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彷徨
“下星期六？”
“对，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星期六晚上开业的时候去吗？”学校的作业安排，俞周想着自己去。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来消费的”，秦钟一摇摇头，点上一根烟，让自己清醒些“你星期五下午跟着我去，开业前一天员工大会，你也在旁边听着，有什么活自己去搭把手，总之别闲着，在那里你和员工没什么区别，我是你哥也不好使，你要靠你自己站稳脚跟，两天结束我要你和财务的报告。”
烟雾弥漫，任务如山般压过来，只营业两天，一切都还没有熟悉，自己就已经被安排在岗位上，甚至于要求比员工还要苛刻。
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良久，才说一声“好。”
他不知道前方的路有多么的曲折坎坷，自己脚在钢丝上行走，摸索不到任何助力，只有自己挺着一腔孤勇，他感觉自己在缓缓坠落，陷入无助无望的深渊。
顾琬得知还要回学校拿作业，就因为学校失误没发完作业？她和林卿约好时间，俩人一起回学校拿作业。
路上，林卿忍不住的埋怨“学校怎么回事，发作业还不发完，好好的假期还要回学校拿作业。”
“这不正好，你有理由在外面多玩一会儿，毕竟在你妈妈那边这是最好的理由了。”顾琬宽慰她，要不然林卿还要在家里被林母当鸟一样困着，天天可怜巴巴的给她发信息诉说憋闷。
“你都不知道我妈在家管的有多严，还没收我手机，每天我干巴巴的看着作业，听不了歌，真是难受死我了。”林卿写作业需要听歌来填满耳洞，要不然她实在是不想听楼下孩子的嬉笑吵闹声，太羡慕人了。想当初她自己也是孩童，在楼下玩着跳房子，每天过的欢声笑语，可现在，除了课本，她什么也碰不了。
“我还好，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自己父母最近好像在忙着什么，早上很早就出去了，晚上很晚才回家，给自己留吃饭的钱越来越多，给自己整个人弄得很不踏实。
“真羡慕你，等会儿我们去逛街，然后去书店看书好不好？”林卿打着心里的小算盘，晚点回家，看见作业就脑壳疼。
“好，那你还是在你班门口等我就行。”顾琬点头答应。
走上楼梯，俩人分开，顾琬上楼路过5班，5班里的女生躲在教室里不出来，聚众讨论着，发光的眼睛一双双盯着门外的人，顾琬好奇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一个眼熟的背影就站在5班门口的栏杆处，拿着一本作业，细长的双手敲打着拉杆，对5班里的异动丝毫没有兴趣，眼睛半阖看着楼下，只有一个背影示人，他在等人。
顾琬脚步停下，止不住心里的疑问，走近一步，看到那人的侧颜，她没有认错，来人正是余乐。
他怎么在这？
“余乐？”
余乐缓缓转身，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呦，终于上来了，楼也不算太高，上个楼有这么慢吗？”
班里又传来异动，抱团的女生讨论的声音更大了，顾琬没有顾及别的，原来，余乐在这等着她？
“你在等我？”余乐话里的意思，是他看见刚刚在楼下的自己吗？那他也看见林卿了吧？
“俞周让我给你捎个话，要不然谁愿意站这被人参观啊。”语气里是不情愿却毫无办法，那些女孩的动静他不是不知道，他管不了别人的行为，只是眼不见为静罢了。他也是临危受命，中午俞周的电话打的猝不及防，扰了他的回笼觉，劈里啪啦说完，不等他回应俞周就急匆匆的挂断电话，语气里的疲惫让余乐很是疑惑，这小子最近在干吗？
“梢话？什么话啊？他为什么不和我发信息啊？”顾琬拿出手机，翻找着和俞周的对话框，以为自己错过了消息。
“哼，他现在可是忙的连电话都打不了一分钟，我劝你别给他发，发了他也不一定回你。”毕竟俞周挂断电话，他打回去，没人接，发信息，到现在还没回，要不是自己打听到了点消息，很难不去想这个人会不会被绑架了。
“他让你带什么话，他今天没来吗？”顾琬放下手机，四处张望，走廊里寥寥几人，没有那人的身影。
“他说，让你拿走他的作业就行，还说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来了。”余乐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晃得顾琬眼花缭乱。
“你拿的是他的作业吗？”顾琬伸手就要拿。
“这可不是，这是周铭浩的，我拿的是他的，他也有事来不了，俞周的还在你班里，我偷懒就不拿了，你拿就行了。”他拿着作业的手往后移开，自己可不白费那功夫。
“没了？”顾琬心里一阵失落，她还以为，她能再见到他。
“你还想知道什么？”女孩脸上不明的失落，余乐看着很是好奇。
“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而且很忙。”余乐淡淡的说着，那何止是忙啊！
“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那事他都不敢多问，顾琬是哪里来的勇气？女生就是爱问东问西，麻烦。他懒散的伸个懒腰，站了一会儿，身体都是僵的。
顾琬点点头，一言不发，她管的太多了。走回班里，取了两份作业，出来，余乐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去，他的目光示意她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看你拿了没，我好交差。”
“他和你联系了？”眼里闪出一丝亮光，俞周有消息了？
“并没有，我只是做事比较负责而已。”余乐摊开手，自己可给不了她想要的，这么好奇吗？那不是她能涉猎到的范围。
“你放心，我拿好了。”顾琬把作业递到他的面前，让他看，心里的失落在此刻达到顶峰。
“琬琬，你在和谁”林卿在下面等不及了，上来查看情况，看到余乐的时候，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先走了。”余乐看见林卿，心跳就忍不住的加快，那天雪夜俞周的话让他不敢上前半步，他在栏杆处就看见她牵着顾琬的手步子欢快的上楼，他远远的看着，多想那一刻在她身边的是他自己。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相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他不敢久留，那里还有刚刚满不在乎的姿态，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和林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心好像静止在了那一刻，他如果放慢脚步，可以闻到林卿的发香，看到林卿也在看着他，甚至于欲言又止的颤抖的双唇。他不能，他走的义无反顾，头也不回，留下她一人的不知所措。
“琬琬，你们俩刚刚在说什么？”林卿心里说不出的错落，他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见到了，打个招呼，他帮他朋友拿作业。”
“那个朋友？”
“周铭浩，你应该不认识。”
“哦，你这么拿两本作业。”
“我帮别人带的。”
“哦，我们走吧。”
那一天下午，林卿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回到家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头埋在枕头里，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余乐的离开，他走的那么决绝，就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他都能和顾琬说上一句，唯独漏了她，不是故意的，是刻意的避开自己，避之不及。
顾琬频繁的看着时间，等不到俞周的一点消息，手停在键盘上，一个你之后，她再也写不出什么了，她没有余乐那样的身份询问他在干什么，桌子上他买的感冒灵还剩几包在那停摆，一切都好像回到原点，正常的雇佣关系之外，什么都没有，连那同学关系都如同鸿毛般，一文不值，同学会有很多，雇佣是需求，除此之外，他和她没有任何的联系。他忙到和自己亲近的人才只有一分钟不到的电话，自己没有消息是必然的，自己什么时候那么的多愁善感了，连着基本的现实都拎不清，她最近是不是真的没事干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夜场欢呼雀跃，俞周跟着秦钟一在酒桌前不停的转圜，有人就要装，有活就要干，有忙他就帮，有酒就要喝，手机静音放在兜里，他忙的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灯红酒绿，舞池摇曳生姿，数不清的男人女人在此狂欢，这里就是他们的乐园，他们无所顾忌的脱衣热舞，觥筹交错，眼里藏着性欲，心里藏着欲念，在这里的一切灯光，酒水，音乐都在放大他们的感官，情欲，无一幸免，共同沉沦。
等俞周清醒后已经是星期一的下午1点，秦钟一只给他2个小时和财务审核账目，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只开业两天星期六，星期日，光酒水就是7位数，庞大的数字在他这个年纪想都不敢想，他和财务在酒吧办公室给秦钟一汇报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秦钟一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汇报，不是是喜是怒，许金徽和赵林在旁边坐着抽烟，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听着，汇报完，秦钟一招呼财务离开，办公室里俞周站着，三人坐着，寂静的室内，催化着气氛，到底是好是坏，他全然不知。
“咳咳咳，你别装了，给小俞周都整不自在了。”许金徽开口，站在那里的少年就像等待审判似的，他们可不是手起刀落的执法者。
“不错，俞周，干的漂亮。”秦钟一开口，俞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感觉怎么样？”秦钟一追问着，弹了弹手上的烟灰。
“还行。”
“那就好，以后就这么干。”秦钟一直接拍板，许金徽和赵林一直怀疑俞周的能力，可现在看来，俞周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他们两个股东心服口服。
“啊？”秦钟一不是答应自己只是试试吗？怎么就成了以后？
“不用啊，我不会亏待你。”秦钟一喝了口茶，看穿俞周的心思，他不用再思量了，自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阻碍，连姨妈自己都蒙骗过去，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干。
说完，放下茶杯，给许金徽和赵林使了个眼色，俩人点头默许，他就从抽屉里拿出2万块现金，放在俞周面前。
“拿着，给你的。”
俞周看桌子上的钱，脑子里陷入一片昏暗，自己也是衣食无缺，每个星期父母都给200块花销，也就上网买吃的，每每还有剩余，在台球厅哥哥也没说给自己钱，自己只是在这里干了两天，算了个账本就能赚到将近两年的零花钱，他此刻的内心收到极大的震撼。
“太多了。”俞周声音有些颤抖，不自觉地往后退。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许金徽站起来，拿出信封把钱装了进去，放在俞周口袋里，还贴心的把信封封了口。
“回去好好休息，放心，我们赚的钱干干净净，你值这个价。”赵林笑着把烟掐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先回家吧，回头我再和你好好说说。”秦钟一发话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和俩人谈，自然俞周不能知晓。
“好。”俞周艰难的发出声调，出门，打了个车回家，他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环境来消化这一切，自己揣着那么多现金，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沓钞票在口袋里，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可以啊，秦钟一，跟着你干果然没亏兄弟啊！”赵林早就忍不住了，俞周刚关上门赵林就跳起来，和在俞周面前的神情完全不相同。
“还行，开门红。”秦钟一轻笑一声，掐灭了烟。
“这可比台球厅来钱快多了，当初你小子给我说的时候，我还犹豫不决，现在这钱投的值。”秦钟一到底是29岁的人了，没有赵林那么浮躁。
“俞周你们满意吗？”
“非常满意。”
“行啊，就他了。”
俩人越发觉得秦钟一的眼光太绝了，刚开始的顾虑被打消的灰飞烟灭，俞周的能力毋庸置疑得到俩人的认可，能在酒场转圜杯杯不醉，帮得了杂事，算得了账本的人凤毛麟角，而俞周不仅可以代表秦钟一，甚至可能比他做的还好，他们可以放心秦钟一的离去，因为他的位置有了合适的人代替，这间酒吧现在就是他们的钞票印刷机，大把大把的钱进账，他们乐的轻松自在，谁不喜欢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