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桥差捉拿生魂
深夜,大雨哗哗地下着。
荒凉的老林里有一栋废弃的宅院,破旧的窗棂被夜风吹得左右摇晃,时而发出“叽叽”的响声,听着很是恐怖。
屋内,一名如花似玉少女躺在地上,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好像被人蹂躏过,脑袋旁全是鲜血,一旁的墙壁上也有一团血迹,可见是撞墙而死的。
突然,屋内闪现一道黄光。
两名衣着整齐的青年出现屋内,面庞俊秀、眼神忧郁的青年名叫吴家仁,看着有点痞性的青年名叫秦明。只见他们身后跟着九名低着头,看着很像僵尸的“人”。
“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秦明看着少女摇头惋惜道。
沉着冷静的吴家仁没有说话,摘掉腰间的一块方形木牌(桥牌),径直走到少女身旁,把桥牌放在少女的额头上。
桥牌突然闪烁一下,发出一道黄光,少女神奇般地睁开了眼睛。
吴家仁见少女睁开了眼睛,立马收起桥牌,又挂在腰间了。
这时,少女的魂魄从肉体里脱离出来,慢慢地躺了起来,单薄的魂魄就像全息投影投出的人影,又虚又实,渐渐地变得丰盈了,变得有肉感了,和地上的尸体一模一样。
“喝下孟婆汤,跟我们走。”吴家仁说。
少女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两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两名青年。
“你们是谁?”
“桥差。”
“桥差?”
少女听到这两个字感到不解,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称呼,这时她的记忆慢慢恢复了,想起自己被几名土匪掠到此处遭到强暴,含恨撞墙自杀了,没想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少女自言自语道。
“你是死了,现在是你的生魂在说话。”吴家仁说。
“生魂?”
“对。”
生魂是人死后离开肉体的魂魄,而桥差便是抓捕生魂的人。
若人间有人死亡,玉阜大地的桥差可根据桥圣的指示找到死者,用桥牌唤醒死者的生魂,然后再让生魂喝下孟婆汤。
生魂一旦喝下孟婆汤便忘记了前世的记忆,行为举止受桥差控制,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若生魂不肯喝下孟婆汤,桥差便使用武力制服,逼迫生魂喝下孟婆汤。
这时,秦明拿出盛着孟婆汤的水袋,拔掉水袋的木塞递给了少女,“喝了孟婆汤就忘了前世的痛苦,我们带你投胎转世,愿你来世大富大贵,寿终正寝。”
少女是个孤儿,生无可恋,很听话地喝了一口孟婆汤,刚咽下孟婆汤便闭上了眼睛,脑袋也垂下了,如成熟的麦穗一样低着头,整个人变得如木头一样,十分安顺。
“明月高悬,渡桥在前,走。”秦明喊道。
命令一下,少女的生魂站了起来,走到另外九名生魂的后面。
“十个生魂够了,终于可以回家了。”秦明一脸高兴地走到吴家仁身旁,“启动遁甲术吧!”
“嗯。”
这时,两人同时抽出了他们的佩剑——黄泉剑,然后把黄泉剑搭在一起,只见黄泉剑立刻发出了黄光。
吴家仁用发光的黄泉剑在面前画了一个八卦形,只见八卦形闪闪发光,发着淡淡的黄光。
突然,八卦形中间出现一个高速旋转的太极圈,太极圈与空气摩擦出黄色的火星子,只见火星子顺时针向外喷溅,如烟花一般绚烂。
太极圈足有一人多高,可以穿过一个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遁甲术,桥差可以通过遁甲术瞬间转移到人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不过只能在抓捕生魂时使用,抓到生魂后便不能使用了,除非桥牌闪烁要去下一个地方抓捕生魂。
这时,吴家仁带着十个生魂走进太极圈消失了,而后秦明也走进太极圈消失了,接着八卦形自动消失了。
一道黄光闪现,吴家仁和秦明出现在一片辽阔的荒漠中,眼前是一道蜿蜒千里的沙坡,只见沙坡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门,此门名为“三生门”。
三生门的两根石柱高二十四米,左边石柱上刻着八个黑字:“免生死轮回之幻苦”,右边石柱上也刻着八个黑字:“证涅槃常寂之真乐”。
两个石柱相距五米,石柱上横卧一个六米长的石条,石条上篆刻三个红色大字“三生门”。此门是从人间进入玉阜大地的唯一入口。
两石柱间散发着紫色的曲线波,此曲线波乃是封门咒,是阻止玉阜大地的桥民逃往人间的咒语。(人间的人看到不到三生门)唯有玉阜大地的桥差和生魂能自由进出此门。
这时,吴家仁带着十名生魂走上沙坡,穿过封门咒,进入了玉阜大地。秦明走在最后一名生魂的后面,也是最后一个穿过三生门。
两个桥差一前一后,前面负责带路,后面负责看管,以防生魂走丢。
两个桥差为一组,在人间抓捕十个生魂后便可经三生门回到玉阜大地,沿着黄泉路把生魂送到渡桥上,然后由桥人护送生魂过渡桥。
渡桥下面是万里长的桥江,江底生有巨兽水灵,专食生魂,经常侵袭渡桥,抢夺生魂。若生魂安全走过渡桥便可进入轮回大地投胎转世。
玉阜大地一共二十四座渡桥,由五大将军掌管。
此时,又有几组桥差带着生魂从三生门进入玉阜大地。桥服的颜色各不相同,五大家族的桥差都有。
桥差的桥服如同古代捕快的衣装,朴素利落,行动起来不受服装牵制,只不过衣服上没有“捕”字,而是家族战旗的图腾。
吴家仁沿着山坡向下走,抬头看着天空,天色阴暗,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吴家仁说。
“这个时节是该下雪了。”秦明说。
“说的是,这一趟四天了,我都想家了”吴家仁默声说。
三生门前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遍地的野草都已枯黄,寒风萧瑟,尽显秋天的凄凉。
沙土铺垫的黄泉路犹如一条巨龙躺卧在草原上,越过千山万水通向玉阜大地的都城——颍州城。
黄泉路进入平原地带又分出五条路,通向五大将军的领地,之后又分成了二十四条路,通向二十四座渡桥。
每条黄泉路的两旁都种有石头花树,花树开着红色的花朵,一朵石头花有五片花瓣。
石头花树四季常开,叶绿花红,生命力极其顽强,耐寒耐冻。
高原地带的石头花树只有一尺多高,极寒的条件下也能盛开鲜艳的花朵,在雨水充足的平原地带能长成参天大树,被桥民视为神树。
寒风吹来,吴家仁打了一个喷嚏,转身看向其他家族的桥差,个个满脸尘土,油腻的头发如同枯萎的野草,任凭秋风肆虐也竖不起来,看着很是颓废。
吴家仁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做个桥差真辛苦。”
这时,一名穿着青铜色桥服的桥差快步追上了吴家仁,扭头对着吴家仁笑了笑。
那名桥差的脸被风吹的灰黑,吴家仁根本没看清他的表情,只看见微微露出的白色牙齿,猜想是微笑的表情,出于尊重,也对他笑了笑。
那名桥差带着生魂快步超过吴家仁,走在了前面。
“桑布家的桥差就是厉害,精力比我们旺盛多了。”吴家仁赞叹道。
“他们出生在高原地带,耐寒耐冻。这点小风,这点海拔,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秦明说。
“听说他们那里的条件艰苦,没想到他们斗志还这么高,向他们致敬,向他们学习。”
吴家仁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接着竖起大拇指,慢慢地贴在心口,然后再点一下头。
这是玉阜大地最流行的行礼方式,用于尊敬的人,比自己职位高的人,或者长辈。
“好兄弟。”秦明走到吴家仁身旁,舔着脸笑嘻嘻的说。
“去,到后面看着。”吴家仁一本正经的说。
“没事,有石头花引路,他们走不丢。”
秦明又快步走到吴家仁面前,“咱俩搭档两年多了,我的能力也不差,不过和你比,我确实……。”
吴家仁立马打断秦明,“不要奉承我,升任桥人的事,你自己和桥主去谈。”话完径直走了。
秦明呆呆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和吴家仁搭档两年多,早已有了兄弟情,没想到吴家仁如此不讲情义。
这两年来,每次外出捉拿生魂,两人的干粮和水都是秦明背。
秦明像伺候少爷一样伺候吴家仁,就是希望吴家仁能替自己向桥主说说好话,早点升迁桥人,殊不知他是个不通情的人。
十个生魂陆陆续续地从秦明身旁走过,秦明晃过神,默默地跟在最后一名生魂的后面。
吴家仁刚说完话便深感愧疚,不应该果断拒绝秦明,毕竟他这两年为自己干了不少活,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第一次求自己办事便一口回绝着实有点过分了。
“才干了两年桥差,为什么急着升任桥人啊?”吴家仁突然发问。
“一人当差,全家温暖啊!”秦明说。
“桥人是拿命换钱。”吴家仁说。
“一人命能换全家命,值得。”秦明眼里流着眼泪说。
“咱俩是好兄弟,家里有什么困难应该告诉我啊!”吴家仁转身看着秦明说。
秦明擦了擦眼泪,“没什么苦,我就想早点做桥人。”
吴家仁知道秦明是个有孝心的人,是个自食其力的人,不愿接受救济,有困难藏在心里也不说,他也不想再追问了,生怕触碰秦明内心的伤疤。
“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吴家仁说。
“谢谢,兄弟了。”
秦明满脸笑容的说,他知道这点小事对于七桥主吴将军的二公子来说,只要张嘴就能办成,想到这些心中一阵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