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的热情让我很为难
学校都跑遍了，都没有找到穆询，常季商以为他生气躲了来不肯见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季商”
身后谢蓁蓁的声音响起，常季商停住脚步回头看到跑的气喘吁吁的她。
谢蓁蓁来不及歇就赶紧讲：“出事了，穆询退学了”
“什么？”常季商感到事情不妙抓住谢蓁蓁胳膊问道：“他人呢？”
“教室里收拾东西”
常季商扔下谢蓁蓁跑向十班。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犟呢？怎么可以和校长顶嘴呢？”秦恒围着穆询斥责道。
穆询收拾着课本，没有说话。
“常季商再说也是常家的女儿，天大的事有她爸出面解决，用的着你去当这个英雄？”
“穆询，你好歹跟着老师三年了，以你的成绩，鹤大都不是问题，你不是原来和我说要去鹤洲警校吗？我还帮你联系了我的好友，你看看你做的！”秦恒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着。
本以为是王者谁知自己搞成青铜！
穆询收拾好东西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喘着重气及时赶到的常季商。
常季商看他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很是生气的走过去。
没等穆询说话就抢过他手里的书塞到课桌里。
“秦老师，不关穆询的事为什么要他退学？”常季商质问秦恒。
“我自己愿意的”穆询冷冰冰的接话。
常季商压制着胸口的火看着穆询，片刻，“你在生气？”
穆询把脸扭到一边故意不去看她回道：“没有”
常季商看他嘴硬无奈点头说：“那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帮忙”
常季商说完这些话，看到穆询攥住了自己的衣服，那手背上的伤清晰可见。
秦恒看二人根本插不进去话，此刻的他就如一位关心则乱的老父亲，亲眼看着儿子儿媳吵架而无能为力。
“这个，常同学啊，班里马上要上课了，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领路先行，走到教室门口发现二人还置气的站在原地，谁都不动，他则又悄悄的回到二人身边。
“秦老师，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秦恒叹息，“校长要你写五千字检讨和一封道歉信给孙老师”
“这件事也就不追究了”
常季商看向秦恒不情愿开口，“凭什么给她道歉？明明是孙老师的错！”
秦恒道：“这位也是这样顶撞校长的”
“校长耐心被耗完了，既然你们不肯妥协就严惩，我是有心无力”
常季商咬了咬牙看着始终不肯低头的穆询，转身跑了出去。
“常季商，你去哪？”秦恒喊了一声。
穆询知道她去找校长了，还是放心不下追了上去，秦恒看二人都跑了也赶紧跟上。
此时，上课铃响了，学生们都跑向各自班级，常季商逆行的往校长办公室跑去。
穆询快步追上拉住了她，“别去了，校长不想惊动你爸，要是让你去道歉我也替你委屈，这事就这样过去好了”
“穆询，你的热情让我很是为难！”
穆询一愣，垂下了眼眸。
常季商抽出胳膊，看了穆询一眼，忍痛离开穆询身边。
走廊里，穆询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去追常季商，他现在如同跌进无望的大海里，没有那份十足信心去游出那片大海。
董大黄喜欢收集各自老古董，那简直爱护的就跟自己的命一样重要，这不，正在办公室里擦拭着新得到几块真大洋。
谁料常季商敲门没人答应只能破门而入，董大黄着急忙慌的把大洋塞到口袋里一脸严肃的看向冒失闯进来的常季商。
“校长叔叔，我求你不要开除穆询”
“他成绩这么好，肯定为你的仙鹤高中争光”常季商跑到董大黄办公桌前急切的说着。
董大黄慢慢开口说：“在争光也要遵纪守法，规规矩矩的”
“你看看你太过于冲动了，孙老师为我们学校奉献了二十年宝贵的时间，你这让她成为了全校的笑话”
“让她以后怎么还抬得起头去教书呢？”
“季商啊！我和你爸爸是好友，你闹出这样的事传出去，旁人也会说你没家教，连累你的爸爸
那穆询一口一个都是孙老师的错，让叔叔实在为难，如果学生都像他这样拥有好成绩就嚣张，那我这个校长怎么做呀？”
董大黄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常季商沉默一会，才说：“那我去跟孙老师道歉，只要她原谅我了，你就不要开除穆询”
董大黄想了想，面露难色。
“可孙袭娣这个人古板强势，你肯定会吃亏，要是惊动了你爸爸，这我……”
董大黄的话中意思就是告诫常季商，道歉发生的一切意外，都不能让常德知道，否则，会连累自己。
常季商看着面前无能贪财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强装镇定的说：“我知道了”
说完，在离开的同时，董大黄喊住了她，董大黄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检讨书模板递到常季商手中。
“怎么说都要带头装装样子，等孙老师原谅你后，你去广播室把这检讨念两遍，来警示同学，做个榜样”
常季商接过，看着上面自我贬低的一段段话，真想把手中单薄的纸张撕碎扬了。
“我知道了”
刚出办公室，啪嗒一声，董大黄赶紧关上门反锁，常季商气的将手中的检讨捏成纸团准备扔掉，犹豫片刻，还是叠好放到了口袋里。
她一人来到教室楼，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动手，真诚相待，和颜悦色。
在踏上第一个台阶时，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看见孙袭娣那张脸她就忍不住生气，怎么能低头去认错呢？
我常季商怎么可能为了一介草民放下身份去跟一个老太婆道歉呢？
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遇见比我嚣张跋扈的人呢！
常季商，不管穆询，就一个平行世界，这些都是假的，潇洒点。
几番斗争，她马上都要精神分裂了，一直在楼道里来回徘徊，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可穆询一直帮我，就算这辈子没交集，上辈子他的好也都是真的，不帮他我真的寝食难安”
“要是因为我退学，我不又一次成为了罪人了吗？不行不行不行”
“我回来是赎罪，不留遗憾的，不能再亏欠他了，不就道个歉吗？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以的！”
“常季商！加油！哈！加油！”她一遍遍给自己鼓励让自己信念坚定，没注意身边早已出现的穆询。
她扭头看到穆询正盯着自己吓了一跳，立马心虚起来，话不利落的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现在好像一位离家出走的小孩被大人逮到担心被教训的模样。
穆询接话：“我现在处于退学状态，班里也留不得，只能找你帮忙了”
常季商眸子一亮，看向他问道：“不生气了？”
穆询：“为何生气？”
常季商觉得他有些三心二意提道：“在操场上你和我说……”
“我以为你生气了”
穆询笑了笑模样轻松回答：“我喜欢是我的事，你拒绝是你的事，要是受这样的打击一蹶不振未免过于脆弱”
“人生很长，我等得起”
常季商盯着穆询微微笑了一下，心想：“我们的人生最多还有四年相处”
“这个世界都是虚构的，我们都会消失的”
想着想着，她心中有丝心痛。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跟我去广播室念检讨”常季商叮嘱一声。
穆询接话：“我和你一起”
常季商拒绝开口，“相信我，这次我来帮你”
穆询不再坚持，突然拉过她搂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等你”
常季商听到穆询的话心里多了份安全感，她感觉穆询有好强的磁力，一直在无时无刻吸引着她，她每次被穆询搂在怀里都会莫名心安和温暖。
常季商一鼓作气跑上了楼，来到孙袭娣的房门前抬头敲响了房门。
两三分钟后，门被孙袭娣打开，看到常季商的突然出现，也都在孙袭娣的意料之中。
“你来干什么？”孙袭娣阴阳怪调的问道。
“孙老师，我年少气盛，不懂规矩，伤了您是我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否原谅学生这一次？”
孙袭娣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她道：“我可不敢让你道歉，得罪你了我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
说完，孙袭娣准备关门驱客，常季商眼疾手快的用腿挡住门，不让自己吃这碗闭门羹。
“孙老师，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检讨书我都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念让你听”
孙袭娣趁机报复，使劲关门，常季商的腿被夹得生疼，她忍着不敢出声。
“你们的事我已经听校长说了，穆询这种学生有实力没教养，就算成绩好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
“孙老师！”常季商脸色一沉制止了孙袭娣要说的话。
——“商商，我不是故意和你发脾气的，别在我面前提他们两个”
——“他们爱的只有他们的小儿子，而我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牵制我外公的棋子”
“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袭娣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你要是可以承受我的竹棍六十板，我就既往不咎”
“六，六十”常季商听着这个数字都隐隐后怕的退后两步。
还没有人在孙袭娣那里挨过六十竹板。
孙袭娣见她退缩嘲讽道：“这点罚都承受不了还来找我，想明白了再来”
见她要关门，常季商赶紧喊住她，“六十板，好……”
“我帮她”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常季商扭头看到赶来的穆询。
“孙老师，我冲动了，对不起”
“常季商是因为我来找你的，你要罚她我想帮她代过”
孙袭娣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满脸不满，故意刁难道：“既然你想帮她，那就双倍，只要你忍住不出声，过后我就跟校长说”
“好”穆询答应的爽快，丝毫不去想后果。
常季商一听双倍慌忙拉住穆询低声道：“你疯了！一百多下，手会烂掉的！”
“不行，我挨六十下还可以接受，一百多下不行，我不同意”
穆询见她紧张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的开口说：“听话”
“既然是我自己做的，我来解决”
“穆询”常季商情急叫了一声。
他来到孙袭娣门口，女人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竹棍试了试手感，孙袭娣看着穆询眼神一下变得狠厉起来，不像老师惩罚学生，倒像在报私仇。
她扬起胳膊将手中的竹棍重重的打在穆询伸出的掌心里，一下又一下，一次力道比一次重。
常季商心疼的看着穆询的手由刚开始的红延伸到后面的肿胀，再到出血，他掌心的血液与竹棍粘连，孙袭娣后面打的有些吃力。
七十下的时候，穆询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缓了缓疼痛后，他又伸出血肉模糊的掌心让孙袭娣继续。
孙袭娣可不会心软停止，依旧重重下手，常季商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去抓住了孙袭娣手中的竹棍阻止道：“就到这吧！剩下的我来”
穆询忍着痛将她拉到身后，有些虚弱的说：“别捣乱，还剩二十”
“您继续”
孙袭娣没有一丝心软减轻力度，恨不得把手中几十年的棍给打断来发泄。
最后一下时，竹棍感受到了压力，在落下的瞬间断成两半，结束了它的一生。
穆询有些晕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用手扶住身边墙壁，常季商赶紧上前扶着他。
“可以了吗？孙老师？”穆询有气无力问道。
孙袭娣气未完全消，有些不甘的道：“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说完，重重关上门。
穆询将手抬起，墙上被沾染的血液都相继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