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桥位之争(六)
深夜,月光暗淡,夜色变得煞黑。
看守城门的七八名桥卫冻得手脚发凉,站在原地又搓手又跺脚,突然看到远处冒出一团晃动的亮点。
“有情况,戒备。”一名桥卫喊道。
此时,二桥子带着十几手拿火把的桥卫向桥宫南门的城楼奔去。急促的脚步踏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桥宫共有四座城门,只有南门的城楼上有一尊青铜大钟,平常用来报时,危急时刻用来传达警报,很少用来报丧。
看守的桥卫看到身份不明的桥卫,立马打起精神,抽出黄泉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干什么的?”一名桥卫喊道。
“桥长登仙,敲钟报丧。”二桥子说。
“有没有桥卫长的令牌?”桥卫又问道。
“没有。”
“没有桥卫长的令牌,谁也不能上楼撞钟。”
话音刚落,二桥子瞬间抽出黄泉剑,一剑划过桥卫的脖子,只见桥卫转身倒地,鲜血直流。
其它几名桥卫吓得左顾右盼。
“来啊!看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二桥子瞪眼看着桥卫。
桥卫相互看了看,默默地让开了路。
二桥子快步跑到城楼的石阶旁,沿着石阶向城楼上爬去。十几名桥卫紧紧地跟在二桥身后。
二桥子刚爬到城楼的一楼便被楼上巡逻的四名桥卫发现了,四名桥卫慌忙跑上前阻拦二桥子。
跟在二桥子身后的桥卫抽出黄泉剑拦住了巡逻的桥卫。
两方对峙,谁也不敢主动攻击。
二桥子跑到一楼的房门前,推门走进城楼内,沿着楼内的木梯,一口气爬到了城楼最顶层的钟房。只见钟房四面镂空,房屋中间悬着一尊青铜色大钟。
一名敲钟的老头坐在一个炉子旁烤着火,一看到二桥子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报丧的钟声怎么敲?”二桥子问道。
“报谁的丧?”
“桥长。”
“连敲五下,停顿,在连敲五下,还要铜钦一起吹。”老头说。
“哪里还有铜钦?”
“楼下仓库就有。”
“快去找。”
老头站起来走下了钟房。
不一会,两名桥卫抬着一个铜钦上了钟房。
二桥子紧握钟杵狠狠地连撞五下大钟。一名桥卫鼓起腮帮吹响了铜钦。
寂静的颍州城响起了浑厚的钟声,夹杂着低沉铜钦声。
二桥子站在高高的钟房上,冷风吹来打了一个寒颤,看着偌大的颍州城,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为了早日登上桥长之位,必须先敲钟报丧,下一步开始与长桥子展开一场争夺桥位之战。
一连串的钟声把刚刚入睡的雷江惊醒了,一厥躺起来,慌忙走下床,拿起一件长衣裹在身上,推开房门站在屋檐下仔细听了几声,虽然听不出钟声预示什么,但总感觉是个不祥的预兆。
黑夜中走来一名公公,急匆匆地走到雷江面前行了一个礼,“桥长登仙了。”
雷江一惊,也忘记了寒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忧是喜,桥父登仙本应是件悲伤的的事情,可想到自己即将登上桥长之位,心中万分高兴
此种悲喜交加的境遇也只发生在帝王之家,不过此时高兴还未免有点早,想到虎视眈眈的二桥子心中一阵不安,慌忙转身走进房间,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向静安院走去。
钟声响后,王公公便匆匆离了静安院,前往光明院,刚走进桥长的寝房便发现闻桥妃已经跪在床边哭丧了。
闻桥妃眼含泪水地瞪了王公公一眼,冷峻的眼神饱含太多内容,愤怒、仇恨、歧视。
闻桥妃知道王公公成了桥后的狗腿子,还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不过歪打正着,帮自己除掉了孟旭,算是喜事一件,但心中仍怨恨他勾结桥后,没有归顺自己。
闻桥妃的眼神犹如天上掉下的麦芒,扎得王公公浑身难受。王公公也看出闻桥妃对自己有怨言,留在房内也是自讨没趣,行礼后便退出寝房布置灵堂。
冷清的光明院一时间繁忙起来,几名公公忙着把红灯笼换成白灯笼,又在院内的路边支起了十几个灯架,架子上挂着白灯笼,光明院一下子亮如白昼。
夜色仍是一片漆黑,一群人快步走在桥宫的青石路上。
张公公走在桥后一侧,双手提着一盏白灯笼为桥后照路。
桥后阴沉着脸,步履不停地走着,走到光明院门口看到两队人马守在门口,一队站在光明院门口旁,一队站在门口前,把静安院的大门堵住了。
桥卫看到桥后走来,慌忙行了一个礼,然后让出一条路。
“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桥卫?”桥后问道。
“他们是二桥子的护卫队。”一名桥卫说。
桥后瞪了他们一眼,径直走进了光明院,刚走进院内便听到一阵哭泣声,快步走到屋内,看到闻桥妃跪在床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在桥后眼里,闻桥妃哭得再伤心也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二桥子看到桥后走进来,一脸不情愿地行了一个礼。
闻桥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懒得行礼,拿着手绢擦了擦仅有的几滴眼泪。
桥后也懒得计较这些礼节,转身走到床前,看到桥长冷冰冰的尸体,心头不禁一酸,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桥后,节哀顺变,身体重要。”王公公跟着桥后走进了寝房,一直站在桥后身旁,看到桥后流泪,轻声安慰道。
这时,长桥子雷江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内,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本来是要去静安院,来到静安院发现桥母去了光明院,一路小跑来到了光明院。
雷江走到床前,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看着桥长的尸体小声抽泣起来,“桥父,桥父。”
“王公公,桥长留下什么口谕没有?”桥后问道。
“桥长一直昏迷,没有什么口谕。”王公公说。
“没给你,不代表没有啊!”闻桥妃说。
“那就等明天早会,看看文武百官是否有遗诏?”桥后说。
闻桥妃瞥了桥后一眼,没有接话。
“桥长的印章在哪里,现在由我来保管。”桥后说。
“在桥长的身上,我现在拿给您。”
话完,王公公转身走到床前,伸手在桥长的束带周围摸了摸,假装脸色一沉,慌张的说:“回桥后,印章不见了。”
闻桥妃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心里犯起了嘀咕,孟旭已经把印章还了回来,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孟旭骗了自己。
“再仔细找找。”桥后说话时瞥眼看了闻桥妃一眼。
闻桥妃脸色慌张,心不在焉,好像在想着其他事。
王公公又假装找了一遍,看着桥后说:“确实,没有。”
桥后知道闻桥妃偷拿印章造了一份假遗诏,于是顺水推舟,打算以印章被偷做文章。其实,印章早就被她收走了。
闻桥妃突然站起来,推开王公公,伸手在桥长的束带里摸了摸,确实没有找到印章,这时晃过神了,不是孟旭没归还,而是桥后把印章拿走了,故意陷害自己,扭头一脸恼怒的看着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