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戒
喧闹的声音让全德寺像个菜市场，淅淅沥沥的雨声在逐渐增大。
“师兄，让寺庙让女士居住已经是破戒了，如何还能再开杀戒？僧众久不闻荤腥，一个个都被熏的直呕吐。”这是素心法师的声音
“佛门戒律森严，可最大的戒律应该是见死不救，师弟莫要多言，厨房我亲自去盯着，有什么罪孽归于我一身就是。”这是素一法师的声音。
“师傅，厢房跟大殿都住满了，搭建的临时庇护所，眼见要下雨了根本没法住人，那些孕妇是否安排到禅房先避一避。”这是这是素一的徒弟空灵的声音。
“你先把人安排过来住，另外你带大家去把寺里能用上的篷布都拉临时庇护所去，再安排几个人来后院。”素一法师边走边答复，快的毫不犹豫。
颜纹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出了禅房追上他们：“素一大师，我醒了，这间也让出来吧。”
“颜先生醒了，伤势感觉如何？”素一法师问到，脚步依旧不停。
“不碍事了，得法寺庇佑，眼睛也好了。”
“那倒是难得的喜事了。”素一法师来到后院，开始掀盖在菩萨塑像上的篷布。
一路跟随过来的的素心法师见状连忙合十：“师兄，这，这万万不可啊。这是大不敬。”
赶过来的僧人也是目瞪口呆。
“如果菩萨有灵，做法当如我一般无二。如若只是塑像，又何来的不敬？”素一法师并不停手。
众人最终还是赶在暴雨来之前，合力为庇护所撑起了雨棚。
颜纹这才知道是附近的妇幼医院受灾，实在没有去处，只能求到还完好的全德寺。
素一法师焚香祷告后便同意了入寺。妇人生产在即，没有产房，便合起供桌，拆了门板垫上消毒纸巾先用。
又因生产过后妇人们身体实在虚弱，于是素一法师要放开了戒律，允许寺内杀鸡熬汤。
一切都与佛门规矩不合，可颜纹觉得素一大师身上真的起了佛光，因为一切与人间大道相合。
从地震开始，僧人们基本上没合上眼睛，寺内除了200多号的孕妇，还有搜救过来的30来个大人，18个小孩。
还好寺内有了医生，倒是把受伤的人都救治过来了。
庇护所搭建好，僧人们也缓了口气，一个个靠着墙脚沉沉睡了过去。
颜纹则开始替下僧人们忙上忙下，行使了半个主人的义务。
等到中午用过饭，雨逐渐停了。僧人们也陆续醒来，颜纹开始告别。
信号中断，他实在放心不下小燕子跟老谭，必须去一趟村里才能安心。
素一法师也没有强留，反倒让空灵帮忙带路，说不定到了村里还能搭把手也是好的。
道路泥泞不堪，又是横七竖八裂口实在难走，凭着一双脚直到接近晚间才赶到村里。
景象是一样的惨烈，房屋基本没有完好的。隐约的呼唤声很哭喊声四面八方都是，废墟里也有人不断在挖掘着。
赶到学校，教室里走廊上到处是学生跟伤员，完整的人不多。
问过才知道大部分人还在老学校那边挖人，小燕子跟老谭也在那边。
再次赶到老学校，这边更惨，学校后的山体滑坡带来了大量的树木泥土石头，加上学校本身的垮塌，战场被埋进去了厚厚一层。
即便如此，大量的人还是聚集到了这里，没有机械就用锄头刨，锄头不够就用手挖。
伴随着一阵欢呼声，颜纹见到小燕子跟老谭，只是这时候已经认不出来本人了。
两人跟周边的人一样，泥巴糊的满头满脸。天色已经泛黑了，正拿手电往刚挖开的一间教室里面照。
教室其实保存的还算完整，里面还隐约传来小孩子的哭泣声。“还有活人，还有活人。”人群喧闹起来。
其实大家对被淹埋在下面的人已经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只是下面都是娃娃们，谁也不愿意放弃。
更多的手电筒照了进入，这里应该最先是被滚落的山石肆虐了一遍，遍地是大小不一的石块。
一张张稚嫩的脸倒了石块下，躺在了血泊里，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好好的看下这个世界。
最大的一块山石砸断了横梁。右边讲台旁的课桌上，已经没了呼吸，仍然伸开双臂保护着课桌的陈老汉正趴在上面。
从中间断裂的一半横梁正压在他身上，可他还是在保护着课桌，哭声正是从课桌下传来。
众人顾不得悲伤，也顾不得震撼，争先恐后的在让小娃娃出来。
可他俩明显吓坏了，一动不动。再次的塌陷谁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颜纹看见了陈老叔没有了生气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像是还有着解脱跟不甘。
脑海中也响起了陈老叔说的话：娃娃们根呦，他们得走出去，帮我们看看山外面是什么样子。
颜纹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矮下身子，直接钻了进去。
“老大”“唉，颜先生危险。”惊呼声想起，颜纹已经没时间关心了，陈老叔说的对，他们必须有权利去看外面世界的
爬到桌下，抬头看了一眼陈老叔，低下头轻声安慰着被吓坏的孩子：“乖，别怕，慢慢的出来，叔叔带你们出去。”
等到颜纹带着两个孩子爬出来，手脚才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这不是灵界，死了也就真没了。
可看着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小闺女，颜纹知道哪怕再来一次，这一趟也必须爬进去的。
众人正要过来说些什么，一阵轰隆声，洞口连同陈老叔再次消失不见了，连带还埋住了两个救援大叔的双腿。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挖掘，才把两人拉出来。
眼睛学校彻底没了踪影，大家也就放弃了继续，毕竟需要搜救的地方还很多，陆陆续续的余震还在继续，每一秒都是珍贵的。
回到新学校，被吓破胆的老谭跟一脸崇拜的晓燕虽然知道了颜纹眼睛复明了，还是死活不肯颜纹继续去搜救了。
加上怀里的小家伙死死抱着不肯松手，自己的时间确实也不多了，也就放弃了继续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