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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谣言之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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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不再劝阻我,而是说:“陛下先去殿内歇着罢,到时候殿外必定有血光之灾,您不宜见,还是先避一避为好……”

    我也不想瞧见血色,无视了那二人的跪求,心下怒气尤未消,抱着一腔怨愤走进了书房内。

    不多时,殿外就是一片叫苦连天,不知有多少人牵连进这场灾祸中,外面廷杖落在罪人臀部的击打声混着惨叫,扰得我心中不得安宁。

    白芍进来禀告说:“陛下,主谋找到了,是今晨去鸣鸾殿呈送太后礼品的一个宫人……奴婢审问了她为何要在宫中制造谣言,她招认了自己是御史中丞的人,她家公子马上要进宫参选,借此举,为中丞公子铺路……”

    从前我觉得宫廷斗争不过尔尔,原来只是原先宫里太冷清,他们斗不起来,如今眼看着要进来人,一个两个的,全在虎视眈眈。

    我冷笑道:“怎么,难道御史中丞想要孤废了凤后,给她家主子一个机会不成?”

    “陛下莫动怒,也许是那宫人私自行事,与御史中丞无关。”

    “就算和御史中丞无关,可她都把人安插到孤眼皮子底下了,她想要做什么?”

    我挥手扫落桌上的奏章,第一次觉得那些大义凛然的“忠臣”嘴脸是这样的可恶。

    白芍弯腰替我拾起起地上散落的奏章,码齐之后又复归原位,轻叹了口气,问道:“那陛下想要如何处置这个肆意妄为的宫人……”

    “杖,毙。”

    我一个字一字个地咬了出来,除了宫里的谣言,我更害怕他们今天有人出宫,会将这谣言传播到宫外去。

    “诺……此案牵连了百余名宫人,现下都被羽林卫抓来跪在了紫明殿外等着挨罚,陛下难道真的要一个一个打过去不成?”

    “不然呢,孤的凤后,岂能由得他们当做笑料一般诋毁?”

    白芍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阿柿进来说:“陛下,凤后求见!”

    这阵仗闹得太大,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让他进来。”

    “哎,诺。”

    阿柿出门通传,不一会儿,傅怜就进来了,他看着并不开心,眉间锁着一缕淡淡的愁绪。

    他穿着月白色的大袖宽衫,站在那里好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云彩,平静地行礼道:“陛下万安。”

    “孤不安。”

    他只用一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生气还是不生气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是不开心,且有一点点生气。

    “陛下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

    要我说,是为了你么?

    “他们诋毁你,就是在诋毁孤戴了绿帽,天子威严岂容侵犯!没有赐死,已经是皇恩浩荡!”

    他没有像江展夏一样直接表露对我的不满,也没有开口教训,而是问:“陛下可知五十杖打在人身上,会怎样?”

    见我不语,他又道:“行刑的笞杖由栗木制成,击人的那一端为槌状,还被包了装有倒勾的铁皮……行刑人若是手下留情,五十杖也能毁了一个健康的人,行刑人的手若是歹毒一些,顺势一扯,倒勾就会把人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陛下……您可忍见?”

    我不怎么对人使用这项刑罚,很多时候挂在嘴边,就是嘴上说说吓唬人,实际有多骇人,我并不知。

    我只知大毓律法中记载,妖言惑众者,笞杖二十;非议尊上者,笞杖四十。我原以为数罪并罚,给他们减了十杖,已是格外开恩。

    “有罪之人难道不该罚?他们在传播谣言的时候,难道就没曾想过,他们说的这些话日后会逼死你?”

    “臣侍不会因为畏惧人言而寻死,臣侍也相信……陛下不会因为人言而赐死臣侍。”

    他的眼睛闪着与这两天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光彩,朗朗道:“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卑下者,性命易碎如蝼蚁,生死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我们都知谣言止于智者,但他们的愚昧,源自他们天生的贫苦、低下的身份,他们不似陛下一般可以读书明理,纵然有包藏祸心之人……可臣侍私以为,他们当中的大多人都是无心的人云亦云罢了。”

    “无心的?难道是有人逼着他们在那儿碎嘴不成?”

    “百姓酒后闲谈,最喜议论天家,宫外的酒肆茶楼更是比比皆是……难道陛下要将所有人都抓起来么?”

    这能一样么?

    “那是因为孤没听到,孤若听到了,谁也别想好过。他们犯了罪,孤按律法处置,难不成还是孤错了?”

    “倘若只认法理,不近人情,那世上的犯错之人都是犯罪,所有人早就都成了黄土一抔,何来儒家所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反正只要他决定开口,道理就会站去他那一边,我无论如何说都是没道理的。

    我与他都没错,只是他永远比我更仁慈一些,我也并不想真的因为几句流言,就打杀百余人性命,杖责五十听着确实有些太过骇人。

    他并没有拿我这样做会被人说成是暴君、又或是被大臣上奏指责来胁迫我罢休,而是让我深切地去同情那些卑下无知的人,让我看在他们性命易碎的份上,网开一面。

    教书也好,劝告也好,傅怜的方式总是与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好像天生就知道什么法子能吃定我一般。

    我只得道:“别打了,把剩下的那些人送去掖庭做苦力……该杖毙的那一个,还是得杖毙,吃里扒外的东西,领着孤的俸禄还背刺孤一刀,坏得很!”

    白芍的神色终于放轻松了几分,对我说:“诺,奴婢这就去宣旨。”

    临走前,她对傅怜也行了一礼,眼神中满是敬佩与赞赏,这样的眼神,在白芍身上还是第一次瞧见。

    我忽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我一直以仁爱治下,在宫外第一次动手打人,就是为了傅怜;而今在宫里震怒,以严刑肃清不正之风,也是为了傅怜。

    可是他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知道了却不领情。

    他都没听到过那些人是怎么说他的,说他放荡不堪,难掩寂寞等等,这些让人听了就恶心的浑话,让我再来一次,还是会做出和当时一样的决断。

    我真是讨厌死他了。

    我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一声不吭。很明显我这个样子是生气了,可是我知道,不管我多生气也不会有人来哄,每次都是放着我自己好。

    傅怜忽而开口问:“陛下……可是不高兴了?”

    我冷哼一声,将头扭了过去,双手环抱在胸前,他别想哄我,哄人这招对我没用。

    “那陛下如何才会开心一些?”

    “除非有人哄孤。”

    此时的书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很是不自在地站立在原处,霜雪一样的脸颊染上微不可见的桃花色,原先大义凛然的神色显现出几分尴尬来:“臣侍……不会哄人……”

    他撒谎!那年我生病嚷嚷着不想当皇帝的时候,他哄我哄得可好了。

    其他人不是说教我就是畏惧我,这些年我再也没有被第二个人那般温柔细致地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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