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哇哈哈

    “昨天几点睡的？”“天亮之前。”护士拿棉签的手轻轻一抖，轻轻皱眉地看着她说：“按时吃药了吗？”少女不语，抬头看着天花板。

    见她不再说话，便只得开始准备输液。针尖穿过手背，像蚂蚁叮咛过后的一点点麻。

    放好吊瓶后，又拿起一包药放在桌子上。低头又开始写字，“鹿彤，16岁，中午输完液饭后吃一片，晚上睡觉前半小时吃两片。”说完安置好便向门外走去，临了又扭头看向了她。

    少女的嘴巴有些干，而杏眼之下又是一片乌青，想来不仅没有休息好也未曾注意饮食。她眼里划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又淡了下去。回头出了门。

    医院之中，值得可怜之人比比皆是。

    时间过得很快，鹿彤输完液便走出了医院。

    不过是十月中旬，外面却早已刮起了大风。明明太阳还悬挂在空中照的亮堂，气温却早已骤降。

    还好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穿着厚厚的白色外套和宽松的牛仔裤，不过裤子里也早已穿了厚厚的加绒裤，脸上也带着口罩只露出眼睛。

    圆圆的杏眼看起来却并不可爱，反而是冷漠。只有冷漠。与她这个年龄相符的，怕是只有外套帽子上熊耳朵。

    她走路很快，穿过几个路口很快就到了地方。

    是一家宠物店。

    “你来了，你之前定好的猫粮和罐头都到了，你看这天也冷了，猫窝用不用安排一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不用了。”鹿彤蹲下来仔细的看看猫粮的袋子和生产日期，又细细的查看配料表。

    仔细查看过后，鹿彤抬起头看着店员有些不解的脸，解释说：“她跟我在床上睡。”女生有些错愕，一些猫主人都会嫌弃猫毛。

    鹿彤把这些猫粮都摆整齐，走到前台扭头对她说：“我再往卡里充点钱。”女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办理手续。又对着鹿彤说：“想不到你对你家毛孩子这么好，我看你也没多大，就叫我柔姐吧，以后来这买东西我都给你打折。”柔姐两眼笑的弯弯，马尾跟着她的好心情一甩一甩的。

    鹿彤点点头，转身就要把这些猫粮提起来。柔姐忙喊道：“姑娘你等一下。”扭头又对着里面储物间喊道：“出来啊小泽！你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得动，赶紧给给人家帮忙送回去。”“好，这就来了！”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孩，头发有些乱但并不邋遢，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围裙。

    “来来来，你放那这些我来。”看着这热情的两个人，鹿彤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站在一边。

    “没事儿姑娘，我弟弟一向力气大，你就让他帮你送过去吧。”柔姐笑眯眯的看着鹿彤说。鹿彤只得茫然的点点头，转过身发现小泽已经提着三袋猫粮和两箱罐头走到门口了。

    “你家在哪？”“杨子街。”

    鹿彤在后面跟着，看着他提了这么多东西，想帮忙提一下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风渐渐小了，倒是有许多的枯叶飘来飘去。

    小泽率先打破了沉默，回头看向鹿彤：“刚才那是我姐，我俩不上学之后就一块打理这个宠物店，以后有需要都可以找我们。我叫赵泽，她叫赵柔。”说完又停下来说：“我该怎么称呼你？”鹿彤也立马停下，几步的距离看着他。

    赵泽说这话时目光清澈，让人看着生不出反感。“鹿彤，我叫鹿彤。鹿鸣呦呦，玉阶彤庭。”声音干脆，却也带着少女的柔和。不做作也很好听。赵泽看着鹿彤，她眼神没什么情绪，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帽子上的耳朵很可爱，长得应该也很好看。赵泽心想。

    杨子街离得很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鹿彤家在31楼，上去之后赵泽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她家门口就离开了。她打开门把这些东西放好之后就听见了猫咪下楼的声音。

    鹿彤今年就自己一个人住了，是个两层的小复式，她一个人和一只猫住的也刚好。

    听见喵喵声鹿彤赶紧跑过去抱着猫猫，抚摸她的背又挠挠下巴。猫猫的头也开始蹭她的手，在鹿彤的身上留下独属于她的气味。

    鹿彤换好睡衣裙就把猫猫抱到床上，她趴在床上又伸出食指轻轻触碰猫猫的鼻子，她的手并不算标准意义上的好看。白，却因为每天扎而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针眼。细，但却因为总是按关节的坏习惯，细的并不均匀。

    她自己一个人喃喃：“哇哈哈，今天是第76天了。”“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都在客厅放着呢。”“宝宝，你怎么又有眼屎了！”

    窗户外透过一丝阳光照在猫和人的身上，鹿彤和哇哈哈也已经熟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哇哈哈成了鹿彤唯一愿意交流的生物。大部分时间鹿彤喋喋不休，而哇哈哈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而后来的鹿彤回想起这段日子，总是庆幸这段日子还好有哇哈哈的陪伴。她可以在外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可以冷漠待人很少讲话，却在自己的小屋里对着一只小猫自言自语，诉说自己全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