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送你
“你在干吗啊?”她看着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寒假作业,原本不是应该码放整齐的放在一边吗?怎么就铺了一桌子呢?
“写作业啊,没事干?”俞周漫不经心的说着,自己在顾琬回复消息的时候就在关注着她,看她把喝完水的杯子扔掉,把球杆放回架子上,这一切他都知道,作业也没什么打的吸引力,只是一个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工具而已。
没听出俞周话里的不对劲,她对着俞周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见俞周还是无动于衷,她又说了一遍。
俞周抬起头看着她,合着女孩没听懂自己话里有气。
“玩够了?”
“还行。”
“还行?”
“林卿等着我回家呢。”顾琬的话语也间接证明了刚刚是林卿的消息,要不然她也不会及时回复。
“看来和林卿挺有的聊啊?”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酸味,他全当自己在阴阳怪气,没有察觉分毫。
“卿卿又不是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顾琬不明白,和林卿有的聊很正常啊?俞周到底想说什么啊?
“嗯,挺好的。”他把笔随手一扔,把作业随手一和,哪怕心里再不爽,也不会当着女孩的面发泄,凶顾琬算怎么个事。
顾琬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等着俞周收拾好自己就决定回家,可是在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满腹疑惑,也终归开口说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写久了,有点累。”俞周回复着女孩的话语,再怎么也没必要让她难堪。
“这下你知道我平常的辛苦了吧?”女孩幸灾乐祸,坐下来,口吻带着笑意。
“平时,写的很累吗?”听到女孩这样说,自己好像从未在乎过她的工作量。
“还好吧,有报酬的话也不亏。”她开始着手整理着作业,不指望俞周动手了。
俞周看着她把乱糟糟的桌面收拾的平整如初,哪里还有什么气,取而代之的是怜惜女孩写作业的量,冷淡如他,看着女孩还没有好完全的手,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接过女孩手里的东西,自己归置好,放在袋子里自己拎着,没有让女孩拿的意思。
“你等我一下。”收拾好一切后,对着沙发上的顾琬说到。
自己起身把关店的事宜都处理好,拿着衣服递给顾琬,让她穿好,外面已经零下,不穿好衣服那是生生要感冒的节奏。
接过俞周手里的衣服,顾琬一头雾水,看着他左右奔忙关暖风,收拾垃圾,穿好衣服后。俞周一手拿着垃圾袋,一手提着他的作业放在一边,走到她的身边,气息有些局促,还好他调整呼吸稳住了阵脚“你把灯关一下,我扔个垃圾就回来锁门。”
“你是要准备走了吗?”顾琬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些许期待。
“当然了。”俞周提了一下手里的垃圾袋,用胳膊推开了大门,突如其来的寒凉让他的毛孔都颤栗,在温室里呆久都快忘了外面的严寒是那么的冷峻。
待他推门而入,偌大的台球厅只剩下门口的一盏灯,顾琬拎着他的作业在门口处等他,那模样不要太过乖巧。
“给我吧,我拿着就好。”他一把手接过顾琬手里的作业,推开门,示意顾琬出去,自己好关灯锁门。
“哦。”顾琬交给他后,顺着他的指引走到外面,看着他关掉球厅的门,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锁上,留着门口的最后一灯,一整套下来轻车熟路很是流畅,就好像天天干这样的事情。
“哎,你怎么把钥匙扔在那里啊?”顾琬看着眼前的少年将钥匙扔进花盆里,一脸的诧异。
“方便随时能够开门啊,难道还要我着急忙慌过来送钥匙吗?”他拍了拍手,把钥匙埋进花盆里,清理着手上的泥土,低头回答着。
“哦,这样啊?”顾琬不敢多问,站在那里等着俞周忙活他手头上的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俞周。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俞周对顾琬的行为很是疑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做什么,给自己看的心里都有点发虚。
“等你拍完土啊?作业还在你手里呢?”顾琬的回答让俞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是多么的愚昧,自己什么时候说话不懂脑子了呢?
“咳咳。”俞周清咳了几声,冲淡俩人之间微妙的尴尬,紧接着说到“那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顾琬下意识的拒绝让气氛瞬间冰冻了。
“天黑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家,一女孩难免不安全。”俞周下意识的吸了下鼻子,好端端的怎么就鼻子突然一酸呢?
“真不用。”顾琬小声嘟囔着,俞周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可难免女孩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原先是余乐和林卿加上她三个人,一路上倒也没那么尴尬,也不知道林卿和余乐一起走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自己倒是因为俞周的一番话暖流遍布全身。
俞周没听到,他看了眼时间,自己也是有些饿了,想着正好拉着顾琬一起吃个饭,自己当初的承诺自己没有赖掉的意思,骗谁他也不会骗顾琬,权当是自己难得的良心复发再她身上了。
“你,饿不饿?”俞周试探性的问道。
“啊?”
“我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这个点你估计也没有吃饭呢!”他完善了措辞,想着小姑娘家难免不好意思些,哪像秦钟晗看见自己就想宰自己一顿,自己活脱脱就是个买单的机器。
“是没吃饭,但是我不想吃。”顾琬算是明白了,他是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怎么了?”合着她是不信任自己吗?
“就是,不饿啊,不饿为什么要吃啊!”顾琬着急忙慌的想着敷衍了事,手不自觉的都搞起了小动作,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一角。
“不饿?”俞周不信。
“嗯,真不饿。”
女孩拘谨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拘谨非常。
“那行吧,我送你回去,往哪走啊?”他没给过顾琬拒绝的机会,指着红绿灯问顾琬方向,一个问句让顾琬乖乖给他指了方向,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
“走吧,绿灯亮了。”俞周看着灯光交错的信号灯,刚要迈出一步,就被突然变化的灯光,止住两人的脚步,依旧是站在原地,俞周不可思议的怀疑信号灯是不是有问题。
顾琬忍不住,神经难得的放松下来,打趣他“能走?”
“想走也能走。”俞周说完作势要横穿马路的架势,毕竟自己的脸多少有些挂不住。
“哎,算了,不至于,等个一分钟也不是不行。”顾琬拉住他的外衣的一角,不让他做出头脑发热的事情,难得俞周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意气,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行吧。”俞周这才作罢,一副是你不走,不是我不能走的架势。
昏黄的路灯,持续的红灯,天空浑浑噩噩的黑蒙上一层白雾,一粒粒微小的白色颗粒从天上忽急忽缓的飘落下来,俞周穿着黑色羽绒服成了这细小颗粒的载体。
顾琬偶然回头发现,以为是灰尘,好心的拍打了一下。
“怎么了?”俞周哪怕穿的再厚,身边女孩的行为还是被他感知到。
“你衣服后面好像有灰,帮你拍了一下。”顾琬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可没有开人玩笑的低俗癖好。
“灰?”俞周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想着是不是自己关门的时候不小心蹭掉的。可自己定睛一瞧,凑近,眼镜上沾上一层来自自己呼吸的水雾,视线被遮挡,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低头摘下眼镜,拿出纸巾擦拭着,眼前模糊一片,少年自然而然的低下头以此来稳住重心。
绿灯亮了,可少年被眼镜片绊住,挪不开步伐,顾琬也是自觉的站在原地陪他,看俞周擦拭着镜片,清秀的脸庞露出半分就被他低头再次藏匿起来。
一旁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顾琬穿这藕白色的羽绒服自然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的视线随着俞周,一路看向马路,车灯的光线里,白色的颗粒不是别的,是久违的雪。
很不可思议,期盼已久的雪在此刻降临,她激动的水光潋滟般在眼中打转。
“俞周,俞周。”她声音颤抖着,带着些许兴奋。
“怎么了。”他刚擦拭好他的眼镜,带上去,回应着顾琬的话。
“下雪了。”顾琬兴致冲冲的看向他,红灯接踵而来,可女孩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哪怕再等一趟红灯也没有自己等雪这般心力憔悴。
“是吗?”俞周带上眼镜,眼前朦胧的视线焕然一新,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女孩展开笑颜,一向漠然的少年也仔细的看着这场令少女开怀的飞雪。
“我说呢,天这么阴沉,原来是要下雪了啊!”顾琬仰起头转了一圈,被城市建筑围的四四方方的天被她尽收眼底,此刻一切都在她的眼中。
女孩仰着头,还沉浸在下雪带来的欢娱中,俩人再次和绿地失之交臂。等她反应过来时,俞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前的红绿灯依旧是红彤彤的一片。
“看够了?”俞周打量着她。
“还行,怎么红灯这么久啊!腿有点麻了。”女孩在原地少说站了有一会儿了,错过了一个绿灯,下一个流程等迟迟不肯来,也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刚变成红灯。”俞周也是被她整的哭笑不得,女孩傻愣愣的仰着头看了大半天雪不嫌脖子疼,等了会儿红绿灯,自己错过了,还抱怨起红绿灯的不是了。
“啊?真的?”顾琬有些心虚,自己也是太兴奋了,忘却了时间,没成想难得的埋怨还错怪了。
“腿麻了?”俞周视线下移看着顾琬的双腿,女孩僵在那不动,估计是有些僵住了。
顾琬不好意思,努力的小步伐迈开自己的腿,一点一点活动着,“还好,动动就没事了。”
绿灯还有一会儿才亮,想着也是打发时间,俞周问她“刚刚在看什么?”
“雪啊!”话音刚落,一片雪花落在顾琬的头发上,女孩清澈的眼眸看向少年,乌黑的头发上承载一片雪花,雪花越来越多,逐渐从小颗粒变得一片一片,在少年的眼里那是雪给女孩蒙上的花纱。
他想起那次在雨中的山上,顾琬就如同山的精灵般清澈灵动,黑发披肩,难掩姿色,如今雪花也来陪衬,华灯初上,她便是神采熠熠的那颗明珠,美好的让人挪不开眼。
“俞周,走了,绿灯了。”顾琬眼巴巴瞅着俞周,再不走,俩人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俞周点头,不做声响跟着顾琬过了马路。
“终于过来了,这马路的红绿灯可太磨人了。”
“是吗?”
“要不然呢!要不是下雪了还有雪看,这枯燥乏味的时间太难消磨了。”顾琬轻轻扫下刚落在睫毛上的雪,轻吹一口气,又把它送到茫茫一片之中,再也认不出来。
“那倒也是。”毕竟在雪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人看,也是让俞周难得的体验一把,女孩没有理会自己的喃喃自语。
看着女孩拿出手机,调着参数,拍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很是神往。
他不说话,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打扰她镜头里的风景。
“对了。”女孩意识到什么,胡乱的关掉手机,放进兜里,开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面朝飞舞的雪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么了?”他双手插兜,袋子挂在手臂上,看着眼前的女孩,好不真实。
“卿卿说过,冬天的第一场雪许愿会很灵的。”顾琬依旧闭着眼睛,说完这话,小嘴的幅度明显变小,喃喃自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或者说在许什么愿。
俞周皱着眉头,在班里看着天求雪就算了,考试求分的时候也不见她这么虔诚,下了场雪,小姑娘真就傻傻的站在那里许愿,只因她的好朋友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