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人见过小厉王妃
“啊,大宝,大宝!你没事儿吧大宝!”
一个当爹的男人冲过去,想要去抱自己的孩子,被花锦一脚踹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都不要过来,这是疫症,传染极快,你们都出去,不要靠近这群孩子,我有把握能治好他们。”
花锦面色凝重,已经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与吊儿郎当。
紧接着,第三个孩子又晕倒了,大人担心,其余的孩子也发出了害怕慌张的哭声。
吴天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厉云卿,厉云卿点点头,他们便一个个地退出了破庙。
花锦转身,将怀里的孩子小心放到草垛上,侧脸去看正要走过来的厉云卿,她拧眉,
“你也出去,不要靠近,让他们去烧些热水,找些吃的放在庙门口。”
厉云卿皱眉看她,负手立在原地,道:
“你出来,换个人在这里面照顾,我来安排。”
已经到了北地城外,神策军收到他的消息,很快就会来人,他有这个能力,并不想她冒险。
“我已经与这孩子贴身接触过了,我现在出去,岂不是又要传染一大片人?无妨,我对待疫症很有经验,这些孩子只需要足够的体力撑过这几日便好。”
体力便是生机,只有足够的生机,就能扛过疫症,并且,此后再也不会得疫症了。
又见厉云卿不动,花锦好笑地看着他,挑起眉梢,恢复了她一贯来的吊儿郎当,
“怎么?还是你舍不得我啊?啧啧啧,不要哦,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你口无遮拦地胡说什么?”
厉云卿瞬间宛若炸毛的小狮子,他瞪眼看她,被她气得转身,行至门口,又顿下脚步,回身看她。
天色微微亮了,一缕晨曦钻过破窗,落在花锦脸上。
她坐在晕倒的孩子身边,手指搭在孩子细瘦的手腕上,看起来,似乎正在替孩子探脉,表情安详又专注。
厉云卿的心中微微一动,一股陌生的情愫又卷上他的心头。
又转头,看向破庙外一张张充满了担忧的脸。
吴天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厉王,那位姑娘是您的?”
厉云卿一怔,吴天等人并不信任花锦,之所以会听话地退出破庙,只是因为天然的信任厉云卿,信任厉王府。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些汉子,一个个都是一副誓死追随他的样子,厉云卿斟酌着,要给花锦一个什么身份,才能让她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
背后却是传出花锦戏谑的声音,
“我是与你们小厉王一路同生共死的亡命鸳鸯!”
她是谁呢?脑补去吧,哈哈哈。
厉云卿:“”
吴天等人立即齐刷刷的看向厉云卿,少年依旧冷脸,却是诡异的抿唇,保持着沉默。
众人这才想起,里头那位姑娘,竟然与小厉王一同,出现在朝廷的通缉画像上。
所以,里头那位真的是?
“小人见过小厉王妃!”
吴天这数名大汉站在破庙门口,纷纷拱手,一脸的恭敬,尤其是吴天,还一脸愧疚地大喊道:
“方才小人未认出小厉王妃,小人多有冒犯,望小厉王妃赎罪。”
花锦坐在破庙里头,顿时有点儿懵,她就口嗨一下,想要占占厉云卿的口头便宜,怎么就变成什么小厉王妃了?
甚至她都没料到,在自己的口嗨下,朝廷的通缉画像,其实已经变相给她和厉云卿官宣了。
嗨呀,有点儿挖坑给自己跳的意思。
然而现下并不好解释那么多,破庙里头几个孩子陆续全都晕倒了,厉云卿站在破庙门口,已经开始吩咐吴天等人去烧热水,找食物。
吴天等人迅速被厉云卿组织起来,每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花锦只能暂且放下解释,专心地给几个孩子体内注入生机,想要将瘟疫控制在萌芽阶段。
然而,这世道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没两天后,北地城内的人就病倒了一大片。
城内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北地城,花都尉府外,围堵了一大群的难民,有人大喊道:
“救救我们吧,救救我的孩子,他发了高烧,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一时间,哀嚎声一片。
铆钉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身穿绸缎的周正丫头走出来,四个身穿洁净青衣的小厮也走了出来,分立在台阶两侧。
没一会儿,一队护卫出来,把难民往旁边的空地驱赶着,
“快让开,快让开,我们小姐要开始布粥施药了,快点让开。”
护卫推搡着难民,手中力道过大,将数名衣衫褴褛的老妪与孩童推翻在地,人们哭喊着人潮一层一层的退让。
终于,还是挪出了花都尉府前的一片空地。
薄纱清扬,府门大开,穿着锦缎,头戴珍珠幕篱的花小姐出现了。
丫头们抬起她的层层裙裾,花仙儿莲步轻移,款款走出高大门槛儿,立在白石台阶之上。
有管家大声道:
“你们听着,今日我们小姐心善,知道因天气寒凉,城中生病的人多了,逃难来北地的人也多了,因而特意布粥施药,你们要记住我们小姐的大恩,往后不要忘记了我家小姐。”
人群中也有人附和,
“花小姐高善,谢谢花小姐。”
“花小姐是活菩萨,多谢花小姐大恩。”
地上的老妪抱起被推倒在地上的孙子,跟着人们一起大喊。
场面气氛热烈,现在北地城内布粥施药就只有花都尉府的花仙儿一家,但病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尽管他们被花都尉府的护卫粗暴推倒,可是依旧诚心诚意地感激花仙儿的善心。
穿着锦衣华服的花仙儿,宛若出尘仙子般,眼眶微红的看着眼前一幕,她亲手接过锅勺,舀起一碗粥,递给了第一个来接粥的难民,
“来,别着急,慢点喝。”
又拿起一包草药,给了下一个人,柔声道:
“别挤,人人都有。”
一片感恩戴德声中,花仙儿完成了形式,便将手中的事交给下人去做,提起裙裾,由丫头扶着,转身回到了府内歇息。
她一转身,脸上圣洁温柔的笑意就垮了下来,那张清纯素雅的脸上,表情更是难看得紧,手中绣帕捂住口鼻,她一脸嫌恶,
“臭死了,这些人都不洗澡的吗?怎么这么臭?”
一旁的丫头也是皱着眉,哼声道:
“小姐,您千金玉贵,布粥施药已是大善了,为什么还要出去做这些事?那些腌臜货,怎么值得您亲手递粥?”
“你懂什么?”
花仙儿捂着口鼻快步回房,将手浸入满是花瓣的铜盆里,嗤道:
“我若不这么做,怎么博个好名声?当初逃难路上,我缩头不出,阿娘卖了我阿姐过后,阿娘和阿兄嘴上不说,其实对阿姐心存不少愧疚,屈老太太又素来喜爱我阿姐,我若心再不善,如何嫁入校尉府?”
一旁的丫头立即笑着屈膝,
“小姐如今是都尉府唯一的嫡小姐,放眼这北地城,除了小姐外,哪里还有匹配得上屈校尉的人?小姐尽管放心,就算是大小姐回来了,也甭想夺了小姐的好姻缘去。”
“她回来?她回来只怕已经是一具残花败柳的身子了。”