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入宫，就是不入宫
“我恨这世上为何会有冲喜这种不切实际的做法，我也恨自己无力摆脱被人摆布的命。”
“皇上，您贵为天子，可曾想过这世上还有如臣女这般，命中的一切都攥在别人的手上？臣女不过像个物件，被你们转手来又转手去。臣女不愿入宫，并非是因为臣女爱慕戚将军，而是因为戚将军给了臣女足够的尊重！他会听臣女的意见，遇到事情会与臣女商量，这些都是臣女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戚将军能康复，臣女也保住了性命。这对于女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现下将军出京御敌，临行前也交待臣女，只要是是不犯王法，臣女尽可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所以臣女近日来巡商铺、巡庄子，和府里的先生学看账本。这些是臣女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臣女感谢戚将军！”
顿了顿安语放缓了语气道：“我也知戚将军心善，他感念我在病中的照顾，也知我在太傅府过得不易，所以为了回报，给了我尊重、自由还有保护，我可以借着将军夫人的名头活我自己想活的人生。但是这些，如果入了宫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语看着萧姚的眼睛，哀怨的说道：“皇上可知这深宫中的女子是如何生活的？”
见萧姚沉默不语，安语接着说：“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臣女不想前半生困在太傅府里，后半生困在宫中！求皇上开恩！”说完磕了今日的第三个头。
“你，当真与戚明辉没有什么？”
安语见萧姚一直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我真的对将军心生爱慕，臣女该早就自称臣妇了！为何至今任自称臣女？”说完将左手衣袖向上一撩：“臣女的守宫砂尚在，这可以证明了吗？”
摇曳的烛光映得安语的玉臂，那朱红如宝石的守宫砂明晃晃的映在其中。萧姚眯了眯眼，颓然的靠到了椅背上。
果然，他们的恩爱只是一出戏！都说戚明辉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安语在他生命垂危之时守在身旁照顾，这份天大的恩情他一定会报达的，原来他报恩的方式是这样的！
萧姚像是一下子释然了，坐起身来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安语，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安语的目光一直阴着萧姚的动作移动，她不知道如果这还不能说动他，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得过进宫这条路。
萧姚站在安语的面前，低头看着她，想起了在浴兰节时为安语行簪花之礼时，两人也是如此，一跪一立。萧姚伸出手，将安语扶了起来。
跪得太久，又情绪激动，安语双腿还在微微发抖。她紧紧的盯着萧姚，只想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萧姚平静的问道：“小语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仿佛刚刚两人之间没有经历过那番激烈的对话一般。
安语晃了晃神，还是答到：“受到尊重的，自由的人生。”
“人不可能得到完全的自由的。”
“没错，人还要受到道德、律法的约束，我所说的自由，是可以随自己的心愿，读书写字，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如果自己还有余力，可以帮助到其他人，那就更好了！”
萧姚在安语面前踱了几圈，从腰上解下一个牌子：“今日之事是朕唐突了，小语不必放在心上，这个腰牌你收好，当朕给你赔罪了。”说着将牌子塞到安语手中。
“听闻你最近一直在城外巡庄子，过了关城门的时间便只能外宿，这个腰牌可以无视时间，让你自由出入城门。”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安语作势要将腰牌还与萧姚。
萧姚退了一步：“不必在意，说了是当今日的赔罪，如果礼太轻了，倒是显不出朕的诚意了。”
萧姚见安语捏着牌子没说话，殿外也传来了宫人们洒扫的声音。
没想到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天快亮了，小语回去休息吧！”
“皇上！”安语喊了一声，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反倒是萧姚像是突然清明了一般：“放心，进宫一事不再提及，除非小语同意，朕决不逼你!”
得了萧姚的保证，安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松了下来，出了御书房门，仿佛身上的力气全被抽干了，下台阶时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还好融灵在一边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安语向融灵道谢后，也没有拒绝萧姚安排的轿撵，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走那么远出宫门了。
坐在轿撵上，安语闭目回想，好险！差一点自己就得参与宫斗戏了！说好了是种田，那就必须得种田，宫斗是不可能宫斗的啊！她也真是没想到萧姚会来这么一出，强抢臣子妻这个戏码，写入史册是要遭诟病的喂！难道自己还有祸国妖妃的本事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劫算是过去了，安语觉得头痛不已，出了宫门，见着狼四在外等着，安语急急往将军府马车方向行去，颤抖的声音显示出她的不安：“狼四，你有办法联系到将军吗？我们走吧！快走！这京城不能待了！”
狼四自知此处不是交流的好地方，只将安语扶上马车后驾车疾驰而去。回想着安语的话和那煞白的脸色，他也知道安语这一夜怕是受了什么惊吓了。
回府后小桃一直在门口等着安语回来，见着安语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着安语，问着到底怎么了，安语只一个劲的喊回府关门，小桃扶着安语回了主院，安语一个骨碌就滚到了床上，用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闷声对小桃说道：“别问，别说话，让我静一静，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带上门，谢谢！”
小桃被这连击说得也没法，只得将茶水放在了床榻边，交待了两句就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狼四一回府便回了屋子，将今夜安语被叫进宫，并且一出来就要求出京的事情飞隼传书给了戚明辉，看着猎隼越飞越高，狼四心想，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