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门终试(1)[4k]
剑法道考试需要持续整整一天，绝大多数的学生只需要在上午进行自己修炼的剑法的演示，同时接受打分就可以了。
但是为了收取门票钱……不，是为了更好地观察诸位学子们的实力，城主每年都会让分数前十的学生们进行点到即止的切磋。
距离剑法道考试，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学生们有的惴惴不安，有的则忙着复习剑法。还有的，一直在人群之中搜寻某个人的身影，却迟迟未能找到。
“不用看了，他还没来。”束英楠走到秦无涯身旁，道。
秦无涯皱起眉头，心中渐渐涌起不安。
虽说前两天蒲浅也一直都是踩着点来考试，可是剑法道和别的道的考试不一样，必须提前来热身准备才行。
更何况蒲浅刚刚突破炼气期，又是换了一个崭新的灵根，肯定是还来不及适应的。
他到现在还不来……
不会是，出了事情吧……
“我都不用看你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束英楠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我说，你就是真的当局者迷。这两天什么情况，以你的聪明，难道还没发觉吗？”
秦无涯当然知道，但也是因为他太知道了，所以反而不敢去相信。
项叆这几天无时无刻都将他管得牢牢的，恨不得攥到自己手心里才好，不给他半点能够见到蒲浅的机会。
如果蒲浅不能来考试了，十有八九……不，不说□□，至少十有五六，会是项叆动了手脚。
项叆是何等人也……她一旦动了杀心……
秦无涯每次想到这里就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若是他真的出事了……”
“他不会出事的。”不等束英楠说完，秦无涯立刻开口，坚定地打断了她，
“你看着吧，再等一会儿，他一定会出现。
“出现在这里，和我们站在一起。”
话说回来，这现场除了蒲浅之外，还有几个最最重要的人，同样也并没有来到。
“呃……这位大人，请问，那几位元婴级别的仙长们，怎么还没有来到现场坐镇啊？”城内负责入门考试安排的那位修士，战战兢兢地询问着广安大仙院的一位金丹导师。
其实广安大仙院这人心里也是挺慌的。他昨晚和其他人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松隐凤戾他们回来，今天也只好硬着头皮先过来主持入门考试。
希望，长老他们不要有事啊……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嘴上则是快速地应答道：“导师们昨晚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讨论出解决办法。过一会儿，等他们讨论出结果了，自然会过来。”
“好……”负责人满头大汗，却也无可奈何。
现场这上千个学生已经准备好要考试了，导师们也都就位。只待时辰一到，他敲响锣鼓，这第一批弟子们就会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松隐他们始终没有赶来，蒲浅亦是如此。
“既然时辰已到，那么我宣布——入门考试，现在……”
“等等！”
一个声音直接将负责人的声音打断，无数已经屏气凝神，只待开始考试的学生们顿时一口气喘不上来，尽皆愤怒地看着发声之人。
只是在看到那人之后，他们憋在嘴巴里的愤怒话语就全部都化为了乌有。
灵炽剑铮然出鞘，火光恣意蔓延，灵力形成的金红色的火光落在周围之人的身上，有一种温热的触感。
除了在家练剑之外，秦无涯几乎没有在外拔出过灵炽剑。而有项叆在的时候，他更是没有这般“肆意妄为”的机会。
但今天……
只要蒲浅没来，他就会尽力地拖延考试开始的时间。
“大人，往年入门考试都需要主考官监督才能开始。今日这主考官还尚未到场，直接开始剑法道的考试，怕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秦无涯语气谦和有礼，然而一字一句没有留下半点反驳余地，把那负责人给吓得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广安大仙院的那位修士走了出来，又将刚才跟负责人所说的说辞说了一遍。这一来二去，三五分钟就过去了。
剑法道考试迟迟未能开始，那些学生们也等得越来越着急了。
蒲浅说过，秦无涯这几年练习得最好的技术，就是打着官腔跟人客客气气地绕圈子。
凭着这手话术，他跟那二人掰扯了约莫十几分钟，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
蒲浅出来得着急，只来得及将自己满是血迹的外袍脱下，换上一身干净的。有心者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对。
不巧的是，秦无涯就是那个最最有心的人。
但即使看到了蒲浅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秦无涯现在也没有办法去询问了。
“现在开始，剑法道考试！”
负责人终于顶着压力把考试正式启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秦无涯也将灵炽剑藏剑入鞘，换上普通练习用的木剑，舞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而另一边的蒲浅，虽然气都还没喘匀，但还是只能赶鸭子上架地开始考试。
胸口的疼，是那种撕裂了的疼。摸上去没有伤口，但蒲浅却觉得内里的肉被剌了一道大口子一样，火辣辣，一阵一阵地发痛。
虽然来的路上吃了些镇痛的药材，暂时算是压住了，可再过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不知道还不能保持住了。
甩、刺、探、挑。
蒲浅旋身一剑指日，终于将这一套剑法给舞完了。
幸好，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同样一套剑法舞起来，与之前炼体期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他原先舞完一套剑法，整个人不说汗流浃背，至少会气喘吁吁。而现在，反而一边舞一边调息，竟在不知不觉间，将体力恢复到了完备的状态。
蒲浅的状态，也全然落入了负责给他考试的那位导师眼里。
这导师的境界虽然不是最高，区区虚丹期而已，但他对于各类剑法、吐息、心法等都了解很多。而他刚才就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一个学生，能够在舞剑的时候进行“灵息回纳”。
灵息回纳乃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剑法吐息，最为适合水属性灵根的剑修，一般来说只有临海省的几个顶级大仙院会教导。
就算如此，许多学生，包括他自己，不用个三四年练习都是没有可能掌握的。而眼前这孩子……不，这位隐藏的高手，居然能够将这般厉害的技法熟练使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蒲浅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学会了这种所谓的“灵息回纳”。他只是刚好拥有了一个通用五行的光属性灵根，与此同时又在前段时间不断地使用回灵符回复灵力，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这种，实际上是低配版的吐息之法。
但不论如何，这并不影响导师给他打出了九分的高分。
在排行榜拉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就被蒲浅的排名给震惊到了。
排名第一的，理所当然是秦无涯。不论从修为、剑法的力度、熟练度等等方面，他都是理所当然的十分满分。
而就在其后，排名第二的，居然不是束英楠或者封玉，而是这个名不见经传，只是听说灵根很差的蒲浅！
“不会是黑箱操作吧……”
“是啊，这个人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
在第一个导师打完分之后，再过一会儿，学生们还会再进行第二轮、第三轮的剑法考试。这三轮必须使用不同的剑法，并且会由与其他轮次并不相同的其他导师来打分。
蒲浅第二轮的分数并不算太高，只有六分而已。这个分一出，他在排行榜上的名次瞬间就掉了下来，在外面买了票看热闹的那些观众们的议论热情也就更大了。
“你们说那个叫蒲浅的，第一轮分数是不是收买了人家导师啊？不然怎么会这么高，然后后面的分就又打低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蛮奇怪的。”
“管他呢，他能收买一个导师，也收买不了所有的导师啊。考试的时候，分配到哪个导师可都是完全随机的事情。”
而第三轮的考试之后，蒲浅的最终成绩保持在了八分整这个结果。如果计算一下，基本就能猜出来，他的第三个导师给他打的分，也是九分。
八分的成绩虽然听起来一般，但是在整个排行榜上，却确确实实是第六名的成绩。
要知道，秦无涯也是给人打了个九分，最终没能达到十分的最佳成绩。而他下面的束英楠是八分上，封玉更是只有八分出头。
至于之前一直喜欢跟蒲浅对着干的李大凡，在这个排行榜上则是连名字都见不到了，虽然是筑基期的修为，却只能排到五十开外。
就像是蒲浅评价的一样，他的剑法一直都是手腕无力、破绽百出。那些导师修炼了几十上百年剑法，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其实根本没有努力练过，直接就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只能说是对得起他的灵根。
虽说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消耗，不论体力还是灵力都处于一个充沛的状态，蒲浅还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开始休息。
正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擦擦汗吧。”
一块雪白的帕子被递到面前，蒲浅抬起头来，果不其然是秦无涯。
他现在居然已经开始不加掩饰，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过来找他了吗。
“你不是最在意对外形象了吗，怎么过来给我递帕子？”蒲浅挑了挑眉，没有直接接下。
他要是那么自来熟地直接拿了这块秦无涯亲手递的帕子，恐怕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女同学们都要冲过来手撕了他不可。
“今后，我们都会进入大仙院继续修炼。在那里，没有人会管我是不是秦家公子，也不会有人再嘲笑你的灵根。”秦无涯依旧举着那块帕子，今天沙沙的嗓子更显得深情无比，“我相信你是天才，我想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成长。”
若是旁人听到秦无涯说出这种话来，恐怕要当场感动地声泪俱下，准备以身相许了。然而这般说辞，他早就跟蒲浅说过不下百次了。
把秦无涯跟蒲浅表白时说过的话搜罗起来，估计能当场写出一本《表白大全》来。
“对了，谢谢你拖延开考时间。否则我连考试都参加不了了。”
“能为你做些事情，该高兴的是我才对。”
诸如此类的肉麻话，秦无涯说起来，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可我们说到底，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蒲浅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
秦无涯失笑：“以你现在的灵根，绝对不能被称为普通的平民百姓了。”
是啊。
就在这一瞬间，蒲浅突然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
整个仙居国，乃至整个九州，都是以灵根论人成败。穷门出天才、豪门出废物的故事，也永远都是大街小巷最受人欢迎的那一类。
他刚刚确认灵根的时候，还来不及跟家里人分享快乐，就在忙着散尽功力重新修炼的事情。好不容易成功了，蒲汐又被那群黑衣人抓走。
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好几天不眠不休地为此做出准备，最后还多亏了杭珺的帮助，这才能成功脱险也救出了蒲汐。
现在一回想起来，他居然没有时间，为自己的未来好好地想上一想。
他现在是一个光属性天灵根的修士，不再是原来那个只有努力没有天赋的傻小子了。
他完全有机会被最顶尖的大仙院录取，甚至是每年只招收十几个人的金乌大仙院，都未必不会将他收入院内。
秦无涯见蒲浅迟迟没有拿帕子的心思，只好将帕子整整齐齐叠好，放到他的身边。而后隔着帕子，跟他坐在同一个长凳上。
相距一尺。
没过一会儿，秦无涯就忍不住开口了：“还没问你，你身上的血迹都是怎么回事？是我妈跟你动手了吗？”
“是一伙黑衣人，他们抓走了我妹妹，我去找他们时，打斗沾上的血迹。”蒲浅倒也没什么好跟他藏着掖着的，直接说道，“我不知此事与令堂是否有所关联，你若真的好奇，不如自己去问。”
秦无涯皱着眉头：“那你可受了伤？”
还不等蒲浅想出个合适的推辞出来，就听到本场考试的负责人举着有扩音阵法的喇叭，高声喊道：
“恭喜榜上分数排名前十位的同学，你们的优秀已经被所有的人看到。接下来，请各位观众们做好准备，让我们迎来今天最精彩的环节！
“——决出前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