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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师父是来解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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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确实是好天气。

    哪怕前一晚云遮月,但第二天却晴空万里,头顶那点游若的云很稀薄,微微挡住些日光,反倒没有平日那么热。

    宁王府一早就收到静王在大理寺牢狱暴毙的消息。

    “司云麓那家伙若是还当值,这点事怕是够他喝一壶的了。”

    在押重犯无故身死,再加上那人是弑君的皇子,督办的官员十有八九要被冠以玩忽职守的罪名。

    陆夭闻言笑了笑,自从破冰之后,谢知蕴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司寇身上扯,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这几年的友谊找补回来。

    “要陪你上一趟大觉寺吗?”

    宁王出其不意突然来了这一句,陆夭微微有些惊诧。

    自从大觉寺方丈预言过她腹中双胎未必都能存活之后,她对于大觉寺本能就有些抵触。若不是上一次要成全魏明轩和谢浣儿,她等闲不会去的。

    不过得知静王死讯之后,她确实有一瞬间动了这个念头。

    “不必有什么负担。”宁王伸手握住她的,“不是说好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吗?别让心里有芥蒂,想去就走一遭。”

    宁王府距离大觉寺并不远,这一路草木丰茂,空气也很清洌,倒是吹散了不少愁绪。

    许是因为出门早的缘故,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大觉寺山门前,寺里小沙弥早早就等在那里,见陆夭下了马车,双手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王妃安好,方丈一早就料到王妃回来,特地命小僧在这里候着。”

    陆夭对此并不意外,径直想往里走,却被拦住。

    “方丈此时不在寺内,嘱咐将这个转交给您。”

    说毕递过去一封火漆封缄的信,陆夭下意识接过。

    “他为了躲我?”

    小沙弥摇摇头,未置可否。

    人虽然不在,但陆夭还是进去大觉寺上了炷香,自从怀孕之后,她对鬼神愈发敬畏。

    回身上了返程的马车,她小心翼翼拆开火漆,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看似谶语的一行字。

    “人各有命,祸福相倚。”

    她将纸条攥入手里,跟宁王对视一眼。

    宁王顺手将纸条装入信封,揉成一团。

    “不必听他胡说八道,人定胜天。”

    静王暴毙的消息传入宫中时,启献帝正在由德妃侍疾。

    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看着碗里的汤药默默出神了半日,最后只来一句。

    “好生把人葬了吧。”

    周总管揣摩着,启献帝对于舒贵妃母子多少还念一点旧情,况且人都死了,后事就不要太苛责了。

    于是心领神会去办。

    德妃见启献帝魂不守舍,心下有几分不屑,但面上严丝合缝把情绪封住,只低声安慰道。

    “生死有命,皇上也不必过于感伤。”她伸手轻抚两下肚子,笑靥如花,“您瞧,十皇子这不是就要来了吗?”

    这话说到启献帝心坎上,他随即点点头。

    “你这两日伺候朕也辛苦了,自己还怀着孕,等下叫周总管拿些补药,你带回去吃。”

    德妃心下愈发不屑,启献帝也是个滑不留手的,这几日每每只提金银补品赏赐,就是不说提位份的事情。

    她略略出神地看着琉璃盏中的汤药,自己杀舒贵妃的事,他必然是知道的。没追究代表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眼下后宫后位和贵妃位都虚悬,明明没人比她更适合。

    启献帝迟迟不提拔自己,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自己不配。

    是因为南诏的战事吗?

    思及至此,她瞥向皇帝,内心暗暗做了决定。

    因为怕人对药动手脚,所以启献帝每次生病,都是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煎药。

    药吊子里的药“咕咚咕咚”沸腾,整个寝宫都是苦苦的味道,德妃走到外间,亲自拿过蒲扇,蒸气很快模糊了视线。

    药童诚惶诚恐,因为贵妃抢了他的活儿,他小心翼翼哀告着。

    “娘娘,您去里间歇着去吧,等药煎好了奴才叫您。”

    后妃主动煎药,无非就是想在皇帝面前讨个好,坐等端进去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德妃手里的蒲扇打得不慌不忙,笑得亲切。

    “我是为了给皇上尽点心,你自去吧。若有人问起,我自会说明,绝不连累你。”

    药童哪敢离去,就在旁边守着,德妃也不多话,放下蒲扇,拿起药勺加快了搅动速度。

    药童见她只是煮药,慢慢也就把提着的心放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火候太久,这一日皇帝的汤药就比平日浓了几分,里面还添了几片老参来催药性。

    德妃轻轻搅动着药碗,心中冷笑,在皇帝药里下毒不容易,但要用双倍浓度汤药来害人却容易多了。

    启献帝眼下虚不受补,宁王妃开的方子自然是温和的,可若是大火猛攻呢?

    德妃看着启献帝形销骨立的模样,心中涌过一丝快意。她原本从南诏嫁过来,是想嫁入宁王府的,不想却阴差阳错成了启献帝的妃子。

    想想自己当时人微言轻,身不由己的状态,再看看眼下,风水轮流转,如今是时候给伤害过她的人一些回报了。

    德妃亲手将皇帝扶起来,垫了几个软枕,低声细语道。

    “皇上要好好喝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小皇子还等着您到时候给起名字呢……”

    这话对于病入膏肓的人来说,无端多了几分希冀,启献帝也没有犹豫,端起碗就准备自己喝,结果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今日的药里还有老参?是改方子了吗?”

    德妃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老参促药性,能让这些药在您身体里事半功倍。”她殷勤地握住启献帝的手腕,“您也盼着能快点恢复,对吧?”

    启献帝想想也有道理,况且自己往日参汤也没少喝,便不疑有他地将药喝了。

    德妃拿过帕子,细心在皇帝唇角抹了抹。

    再看向那碗汤药时,宛若在看催命符。

    小剧场

    德妃:大郎,该起来喝药了。

    启献帝:朕虽然不姓武,但确实有个兄弟。

    德妃:这不巧了吗?我之前就是看上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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