刚还不理不睬，这时候又贴上耳朵了。”
小翠这时候也回来了。
谢氏干脆放下书走了出来。
枝叶总觉得这个谢氏城府很深，悄无声息，闷不吭声，也就远远的给她福了一礼。
“枝叶这是来找竹叶聊天，也到我屋里来喝杯茶。”谢柳絮声音轻柔的说道。
“多谢姑娘好意，我只是突然想起竹叶问我的事情，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给她回个话。不敢多留，我家主子指不定一会儿找不到我该发火了。”
“哦！”
竹叶平日里多是沉默寡言，但却是个极为机灵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还劳烦枝叶姐姐给记心里了。”
谢氏回了屋里，小翠立刻说道：“刚刚明明是林主子吩咐了枝叶，枝叶才急匆匆的过来。”
“哦！”谢氏沉思起来。自己比林氏，苗氏五官都要长得漂亮，但是那两个人的身材都比自己要好，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不像是自己，有些男人在意的地方一马平川。
小翠悄悄的说道：“主子，您说林主子怎么突然打发枝叶过来了，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刚刚苗氏一直想找林氏搭话，林氏自始至终都只是笑笑。指不定是刚刚回去想通了，与其得罪，不如拉拢。”
小翠点点头：“奴婢觉得有可能。刚刚在弦月院也是林主子一个人在屋里，我觉得王爷也不是多么宠幸她。只要王妃进门，她的地位顷刻之间就得倒塌。”
“这么说，她突然拉拢苗氏极有可能是为了将来做准备，分散王妃的视线，一个人受宠很容易变成炮灰。
不乐意自己一个人做眼中钉，如果几个人受宠那就安全多了。
到时候再有王爷护着，也算是有了些底气与王妃抗衡。”谢氏眉头紧锁，自己该何去何从。
有了林氏的牵线搭桥，苗氏说不定很快就能受宠，自己的地位就真的尴尬了。
谢氏低头沉思：自己是选择继续低调还是想办法攀附上林氏。
王爷今天根本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林氏现在也没有想要结交自己的意思，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先看看苗氏明天的反应。一个把自己的图谋写在脸上的女人，很容易就被人利用。
林氏这一步棋看似不错，其实风险很大，但是对苗氏绝对的是有利。
一旦被王爷宠幸，甚至在王妃进门前怀了身孕都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就算是眼中钉又怕什么，王爷照样会护着，有了孩子，后院的女人地位才算是真正的稳固了。
“不行。”谢氏猛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主子！”小翠有点不明白。好好的姑娘怎么激动了起来。
“不能太便宜了苗氏，你明天一早多盯着一点苗氏那边的动静，如果她们出门，我们也跟上。”谢氏来来回回的琢磨，不能太便宜苗氏，自己必须掺和一脚。
“她如果不出门怎么办？”竹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这样吩咐，大冬天的几天不出门都有可能。
“她不出门，我们也要出门，带上点好茶，明天去拜访林氏。”谢氏下定决心与林氏先结交起来。苗银花看似没有城府，也是她最大的城府。
“哦！”小翠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谢柳絮决定分两头走，能借林氏的手得到王爷宠幸最好。
不行，也不要紧。收集她与苗氏勾搭的证据，等王妃进门，第一时间投诚。
到时候自己不仅不会被当成眼中钉，反而得到后院真正的女主人的信任，日子也能过得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竹叶打帘子进屋，把枝叶的话通传了一遍。
苗银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纳闷地问竹叶：“你说，这个林氏到底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竹叶想着枝叶走路带风，脸上时不时就得瑟一下的样子： “奴婢猜，应该还算是在王爷跟前得脸。
林主子吃撑成这样，王爷应该是不高兴了，毕竟这么大个人还能把自个儿给撑成这样也实在是少有。”
苗银花笑着点点头，忽而眼神黯淡叹息道：“王爷如果能像对她那样对我，即使是生气，我也愿意。”
看着姑娘忽然落寞的模样，竹叶只觉得心头一酸。王爷谪仙一样的人物，谁能不喜欢。
可是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府里的三个侍妾各有特色，仅凭美貌想要得到他的喜欢，太难太难。自家姑娘热情有余，智商堪忧，其他的缺点比优点多。
“哎，借着林燕上位是一回事，与她结盟又是另外一回事，王妃进门，很容易变成炮灰。”苗银花透过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一下子迷失了。
竹叶眉头一皱：林主子给主子投来橄榄枝，利弊参半。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主子犹豫也是有情可原。
“主子，先把握机会再说。林主子孤身一人，再得宠，以后王妃进门了，也落不到好。
若是主子您能为她所用，她自然是要给些好处的。
王妃进门的时间就剩最后几个月了，按理说，府里应该忙活起来了。
可是府里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先前的所有王妃进门也没有活过三个月的，林主子却是活的最长的那一个。
等等看，林主子那里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要急，咱们这个分寸得把握好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苗银花眉头舒展。竹叶平日虽然话不多，但是看问题确实比自己还要通透！
林燕折腾到大半夜，上了两次净房，总算是睡着了。
枝叶与绿茶放下粉色的百子千孙帷幔，悄悄的退出。
枝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主子的睡态都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皮肤水嫩如果冻，让同为女人的我都忍不住想多看一眼。难怪王爷格外宠幸主子。”
绿茶白了她一眼：“说话小心点，让人误会了，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枝叶瞪大眼睛，不解：“我又怎么了？”
“听说过汉哀帝与董贤的事情吗？”
枝叶摇头！
“两个都是男人，但是天天形影不离，同床共枕。有一次哀帝先醒来，衣袖却被董贤压住，他怕拉动袖子惊醒了枕边人，于是用刀子将其割断。听说宫里也有年长的宫女、女官结为夫妻生活的，与你这看着林主子就生出……。”
“啊！”枝叶大惊。“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我误不误会不要紧，王爷不要误会了就行。以后说话做事小心点，一张大嘴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很容易惹麻烦的。”
枝叶急忙缩着脖子捂住嘴巴点头。
林燕开始的时候睡的并不是很舒服，后来才慢慢舒坦了，所以次日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才睁开眼。
王府没有女主人就是好，不用每天掐点请安，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在床上翻滚了两下，觉得肚子又有点饿了。
“没出息，肚子又饿了！”林燕嘟噜了一句起身。
她至今为止也不习惯叫丫鬟进来给自己穿衣服，一件一件很快就自己穿好了。去净房打水洗漱。
绿茶听到动静打开帘子进来。
“主子，你起来了？怎么不叫奴婢进来伺候呢？”绿茶与枝叶携手走进来。
“我自己会做，没有必要麻烦你们！”林燕正掬着一捧水泼脸上。
绿茶身体突然抖成了筛子，眼睛立刻哭了起来，碰的一声跪下了，枝叶看着绿茶跪下，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
让林燕吓了一大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娘是嫌弃奴婢们做的不好吗？烦请姑娘一定要给我们指出来，奴婢们一定立刻改正，还请姑娘一定不能不用我们了！”绿茶苍白着脸问道。
“这，哪里哪呀？”林燕一头雾水，脸上的水渍嘀嗒滚落进了雪白的颈脖里。微微敞开领口的衣服也被浸湿。
“如果姑娘什么都自己做，奴婢们就没有一点用处了，王爷知道了肯定会处罚我们，指不定小命都得丢了。”绿茶道。
“哦！”林燕是真不知道这些，心里顷刻给自己出了一道题：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怎么养成的？
“我有手有脚的，天天穿个衣服都让你们做，不就跟个废人似的？”林燕湿着一张脸不解反问。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可是主子，我们伺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不让我们伺候，我们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王府里就根本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主子你还得一心一意的伺候王爷，也是很累的事情。”绿茶擦干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燕。
“哎！整天围着一个人转悠，难怪没事也能整出一堆事。你们想干就干吧！里衣有点湿，给我重新拿一套出来。”林燕妥协道。
绿茶眉开眼笑的站起来，忙不迭迭的去拿衣服。枝叶走到林燕跟前：“主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的去准备？”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燕最不习惯的就是没有钟表，无法第一时间知道时间，改天有空了，自己制作个简单的齿轮钟表出来。
“辰时末了！”
林燕悄悄的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就是九点钟了。
“王爷呢？”林燕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吃东西前先摸清楚赵渊的动向。
枝叶笑道：“王爷上朝还没有回来，不过王爷出门前特地让李侍卫过来传话，让你起床后打扮一下，他下朝回来就带你出门逛街。”
林燕一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果然是个不安好心的，既然这样，自己更不能少吃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林燕毫不犹豫的吩咐道：“让厨子把她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今天一天都吃她的拿手好菜。”
“是！”枝叶领命离去。
绿茶开始给林燕重新穿衣服，梳头打扮。一个小时后，一笼热腾腾的小笼水晶包、炉鸭燉白菜，燕窝，熘鲜虾、三鲜鸽蛋、烩鸭腰，寿意苜蓿糕……一溜烟的丫鬟给端了进来。
林燕有点微懵，厨子的拿手好菜也太多了点吧！粗略的数了数，一个早饭也有二十多个不同花色，难怪人人都想生活在权贵之家。
自己能祈求换个王爷不？怎么就没有让自己摊上一个温柔善良的？
糖衣炮弹真的很害人，这几天时不时的生出一种干脆老死在这弦月院的念头。
摇摇头，这样的生活就是个混吃等死，自己还是更向往的是去外面走走看看，有个爱自己的武功高强的帅哥陪着更好。
穿越古代，外面的风土人情一点都没有看到，整天就关在这个院子里，不吃点好东西，对不起赵渊丰厚的家底。
林燕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敞开肚子开吃。
枝叶有点傻眼，昨天才把自己吃的撑难受，今天早上又开始胡吃海塞了，忍不住张嘴提醒道：“主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克制一下，少吃一些。王爷回来又该给你脸子看了。”
丫鬟可以一心为主，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了分寸，拿另外一个人来压自己，这算个什么事儿？真当自己好说话就可以自以为是，替自己做主。
林燕停下筷子，眉头一皱，突然一脸的寒气逼人，眼神冷若冰霜：“你到王爷房里去伺候好了！”
“不是，是奴婢觉得……”
“你觉得？”林燕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这玄月院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枝叶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绿茶也紧跟着跪下，枝叶这个嘴，昨天晚上自己才说她了，今天怎么又犯上贱了？
“哼！都给我记好了，我才是你们的主子，屋里的一切事情只能按照我的吩咐办。
我给你们尊重可不是让你们爬上头来给我做主，恐吓的。
不要质疑我的任何决定，敢爬到我头上给我擅自做主，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林燕正坐，脸色严肃异常，身体寒冷逼人。周围的空气瞬间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