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得知了惊人秘辛
转眼间几日过去,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八。
那场雪之后,近几日都是难得的晴朗天气。
这是谢文茵嫁人之后操持的头一个年,虽然团年饭要去司家大宅吃,但自家府邸却不能什么都不预备。
正月里必然要宴请亲朋好友,总不能到时候抓瞎。
宫里对于出嫁的公主要求不高,而且通常陪嫁都会带一两个能干的嬷嬷,所以大多数时候,所谓的管家课程只是走个过场。
不过谢文茵从小就有嫁给司寇的打算,所以不管是厨艺还是家中庶务,对她而言都不算难,况且只有两口人的小家,仆妇也有限,筹划起来还是可以做到井井有条的。
节前的采买是一早就安排下去的,负责采买的人还是司家原来用的人,这一日来交账,谢文茵刚打开账册就发现不对劲。
但凡民间大一些的铺子,都有两份账本,为的是方便走税,所以官方记账都用苏州码子,若非专业的官员或者账房先生,是很难看懂的。而高门大户府上,掌家主母没有必要去钻研如此复杂的算筹文字,自然都是让账房做普通的记账本子,就是一目了然的竖式记账法。
可这一本账册拿起来,格式繁复不说,而且各种符号如天书,谢文茵的眉毛便微微蹙起来了。
这样的做法,就很容易做手脚。
她抬头打量着眼前那嬷嬷,是司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大概是担心小儿子单独开府,儿媳又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出身,这才派来帮衬,此时若是直接开口质问,倒像是专门要打司夫人的脸一样。
她沉吟片刻,又低头合了合手里五彩茶盅,这才笑问。
“嬷嬷年轻时是苏州扬州一带的人吧?”
那嬷嬷闻言明显一怔,不过她到底是久在后宅摸爬滚打,立刻敛了心神。
“公主明鉴,奴婢确实出身扬州。”
谢文茵心下愈发有数,先帝为了表彰当时的功臣,曾经给各个府里送了批扬州瘦马。司大学士为人端方,自然不会收类似的姬妾。
而有些瘦马因为容貌欠佳,是以从小就学些记账本事,长大后可以藉由这门一技之长进入高门大户做账房。后宅阴私事多,这样的女瘦马要比外头的账房先生用起来更方便,眼前这嬷嬷容色平平,想必就是当时因为记账本事好,被收用在身边了。
但她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打主意呢?
公主府的账目是单独分开的,拿到司家这点小钱其实没有太多油水,值得她这样单独做一本账吗?
谢文茵心念电转,于是微微笑道。
“我头一年管家,没什么经验,这账目也看不太懂。等下司云麓回来,给他瞧瞧好了,要么就叫人去三嫂那边的铺子,请大掌柜过来看看。”说着还故作娇憨,“好在这点账目也不算多,有半个时辰也就看完了。”
那嬷嬷闻言,脸上果然有一闪而过的惊惧神色,谢文茵心如明镜,她不再多说,又叫了老管家和几个厨房和扫洒上的主管嬷嬷来。
司寇回来的时候,谢文茵显然还有些收尾的活儿要指派。他也不做声,换了衣裳便坐在一边旁听。
儿时那个说话都不大利索的小姑娘,眼下已经能一桩一件有条不紊地吩咐各种事宜,他心里涌上些感慨。
谢文茵余光瞥见他回来了,心里装着事,也不再恋战。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就让众人领命退出去。
“吩咐去摆饭吧。”她草草吩咐了最后一句,像乳燕投林似的扑过去。
司寇眼疾手快,将冲过来的人扶住,并没有数落她毛毛躁躁。
“今儿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小夫妇俩平日大多数时候都黏在一起,尤其司寇赋闲在家,大把空闲时间,但这几日他老是无缘无故出去。
谢文茵不会像五小姐那样往其他方面猜测,她只是单纯好奇司云麓去干嘛了。
司寇顺手从内袋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递给她,谢文茵接过来便傻眼了,那上面都是隆昌号一千两一张的票子,那一沓子少说也有两万两。
她登时敛起面容。
“你是不是去作奸犯科了?”
饶是司寇这种常年面无表情的主儿,也忍不住露了两分笑意出来,他故意逗弄小姑娘。
“如果是的话,你要去官府举报我吗?”
谢文茵恨不得拎起他的衣襟数落。
“是不是你听到什么说你吃软饭的风言风语了?那些都是放屁啊,不用往心里去,更犯不上因为这点事作奸犯科。”她上下打量司寇,“再说就这张脸,吃口软饭怎么了,送到燕玺楼当头牌,势必能日进斗金啊。”
本来是想逗弄小姑娘,结果司寇被这一句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好笑又好气地点了一下谢文茵的额心。
“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说着牵起她的手往偏厅走,那边饭已经摆好了,“年底府里花销大,你放心用吧,这是正当来的。”
谢文茵本心自然相信他不会作奸犯科,但难免还是担心,司寇自从大婚之后便一直赋闲在家。虽然她不介意一直养他,但有个正当差事总是踏实些,况且他本就是因为要娶自己才辞了官。
思及至此,她脱口而出。
“要不你跟三哥和好,去他那里吧。”
话一出口,夫妻二人都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和好自然是不大容易,但亲眷之间串门送礼,却是都城的规矩。
按理说,高门大户之间,等闲不会由当家主母亲自送礼,但谢文茵今年出嫁,按理是应该在除夕之前去拜访一下长辈的。
放眼整个都城,有资格让她亲自登门的,不会超过三家,有些不太想应付的,就找个面子大的管事嬷嬷,送份厚点的礼,互相寒暄一下,也就过去了。
就连城阳王府这个她以为绕不过的坎,最后也没有亲自前往,横竖不是皇宫就是司家,去吃团年饭的时候总能遇上的。
最后就剩下了宁王府。
“我不去。”司寇义正言辞质疑,“同辈之间为什么要送礼?他谢知蕴也没有高人一等。”
谢文茵心头涌上诡异的感觉,这口吻,听起来真有几分像怨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