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长卿的决定
“我该回去了，你在这里好生养伤，估计很快就要与飞蓬有一战。”季白梨推开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有几分冷漠。
“本座已经不在乎输赢了，只想你留在这里陪着本座。”他瞳色没有了往日的犀利，此刻倒是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你想的挺美，如今我可是有了功力，你无法威胁到我的。”季白梨现在只想完成大业，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况且一时兴起的爱意根本不作数。
爱意随风起，也应该随风散。
“那我想你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吗？”重楼有几分卑微，季白梨有些于心不忍。
“随你。”她丢下一句话，迅速赶回丰都，像极了一个现代版的渣女。
“可是以长卿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救治有两百年道行的女娲后人的紫萱姑娘。”
“没有办法你就想啊，你毁了她，你毁了她三次，你知道吗？她之所以受折磨都是因为你。
徐长卿有些难过自己的毫不知情，蹙着眉，情绪不佳。
季白梨推开房门，众人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不友好，又在隐忍着朝她的身后看去。
“你和那个红毛怪是一伙儿的吧？你们到底是何居心？”景天谨慎的挪动步子质问她。
“我是来帮你们的，不用那五个老头，我照样可以救紫萱姑娘。”季白梨镇定的关紧房门，众人防备的看着她的举动。
“徐长卿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能让你知情。”季白梨伸出右手，小声念动咒语，粉色的气息绕着她的手指尖慢慢形成一面镜子，两百年前的一幕幕轮番上演。
第一世他们相识在苗疆的灯会，算是一见钟情，他是顾留芳，一心求道，却与紫萱在朝夕相处中情愫渐生，他教她读诗经，陪她看日出，回长安的那日，她说她要嫁给他，可是顾留芳心中有道。
“如果三年以后，你的心意还没有变，我就娶你。”
他留下一句话，随师傅回到长安，满心的思念无处寄托，他收到了她的信，兴奋的写着回信，却被师傅发现，一顿好生教诲，他甚至生出不做道士的念头，却横生变故。
三年后，他已经成为道长，在湖边遇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苗疆女子，面具摘下，四目相对，真情流露，他牵起她的手，面对着山川草木开始接吻。
顾留芳不顾师傅们的劝阻，要还俗，要娶紫萱。
“紫萱，我们走吧。”顾留芳拉着她的手，抛开世俗的羁绊，一心只想在一起。
他们逃到山崖边，看着云淡风轻，心意始终坚定，他们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悬崖殉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紫萱在这一刻才懂得这话里的意思。
第二世，他是林业平，又是一个修道之人。
紫萱坐在树上放着风筝，不慎掉落，被他接住，却是满嘴的关心。
又是那个饮酒的场面，徐长卿看着这个画面，双眼红肿着，视线放在紫萱身上，隐忍又不舍。
他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把心放在紫萱身上，情感的火焰越是压抑就越是炙热，不管他怎么逃避，却始终无法忽略自己心的痕迹，况且上天早有安排。
爱情过于炙热，就免不了灼伤彼此，紫萱夜夜买醉，发泄百年来的痛苦，他无法体会她的痛苦，只能一次又一次喝下摆在她面前的酒。
如此反复，他终于在那日敲响了那面钟。
“紫萱姑娘，我要娶你为妻，我要向全天下宣告，我要娶紫萱姑娘为妻。”
紫萱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林业平疯狂的摇着钟。
“是真的吗？”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天地为证。”两人时隔一百年再次拥抱在一起。
他当着众人的面前牵着她的手，忍受着世俗的谩骂，执意还俗，娶她为妻。
成婚当日，他在她口中听到留芳的名字，心生醋意，第二日还是在人前和睦，忍受着白眼和斥责，一个面具让他们反目，紫萱心灰意冷返回南诏。
南诏叛乱，为了保护子民，紫萱甘愿被擒，林业平赶来相救，死在了南诏，他们到死还在误会着。
“业平是你，留芳是你，一直都是你。”
不知过了多久，紫萱忍痛答应清微道长，与他完全脱离关系。
“让我们把选择权交给徐长卿，雪见姑娘你去把紫萱扶起来，我来给她运功。”
“你不是不会武功吗？”雪见察觉出她的变化，挡在她面前。
“紫萱再不救治的话估计快要挺不住了，你们现在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季白梨有些失望，这几日的相助竟然抵不过她们内心的怀疑。
“雪见，季姑娘是好人，她一直在帮我们，要不是她出手相助，重楼估计早就对我们下手了。”紫萱眯睁着眼，替她解围，下一秒就晕倒过去。
季白梨低下头眸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雪见见状赶紧跑过去把紫萱扶起来。
“季姑娘，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求你赶紧救救紫萱姐姐吧。”雪见对紫萱向来很是佩服。
季白梨没犹豫，盘腿坐在榻上，和紫萱面对面，双掌传输着内力，气沉丹田收集着全部的内力，周身被粉色气息所环绕，雪见的刘海被吹起来许久才缓缓落下，她一直盯着季白梨，想起往日种种袒护和相助，有些愧疚。
紫萱神色恢复了几分，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
“一个人要面对过去的真实，还有因为过去引申的将来，实在不容易承受啊，哪怕是短暂的几日快乐呢？及时止损虽然是个不错的决定，但是总要不留遗憾吧。”季白梨丢给徐长卿这样一句话，他面色如常的点点头，要出门买东西。
“谢谢你，季姑娘。”
季白梨觉得自己点拨的差不多了，就看徐长卿如何做决定。
“茂茂，你吃饭了没有？长安的风景看够了没有。”季白梨转身问茂茂，看他这几日好像憔悴了不少。
“白梨姐姐，老大和大小姐不是故意要和你生气的，主要是那个红毛怪太可怕了。”茂茂支支吾吾的似乎在替自家老大向她道歉。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景天和雪见一路跟着徐长卿发现他来到一家药铺。
“麻烦给我来二两山药，还有四两人参。”徐长卿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怕不是要补偿给紫萱。
季白梨看到紫萱醒过来，心里才轻松了些，感慨法力强大的好处。
“紫萱姐姐，你要找长卿大侠吗？他去给你煎药了，你都不知道长卿大侠对你有多好，那些东西都是他给你买的。”
“对啊对啊，你不知道他给你挑衣服的时候，一会儿说这件衣服不够好看，一会儿又说，这件衣服呢做工又不好，把腿都跑断了。”
景天和雪见夸着徐长卿的好，讲得也算真实。
徐长卿端着药碗进来，目光停在紫萱身上，景天带着大家出去，季白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眼神迷离着，不知道在想起什么。
徐长卿特意吹了吹碗里的药，送到紫萱嘴边，极尽温柔。
“怎么样？好点吗？”
紫萱微笑着点点头。
“我想，行李跟马匹，我都准备好了，不过没关系，可以等你伤好一点。”
“你真的要我走吗？”紫萱眼神失焦的问，眼角的泪顺着面颊落到徐长卿的手背上，有些清脆的声音，他低下头蹙着眉想起季白梨的一席话。
“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天界，或者等我完成任务去苗疆找你？这一次就让遗憾有一个了结，完成任务后再做其他打算。”
许久，徐长卿才抬起头直视着紫萱说，嗓音微哑。
紫萱吸吸鼻子，扑到他怀里。
“那你要怎么和你的五位长老们交代？”
徐长卿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有我在，你快快乐乐的就好。”
这短暂的重逢也好过几百年来不断的遗憾和分离，及时止损不如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